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多，夕阳把天边染成橘红色，穆家的门被钥匙拧开时，穆阳、穆瑶还有表弟张磊、张睿正趴在地毯上，对着拼到一半的乐高城堡唉声叹气。
“爸妈！”张磊第一个蹦起来，鼻尖上还沾着点灰尘，“你们可回来了，我肚子都饿扁了！”
张睿跟着点头，小手捂着肚子：“我闻见外面卖烤肠的香味，馋得流口水。”
穆阳把乐高小人往地上一摔：“就是，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穆瑶拽了拽穆阳的衣角，小声说：“弟弟，你小声点，爸妈肯定是有事。”
大姑手里拎着个大塑料袋，闻言笑着拍拍袋子：“饿了吧？先吃点零食垫垫。”她把袋子往茶几上一倒，饼干、巧克力、果冻滚了一地，“都是你们爱吃的，别抢。”
几个孩子立刻围上去，撕开包装袋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姑转身跟穆母、大姑爷往厨房走，围裙带子在身后飘，小声道：“今晚得多炒几个菜，情文明天生日，咱们先在家热闹热闹。”
“我来杀鱼，今天买的鲈鱼新鲜着呢。”大姑爷挽起袖子，水槽里的鱼尾巴还在扑腾。
穆母打开冰箱：“排骨炖上了，再整个红烧牛肉，孩子们都爱吃。”
大伯和穆父在沙发上坐下，穆父掏出烟盒，被大伯按住：“厨房做饭呢，别熏着孩子，出去抽。”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走到阳台。
穆瑞看了眼正帮穆瑶拆果冻的徐情文，放下手机询问道：“饿不饿？”
徐情文抬头，睫毛上还沾着点阳光的金粉，笑着摇头：“不饿，刚才吃了两块饼干。”
穆瑞踹了踹趴在地上的穆阳：“去，拿块面包给我。”
穆阳没好气地爬起来，从零食堆里翻出袋吐司，扔到穆瑞怀里：“就知道使唤我，你自己没长手啊？”他趴回地上，边拼乐高边嘟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仆人呢，对她比对我好一百倍，甚至一万倍。”
“就是就是，”穆瑶叼着果冻，含混不清地附和，“上次我想要那个星星发卡，哥说幼稚，转头就给情文姐买了个更大的。”
张磊举着巧克力：“我看见穆瑞哥藏了个音乐盒，肯定是给情文姐的！”
穆瑞拆开吐司，撕下一半递到徐情文手里，斜了他们一眼：“吃你们的，话真多。”
大伯刚好从阳台进来，听见了忍不住笑：“小孩子懂啥？这叫会疼人。”
穆父跟着点头：“可不是嘛，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穆阳立刻坐起来，捂着胳膊喊：“爸，我今天拼乐高被零件划了下，是真挺疼的！”
这话逗得大伯和穆父哈哈大笑，穆瑞无奈地摇摇头，徐情文咬着面包，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
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嗡响着，饭菜香一点点漫出来。穆瑶时不时跑到厨房门口探头，被大姑笑着赶回来：“快了快了，再等半小时。”
直到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半，穆母才扬声喊：“开饭啦！”
长条餐桌上摆满了菜，红烧牛肉泛着油光，清蒸鲈鱼卧在翠绿的葱丝里，排骨汤冒着热气，还有一大盘金黄的炸鸡翅。穆阳眼疾手快地抓了个鸡翅，被穆母拍了下手背：“洗手了吗？”
“洗了洗了！”穆阳叼着鸡翅含糊道，眼睛却盯着桌上的菜，“妈，今天怎么这么多好吃的？”
穆母给徐情文夹了块排骨：“吃你的吧，问那么多。”
穆瑞正低头给她剥虾，嘴角藏着点笑意。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张磊抢了穆阳最后一个鸡翅，被追得绕着桌子跑；穆瑶把排骨汤里的玉米都挑出来，堆在徐情文碗里；大姑爷给几个孩子讲他年轻时抓鱼的趣事，逗得他们直拍手。
吃完晚饭，穆父和大伯窝在沙发上看新闻，大姑和穆母收拾碗筷，孩子们又扎回地毯上拼乐高。徐情文帮着擦桌子，穆瑞跟在她身后，趁人不注意，悄悄捏了捏她的脸颊。
“早点休息。”他低声说。
徐情文点点头，脸颊有点发烫。
回到房间，徐情文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甜滋滋的。隔壁房间里，穆瑞靠在床头，拨通了陈雨麟的电话。
“穆哥，放心吧！”陈雨麟的声音透着兴奋，“装饰品都弄好了，气球拱门虽然歪了点，但好歹立起来了，姐说挺好看的。”
“酒店包厢再检查一遍，别出岔子。”穆瑞叮嘱道。
“保证没问题！我跟飞衍守着呢，夜天澜他们也都到位了。”
“行，早点休息，明天精神点。”穆瑞挂了电话，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他摸了摸后颈，那里还有点隐隐作痛，但一想到明天徐情文可能露出的表情，这点疼就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唯独就是从包子豆浆啥的变成了面条，穆母给她盛了碗长寿面，说：“多吃点，补补。”
