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坐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看着窗外模糊的城市夜景,心里乱成一团麻。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陆廷州平稳的呼吸声和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她已经在这儿守了四个多小时,从最初的焦躁不安到现在的麻木呆滞。父亲被安排在隔壁病房,保镖们守在门口,应该不会再有危险。秦律师的威胁像一把悬顶之剑,时刻提醒她不能放松警惕。
苏晚星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映出她苍白憔悴的脸。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右上角的天气预报显示暴雨还将持续到凌晨。她点开相册,翻到那张早已被她看过无数次的全家福——照片上的父母笑得温暖,那时候苏家还没出事,她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苏晚星用力眨掉眼角的湿润。她不能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病床上传来轻微的动静,苏晚星立刻警惕地抬头。陆廷州依旧闭着眼睛,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睡得不安稳。他那张总是冷漠紧绷的脸在病房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平时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苏晚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左眉骨的纱布上,那里已经渗出了一小片暗红的血迹。白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秦律师的刀刺向她的瞬间,陆廷州像一道黑色闪电挡在她身前,那声皮革被撕裂的脆响至今还回荡在她耳边。
她到现在都想不通,陆廷州为什么要救她。这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这个把她囚禁在身边的恶魔,竟然会为她挡刀?
苏晚星站起身,悄悄走到病床边。陆廷州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呼吸比下午刚送进来时平稳了许多。她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惊。他在发烧。
"护士站。"苏晚星转身想去找护士,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
她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对上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陆廷州竟然醒了。
他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似乎没完全清醒,但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却大得惊人。苏晚星想要挣脱,却被他攥得更紧。
"别走..."陆廷州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鼻音。
苏晚星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陆廷州,褪去了平时的冷漠和霸道,像个无助的孩子。
"你发烧了,我去叫护士。"苏晚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她的紧张。
陆廷州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别...别再离开我..."
苏晚星的心猛地一跳。阿星?这个亲昵的称呼让她瞬间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雨夜。
那天她和同学聚会后独自回家,却在半路遇到几个醉汉骚扰。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突然出现,几下就打跑了那几个醉汉。她吓得浑身发抖,那个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用一条带着松香气味的手帕帮她擦眼泪。
"别怕,我送你回家。"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雨后的微风。
苏晚星当时太害怕了,只顾着哭,根本没看清男人的脸,只记得他手腕上有一个很特别的龙形纹身。直到家门口,她才想起要问他的名字,男人却只是笑了笑,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这些年来,她一直没忘记那个雨夜救了她的男人,也曾试图寻找过,却毫无结果。直到陆廷州出现在她生命中,用一种她从未想过的方式将她牢牢困住。
难道...
苏晚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陆廷州被病号服袖子盖住的左臂上。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就在这时,陆廷州突然松开了她的手,闷哼一声,重新陷入了昏迷。苏晚星看着他苍白的睡颜,心跳如鼓。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轻轻卷起陆廷州左臂的袖子。
一道栩栩如生的墨绿色龙形纹身赫然出现在她眼前——龙首昂扬,龙尾处缠绕着一朵将绽未绽的星状花,与她记忆中那个雨夜男人手腕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苏晚星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了。真的是他。那个救了她的神秘恩人,竟然就是陆廷州。
这个认知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她一直以为陆廷州是毁了她人生的恶魔,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三年前给了她希望的那个人。
为什么?苏晚星脑中充满了疑问。如果陆廷州就是当年救她的人,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逼她签协议?为什么要毁掉苏家?他口中说的"慢慢讨回三年前的债"又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着她的思绪。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病床上的陆廷州。
雨还在下,病房里静得可怕。苏晚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知道真相。
苏晚星站起身,再次走到病床边。这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皮质相框,里面放着一张陆廷州的单人照。
她拿起相框,想看看这个自己恨了又似乎该感激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相框背面的一个微小凹槽。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相框底部竟然滑开了一个暗格。
苏晚星惊讶地看着暗格里的东西——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和一方绣着星状花纹的白色手帕。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手帕,一股熟悉的松香气味扑鼻而来,瞬间将她拉回了三年前那个雨夜。就是这条手帕,帮她擦去了眼泪和雨水。
苏晚星的心跳开始加速,她颤抖着手拿起那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正坐在学校艺术节的舞台上弹钢琴,笑容灿烂得像阳光。
那个女孩,竟然是十七岁的她自己。
照片的右侧边缘,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站在礼堂的阴影处,只能隐约看到他穿着黑色西装,左手手腕处露出一小块龙形纹身。
苏晚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这张照片显然是从远处偷拍的,拍摄者的焦点明显是舞台上的她。难道...陆廷州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她了?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翻腾,让她头痛欲裂。她把照片和手帕放回暗格,却在合上的瞬间注意到暗格最深处还有一个极小的金属盒子。
苏晚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尝试着想要拿出那个盒子,却发现盒子被一把微型小锁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你在干什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苏晚星一跳。她猛地回头,看到陆廷州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依旧有些虚弱,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紧紧锁定着她的一举一动。苏晚星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做贼心虚般地慌忙站直身体。
"没...没什么。"她结巴着说道,眼神闪烁不定。
陆廷州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到床头柜的相框上,眼神变得深邃难测。苏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发现自己动过他的暗格。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窗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反而让这寂静显得更加诡异。
就在苏晚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陆廷州突然开口了:"秦律师给你打电话了?"
