染血的红心A扑克牌被钉在墙上,周围是无数道深深的抓痕。西索跪在一地狼藉中,红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头上。他的指关节血肉模糊,墙上、地板上到处是斑驳的血迹。有些是打斗留下的,有些纯粹是他发泄时弄伤的。
"求...你..."
这两个字还灼烧着他的喉咙。西索猛地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往墙上砸去,玻璃渣四溅,在他脸颊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他居然说了"求"这个字,像个可悲的弱者一样哀求。更可笑的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西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浴室。镜子里的男人让他陌生。苍白的皮肤,布满血丝的眼睛,嘴角下垂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几乎...脆弱。这个认知让西索一拳打碎了镜子。
"砰!"
无数碎片中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西索。他盯着那些碎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失去她了。不是暂时分开,不是赌气冷战,而是永远的、彻底的失去。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开什么玩笑..."西索对着空气嘶吼,"我怎么可能...♣"
但尾音消散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人回应。三年前她"死"去时,他还能转身离开;而现在,她活生生地走出他的生命,却留下比死亡更深的空洞。
西索抓起外套冲出门。他需要战斗,需要鲜血,需要那种熟悉的、令人战栗的快感来填满这个突然出现的黑洞。
天空竞技场的灯光依旧刺眼,观众的欢呼依旧震耳欲聋。西索站在擂台中央,对手是个两米高的壮汉,据说已经连胜二十场。
"开始!"
三分钟后,壮汉像破布娃娃一样瘫在血泊中。西索踩着他的胸口,等待熟悉的兴奋感涌上来,那种掌控一切、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快感。但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种令人作呕的空虚感从心口蔓延开来。
"下一个。"西索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一个接一个的挑战者倒在他脚下。西索的动作依旧精准优雅,扑克牌划出的弧线依旧致命,但有什么东西变了。观众们疯狂欢呼,却没人注意到这个不败战神眼中的茫然。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战斗后,西索站在堆满奖金的休息室里,突然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他把所有奖金撒向空中,纸币像枯叶一样纷纷扬扬落下。
毫无意义。这些他曾经追逐的胜利,这些他引以为傲的战斗,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西索抓着自己的红发,慢慢滑坐在地上。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从来就不是这个。
他想要的是那双亮晶晶看着他的眼睛,是那个会为他挡刀的背影,是那个曾经把他当成全世界的女孩。而现在,那双眼睛看他时只剩冷漠,那个背影决绝地离开,那个女孩...已经不再爱他了。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西索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太讽刺了。他活了二十多年,直到今天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渴望。不是对强大对手的痴迷,不是对血腥战斗的向往,而是想紧紧拥抱一个人,听她在耳边说话的单纯欲望。
西索摸向口袋,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扑克牌,是那张染血的红心A。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痕迹。他用指尖摩挲着上面的血迹,突然想起三年前她倒在他怀里时,血也是这样渗进他的衣服,烫得他皮肤生疼。
当时为什么能转身离开?为什么能说出"无聊"这么残忍的话?西索拼命回忆当时的心情,却只找到一片空白。就好像...他故意屏蔽了所有感受,因为那些感受太陌生,太危险。
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血色。西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窗边。从这个高度能看到整座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像蚂蚁一样渺小。他曾经享受这种俯视众生的感觉,现在却只觉得孤独。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天空竞技场的经理发来的消息,询问他是否接受下一场挑战。西索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他缓慢而坚定地按下关机键,然后把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
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破碎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西索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它疼得让人发狂,却又...珍贵得让人舍不得丢弃。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红心A,轻轻把它放在窗台上。晚风拂过,扑克牌微微颤动,像是随时会随风而去。
西索转身离开房间,没有带上它。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放弃一样东西。不是因为它无聊,而是因为它太重要。重要到...他宁愿放手,也不愿再看它被自己的鲜血染脏。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个总是昂首挺胸的西索,此刻的背影竟有些佝偻。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步一步,走向某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