徐情文接过谢道：“谢谢阿姨。”低头把面条吃了个精光。
下午三点多，徐情文正帮穆瑶整理书包，手机突然响了，是瑶琳婉打来的。
“文文，出来玩啊！”瑶琳婉的声音活力满满，“我跟凝凝在你家楼下呢，带你去买新衣服。”
“现在？”徐情文有点意外。
“对啊，快点快点，我们都等不及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门铃就响了。瑶琳婉和宋玖凝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奶茶袋子。
“叔叔阿姨好！”两人齐声喊道。
穆母笑着招呼：“快进来坐会儿？”
“不了阿姨，我们约好去逛街的，得赶在商店关门前去。”瑶琳婉拉着徐情文的手就往外走，“文文，快走啦！”
宋玖凝跟在后面，冲穆瑞眨了眨眼。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穆瑞转身对客厅里的长辈们说：“爸妈，大姑，大姑爷，大伯，可以出发了。”
穆阳举着手问：“哥，你们要去哪啊？带上我呗！”
穆母拍了拍他的背：“都穿好外套，到车上再告诉你们。”
一群人浩浩荡荡下了楼，三辆车依次开出小区。穆阳和张磊挤在后座，扒着车窗看风景，穆瑶则缠着大姑问到底有什么事。
半小时后，车队停在一家酒店门口。江北辰早就等在门口，看见他们立刻迎上来：“叔叔阿姨，这边请。”
走进包厢，夜天澜、陈雨麟、顾修诩、秦飞衍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看见他们进来，齐刷刷地站起来：“叔叔阿姨好！”
“北辰哥！天澜哥！”穆阳和张磊挣脱大人的手，扑了过去。
顾修诩身边站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他笑着介绍：“这是我女朋友，苏瑾禾。”
苏瑾禾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各位好。”
大伯四处看了看，包厢里已经挂满了气球和灯串，墙角堆着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物：“不错不错，看着挺热闹。”
穆父说：“我们去取蛋糕，你们先忙着。”说着，他和大伯、大姑爷往外走。
穆瑞、穆母和大姑开始把礼物往展示台上摆，丝带飘得到处都是。正忙着，门被推开，宋玉冉拎着个大礼盒走进来：“我来晚了吗？”
穆瑞站起身，宋玉冉看见后跑到面前一把抓住穆瑞的胳膊，上下打量他：“怎么样？伤口没疼吧？”
“早没事了姐。”穆瑞笑着挣开她的手，“你看这布置，多亏你了。”
“那是，你姐出马，还有搞不定的？”宋玉冉得意地扬下巴，把礼盒递给穆母，“这是我给情文买的，她肯定喜欢。”
穆瑞看了眼手机：“雨麟，修诩，去点菜吧，饮料多来点果汁，情文不爱喝碳酸的。”
陈雨麟刚站起来，穆阳就喊：“我也要去！我想喝草莓汁！”
张磊跟着举手：“我也要去！”
顾修诩无奈地笑：“走吧，带你们去选。”
几人刚走，陈雨麟的手机响了，是江北辰提醒他买的礼彩棒忘在车里了。等他抱着一捆礼彩棒回来，穆瑞看了眼时间：“六点了，外面天该黑了。”
江北辰立刻掏出手机给瑶琳婉打电话：“可以带她过来了，我们都准备好了。”
宋玉冉从袋子里拿出二十根礼彩棒，分给众人：“这个我熟，等会儿一开门就使劲喷。”
陈雨麟拿起一根比划：“这玩意儿好久没玩了，小时候每次生日都盼着这个。”
穆母拿着礼彩棒，有点手足无措：“这个怎么用啊？”
“阿姨叔叔我教你们！”陈雨麟演示着拉开拉环，“就这样，等会儿对准徐情文上空喷就行。”
大伯、穆父、大姑爷还有几个孩子都学着摆弄，穆瑞则拿起一顶生日帽，走到墙边站好。
“关灯！”江北辰喊了一声。
包厢里瞬间暗下来，只有彩灯在气球上投下斑斓的光。门外传来脚步声，瑶琳婉的声音响起：“文文，你闭上眼睛，给你个惊喜。”
门被推开的瞬间，众人同时按下礼彩棒，彩色的纸屑像雪花一样飘向徐情文。她吓得“呀”了一声，睁大眼睛，只见穆瑞笑着朝她走来，把生日帽戴在她头上。
“开灯！”夜天澜喊道。
灯光亮起的刹那，所有人齐声喊道：“徐情文生日快乐！”
“情文姐生日快乐！”穆阳和几个孩子的声音格外响亮。
穆瑞看着她惊讶的眼睛，轻声说：“文文，生日快乐。”
徐情文捂着嘴，半天没回过神：“今天……今天是我生日？”她居然忘了！
穆瑞笑着点头，大伯和穆父已经把一个双层蛋糕摆在桌上，芒果味的奶油上缀着新鲜的草莓，还写着“祝情文生日快乐”。蜡烛被点燃，跳动的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许愿吹蜡烛吧。”穆瑞说。
徐情文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陈雨麟带头唱起生日歌，孩子们跟着拍手唱，声音参差不齐却格外热闹。