苏晚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她点了点头,老实回答:"嗯,他让我明晚八点带录音笔去城郊码头仓库,还说只许我一个人去。"
陆廷州皱了皱眉,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苏晚星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却在碰到他胳膊的瞬间又慌忙缩了回来。
陆廷州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现在知道怕我了?刚才偷看我东西的时候不是挺大胆吗?"
苏晚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人当场抓住的小偷:"我...我没有..."
"哦?"陆廷州挑眉,眼神锐利如刀,"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苏晚星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不敢看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发现了他是三年前救她的恩人?那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一直都在误解他?
"想知道三年前的事?"陆廷州突然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晚星猛地抬头看向他,眼里充满了震惊和期待。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是想告诉她真相了吗?
陆廷州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晚星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就像被人从云端狠狠推了下来。她就知道,陆廷州不会这么轻易告诉她真相的。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把一切都藏在心里,让她猜不透、摸不着。
"你放心,秦律师的事我会处理。"陆廷州转移话题,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霸道,"你只要乖乖待在医院,哪儿都不许去。"
苏晚星咬了咬嘴唇,突然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会去的。"
陆廷州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去码头仓库。"苏晚星一字一顿地重复道,眼神坚定,"但我也不会乖乖待在医院。我要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廷州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知道?"
"是。"苏晚星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当年的事。我以为你是我的仇人,却没想到..."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陆廷州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海:"如果知道真相会让你更痛苦呢?"
"那我也要知道。"苏晚星坚定地说,"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有权知道。"
陆廷州沉默了,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但苏晚星知道,她的人生可能要因为这个决定而彻底改变。
就在这时,陆廷州突然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苏晚星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牢牢按住了后颈。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
"好。"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告诉你真相。"
苏晚星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紧张地看着陆廷州的眼睛,等待着那个困扰了她三年的答案。
然而,陆廷州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保镖队长神色匆忙地跑了进来:"陆总,不好了!秦律师他..."
陆廷州皱起眉头,看向保镖队长:"怎么了?"
"秦律师他刚刚从看守所逃跑了!"保镖队长着急地说,"警方已经展开追捕,但目前还没有找到人。"
苏晚星的心猛地一沉。秦律师逃跑了?那她父亲的安全怎么办?还有陆廷州...
她下意识地看向陆廷州,却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廷州突然猛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溅落在洁白的病床上,像一朵妖艳的红玫瑰。
"陆廷州!"苏晚星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陆廷州紧紧抓住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医生!护士!快来人啊!"苏晚星惊恐地大喊起来,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
病房外的医护人员听到喊声立刻冲了进来,开始对陆廷州进行紧急抢救。苏晚星被护士拉到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医生们围着病床忙碌,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不知道陆廷州会不会有事,也不知道秦律师逃跑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的人生似乎已经和这个叫陆廷州的男人紧紧绑在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窗外,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了进来,照亮了病房里的一片狼藉。苏晚星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陆廷州,心里暗暗发誓:陆廷州,你一定要醒过来。你欠我的答案,我还没听到。
消毒水的味道像细密的针,刺得苏晚星鼻腔发痒。她盯着抢救室门上亮起的红灯,指节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四个弯月形的白痕。刚才医生冲出来时白大褂下摆带起的风还在脸上,那句"失血过多引发休克"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走廊尽头传来滚轮声,护士推着药品车经过,金属托盘碰撞出刺耳的声响。苏晚星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电梯间,指尖刚触到按钮就缩回手——手机!她落在病房充电了。
"陆总夫人。"保镖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递来一部待机状态的手机,"这是陆总的私人电话,刚才您太急忘拿东西了。"
苏晚星接过手机的瞬间,屏幕突然亮起。锁屏壁纸刺得她瞳孔骤缩——不是商业精英常用的山水照或名表特写,而是张素净的雪景:光秃秃的梧桐枝桠间,隐约能看见少女的侧影,红围巾在雪地里格外醒目。那个背影她太熟悉了,是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在学校后山拍的照片。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林助理"三个字。苏晚星按下接听键的手还在抖,对方劈头盖脸的声音炸得她耳膜疼:"夫人!看守所监控显示秦律师半小时前被保释了!我查过签字文件,授权人...授权人是您的签字笔迹!"
