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不锈钢餐盘碰撞声此起彼伏，舒雨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目光在黄色队服的人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
往常这个时候，田萌萌总会端着餐盘坐在她对面，边吐槽今天的训练强度，边把青椒偷偷夹给她。
可今天，那个熟悉的位置空着，像块突然缺角的拼图。
“半天没见萌萌了，她去哪了？” 袁辰昊啃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镜片上沾着点面包屑。
翔空正和屠屠抢最后一块排骨，闻言头也不抬地嚷嚷：“方志豪，这下你立功的机会来了！肯定是又偷懒没出操，抓个不假不到的典型！” 他嘴里塞满排骨，说话时喷了点油星子。
方志豪皱着眉擦了擦脸，刚要开口，武炎宝已经放下了筷子：“要不还是去找找吧，她平时不这样的。”
“我去宿舍看看！” 舒雨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心里莫名发慌，像有只小鼓在敲 ，她平常不会偷懒。
女生宿舍的走廊静悄悄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舒雨走到田萌萌的宿舍门口，手指悬在门把手上顿了顿，轻轻敲了敲：“萌萌？你在吗？”
里面没有回应。
“我进来啦？” 舒雨试探着拧开门锁 ， 萌萌从不锁门，说 “都是家人，锁门太见外”。
门轴转动的 “吱呀” 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房间里的景象让舒雨的心跳漏了一拍。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得像块豆腐，是最标准的叠法。
书桌上干干净净，连平时总散落着的笔记都不见了，只有桌角的绿萝还在悄悄舒展叶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萌萌？” 舒雨的声音有些发颤，她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常用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连她上次借萌萌的便签本都不见了。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墙角的挂钩空着，萌萌总背着的那个洗得发白的背包不见了；衣柜门虚掩着，她走过去拉开，里面只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黄色训练服，孤零零地挂在衣架上，像个没人拥抱的影子。
“不好了！” 舒雨转身就往外跑，运动鞋踩在走廊地砖上发出急促的 “咚咚” 声，心脏像要跳出嗓子眼。她冲进食堂时，餐盘碰撞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跑这么急？” 方志豪最先站起来，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舒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抓住方志豪的胳膊：“萌萌…… 萌萌的房间…… 空了！她的东西都不见了！背包、衣服…… 全都没了！”
“什么？” 翔空 “啪” 地放下筷子，嘴里的排骨还没咽下去，眼睛瞪得溜圆，“她去哪了？”
“会不会是出任务了？” 屠屠挠着头，看向门口 —— 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救援战士待命的身影。
就在这时，杨教官端着餐盘走过来，眉头微蹙：“吵什么？食堂里保持安静。”
“报告林教官！” 舒雨立刻站直身体，声音带着哭腔，“田萌萌不见了！她的宿舍空了！”
林教官的动作顿了顿，放下餐盘的手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一张张焦急的脸，最终落在舒雨身上，声音低沉而平静：“田萌萌她…… 今天早上就走了。”
“走了？” 翔空猛地往前一步，训练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她为什么走？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我不信！” 他突然拔高声音，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她不是那种会一走了之的人！我们昨天还说好要给狮子做修复的！”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冲出食堂，训练服的衣角在门口划出一道残影。走廊里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从一楼到二楼，再到训练场，一声声 “田萌萌” 的呼喊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带着空荡荡的回音。
舒雨望着门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想起昨天田萌萌帮她整理救援设备时，悄悄塞给她的那块苹果干，说 “下次出任务带着，补充体力”；想起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时，萌萌眼里闪烁的光…… 原来那些瞬间，都是告别吗？
食堂里一片沉默，餐盘里的饭菜渐渐凉了。只有窗外的风还在吹，卷起训练场上的落叶，像在替那个没说再见的人，轻轻说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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