“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落下，徐情文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情文姐，你许了什么愿啊？”穆瑶好奇地问。
秦飞衍笑着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穆瑶立刻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陈雨麟搓着手：“好了好了，该切蛋糕了，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江北辰拉了他一把：“瞧你那出息。”
众人都笑起来，穆母把刀递给徐情文：“情文，你来切第一刀。”
徐情文握着刀，先给穆父、穆母、大姑、大姑爷、大伯各切了一块，又给穆瑶、穆阳、张磊、张睿分了，接着是宋玉冉、瑶琳婉、宋玖凝、苏瑾禾，然后是江北辰、夜天澜、顾修诩、陈雨麟、秦飞衍，最后才给穆瑞切了一块。
“你的呢？”穆瑞接过蛋糕，看着她空着的手。
“我不太爱吃蛋糕。”徐情文说。
穆瑞叉起一小块蛋糕，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徐情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张嘴吃了。芒果的甜混着奶油的香，在舌尖化开。
“好吃吗？”穆瑶凑过来问。
徐情文点点头，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好吃。”
这一幕被宋玉冉、瑶琳婉和穆母悄悄拍了下来。穆瑞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尖带着温度：“今天要开心，不许哭。”
“情文姐，拆礼物啦！”穆阳拉着她的手往礼物堆跑，“我都好奇里面是什么。”
徐情文蹲在地上，一个个拆着礼物。江北辰送了本精装的诗集，夜天澜挑了支钢笔，顾修诩和苏瑾禾合送了个星空投影仪。
“这个晚上打开，天花板上全是星星。”顾修诩解释道。
陈雨麟和秦飞衍送了个巨大的毛绒兔子，比穆瑶还高。瑶琳婉和宋玖凝送了条粉色的围巾，说是亲手织的。
最后拆开的是穆瑞送的礼盒，里面躺着一条银项链，月亮型吊坠在灯光下闪着光，还有一个旋转木马音乐盒，拧上发条，就响起温柔的旋律。
“喜欢吗？”穆瑞蹲在她身边问。
徐情文用力点头，把项链紧紧攥在手里。
拆完礼物，穆阳给每个人倒了杯果汁，穆瑞举起杯子：“敬徐情文，永远快乐。”
“敬徐情文永远快乐！”众人都举起杯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晚饭时，江北辰时不时给瑶琳婉夹菜，夜天澜被宋玖凝瞪了一眼后，乖乖放下酒杯给她盛汤，顾修诩则帮苏瑾禾剥着虾壳。
穆瑞把鲈鱼肚子上最嫩的肉夹给徐情文，还细心地挑掉刺。
陈雨麟看着眼前一片“恩爱”景象，夸张地叹气：“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欺负我单身啊？”
宋玉冉白了他一眼：“不吃滚，有本事自己找一个。”
陈雨麟委屈地看向秦飞衍，秦飞衍默默夹了块排骨给他，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吃完饭，长辈们把礼物往车后备箱搬，江北辰搂着瑶琳婉的腰说：“下次咱们再聚，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火锅店不错。”
夜天澜点头：“可以，到时候叫上大家。”
宋玖凝揪了揪他的耳朵：“下次少喝酒，不然别想去。”
穆瑞笑着说：“你俩也得来。”他又看向宋玉冉，“姐，你也来。”
“行啊。”宋玉冉挥挥手，“我先回去了，你们路上慢点。”
看着她的车开走，穆瑞拉着徐情文的手：“那我们也走了，下次再聚。”
“下次再聚！”
车子缓缓驶离酒店，徐情文靠在车窗上，手里还攥着那条月亮型项链。穆瑞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暖暖的。
“今天开心吗？”他问。
徐情文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嗯，特别开心。”
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一串光带，像落在地上的银河。徐情文忽然想起穆瑞倒在沙发上的样子，想起那些在学校里漫长又沉重的日子，现在都变成了怀里的暖。
她轻轻靠在穆瑞的肩膀上，心里的那片冰早就化成了春天，开满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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