"我没有!"苏晚星失声反驳,后腰突然贴上冰冷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两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堵住了电梯口,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下颌线锋利的弧度。走廊顶灯突然滋滋闪烁两下,灭了。
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的闷响。苏晚星感觉喉咙被人掐住,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窒息感涌上来的前一秒,她听见其中一个男人冷笑:"秦律师说的没错,陆廷州的女人就是软肋。"
剧痛从后颈传来,苏晚星的意识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迅速晕染开一片漆黑。倒地前,她瞥见手机屏幕最后映出的画面——锁屏壁纸里那个被风雪模糊的少女脚下,落着片不属于冬季的星形花瓣。
"唔..."
消毒水味更浓了。苏晚星睫毛颤了颤,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耳边有海浪声,还有...小孩的笑声?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纯白的天花板。
"醒了?"
熟悉的沙哑嗓音惊得她弹坐起来,输液针头从手背扯落,带出一小片血珠。陆廷州靠坐在病床另一侧的轮椅上,左臂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胸前,脸色比床单还白,嘴角却勾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来看守所的床铺不如你意。"
苏晚星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身上换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窗外阳光刺眼,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海鸥掠过长空的影子映在地板上。她环顾四周,病房陈设和之前的特护病房一模一样,连床头柜上那瓶未开封的依云水都摆在相同位置。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摸着发疼的后颈,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那些黑衣人...秦律师..."
"秦律师的尸体今早漂在码头。"陆廷州打断她,指尖轻轻敲击轮椅扶手,"被发现时手里攥着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是枚沾血的黄铜录音笔——苏晚星父亲留给她的那支。
苏晚星浑身一僵。她记得这支笔一直在风衣内袋里,而且...
"我根本没签过保释文件。"她抓住床单的手指泛白,"林助理说签字笔迹是我的,肯定是伪造的!"
陆廷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渍。苏晚星下意识扑过去想扶他,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翻涌的黑:"伪造?苏晚星,三年前你在城南仓库签的那份股权转让书,也是伪造的吗?"
股权转让书?苏晚星的脑子像被重锤击中。三年前苏家破产那晚,她确实被秦律师威胁着签过文件,但那明明是...
"不可能..."她摇头后退,脚后跟撞上床脚,"那是债务确认书!秦律师说只要签字就放过我爸妈!"
陆廷州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所以,你到现在还认为是我掏空了苏家?"他从床头柜抽屉拿出份文件摔在她腿上,"自己看。"
白纸黑字的股权转让协议上,受让方那一栏赫然写着"林墨白"三个字。翻到最后一页,苏晚星的签名下方,还有行娟秀的钢笔字:"代秦律师收,林墨白。"
"怎么会..."苏晚星的指甲掐进纸页,"林墨白...他不是你的特助吗?"
"曾经是。"陆廷州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疲惫,"三年前码头仓库那场火,你以为烧死的是谁?"他抬手扯开病号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我穿着林墨白的风衣冲进去找你,出来时后背的皮都被烧掉了一半。"
海鸥的惨叫突然刺破玻璃。苏晚星盯着他胸口那道蜿蜒的疤痕,形状像极了...像极了三年前雨夜那个神秘人递给她的雨伞骨架。
"那签字..."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是我模仿你的笔迹签的股权转让书。"陆廷州别开脸,喉结滚动着,"秦律师拿到文件才肯放你走。那些股份...我替你保管了三年。"他从怀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扔过来,里面静静躺着枚星形胸针,和苏晚星母亲下葬时别在西装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门突然被推开,林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陆总!监控修好了!三年前仓库的画面恢复了!"
苏晚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墙上的电视屏幕。火灾现场的浓烟中,一个穿黑风衣的背影将昏迷的少女裹在怀里,后背火光冲天。男人跌倒的瞬间,风衣下摆扬起,露出内侧绣着的星形花纹——和陆廷州放在相框暗格里的那块手帕,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陆廷州没回答,只是转动轮椅面向窗外。阳光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你说过,再也不想见到我。"
海浪声突然响亮起来,苏晚星这才发现病房的窗户根本没关。海风吹乱她的头发,也吹来了陆廷州低如耳语的声音:"十七岁那年艺术节,你弹的《星夜》跑调了三次。"
苏晚星猛地转头看他。
"但我还是听了三遍。"他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嘴角终于有了温度,"在阴影里。"
窗外,海鸥再次掠过,翅膀划破云层投下的影子,恰好落在陆廷州缠着绷带的左手上。苏晚星突然想起那个被锁住的金属盒子,想起相框暗格里那张偷拍的照片,想起三年前雨夜那个带着松香气味的怀抱。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新消息提示,是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点开的瞬间,苏晚星的血液几乎凝固——照片里是她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身上盖着白布,角落站着个戴医用口罩的男人,眼睛里映着诡异的光。
信息内容只有一句话:
"游戏刚刚开始,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