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苏颜墨站在魏风眠的公寓楼下，手里提着两袋新鲜水果，不停地调整着领口。
他昨晚辗转反侧，终于找了个"请教问题"的借口，厚着脸皮给魏风眠发了短信，说要来拜访。
门铃响了三声后，开门的却是叶辰屿。
"咦？你怎么在这？"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苏颜墨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我来找老师请教问题。"
叶辰屿挠挠头，露出阳光的笑容："我帮哥哥整理医书呢！快进来吧！"
这熟稔的语气让苏颜墨心里又是一阵发酸。
他跟着叶辰屿进门，发现公寓比上次来时整洁了许多——显然是叶辰屿的功劳。
"老师呢？"苏颜墨环顾四周。
"在书房。"叶辰屿压低声音，"哥哥昨晚好像没睡好，现在在补觉。"
苏颜墨一愣："那...我们小声点。"
两人轻手轻脚地在客厅坐下。
叶辰屿热情地给苏颜墨倒了杯茶："尝尝，哥哥自己配的花茶！"
苏颜墨抿了一口，清香顿时在口腔中蔓延。
他不得不承认，这茶确实很好喝——就像魏风眠这个人一样，看似清冷，实则回味无穷。
"对了，"叶辰屿突然想起什么，"哥哥说柜子里有换洗的毯子，我去拿一下。"
苏颜墨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扫视着这个简单的公寓。
突然，他的视线被半掩的衣柜门吸引了——里面似乎挂着什么色彩鲜艳的东西。
出于好奇，他悄悄走过去，轻轻拉开了柜门。
"哇..."苏颜墨不禁轻呼出声。
柜子里整齐地挂着两套古装：一套如雪般纯白，袖口绣着精致的银纹；另一套则是鲜艳的红色，衣摆处绣着金色的火焰纹样。
两套衣服旁边，还挂着一支古朴的竹笛。
"原来老师也喜欢COS吗？"苏颜墨小声嘀咕，伸手轻轻抚过那件红衣。
衣料触手冰凉丝滑，不像是普通的cos服材质。
"你在看什么？"叶辰屿抱着毯子回来，好奇地凑过来，"哇！好漂亮的衣服！"
苏颜墨若有所思："红衣...古笛...这不就是他讲的那个故事里的魏晟吗？"
"什么故事？"叶辰屿一脸茫然。
"就是..."苏颜墨刚要解释，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老师没给你讲过那个故事？"
叶辰屿摇摇头："哥哥很少说话，更别说讲故事了。"
这个认知让苏颜墨心里莫名舒服了些——看来在"听老师讲故事"这件事上，自己还是独一无二的。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苏颜墨压低声音，"主角叫魏晟，是个..."
"在看什么？"
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两人吓得同时转身。
魏风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书房门口，长发松散地垂着，眼睛里还带着几分睡意。
"老、老师！"苏颜墨赶紧关上柜门，"我们不是故意的..."
魏风眠的目光扫过衣柜，表情没有丝毫波动："茶凉了。"
这反应让苏颜墨更加好奇了。他鼓起勇气问："老师，那两套衣服...是cosplay用的吗？"
魏风眠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是。"
"那为什么..."
"旧衣服。"魏风眠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叶辰屿眼睛发亮："哥哥穿古装一定很好看！能不能..."
"不能。"魏风眠干脆地拒绝。
苏颜墨却突然福至心灵："老师，下周学校有传统文化节，我...我想请您当指导老师！"
魏风眠抬眸看他，那双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不去。"
"可是..."
"哥哥，"叶辰屿突然插话，"我医学院下周也有中医文化展，需要懂医术的老师指导..."他眨巴着眼睛，"你能来吗？"
苏颜墨瞪大眼睛——这小子居然当面挖墙脚！
魏风眠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轻轻放下茶杯："都不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叶辰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哥哥，你柜子里那支笛子，能吹给我们听听吗？"
苏颜墨也期待地看向魏风眠。
在他的记忆中，老师虽然讲过那个故事，却从未亲自演示过笛艺。
魏风眠沉默了片刻，出乎意料地站起身，走向衣柜。
他取出那支古笛，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笛身，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情人。
"只一曲。"他说。
苏颜墨和叶辰屿赶紧坐好，屏息等待。
魏风眠将笛子抵在唇边，闭上眼睛。
第一个音符流出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是一首他们从未听过的曲子，悠远而哀伤，像是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带着说不尽的思念与遗憾。
笛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听得两人如痴如醉。
苏颜墨怔怔地看着魏风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长发如瀑，白衣胜雪，恍若从古画中走出的谪仙。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柜子里那两套衣服的意义。
笛声戛然而止。
魏风眠放下笛子，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
"老师..."苏颜墨轻声唤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魏风眠将笛子放回柜中："忘了。"
叶辰屿眼眶微红："哥哥吹得真好...我听着都想哭了。"
魏风眠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向厨房："午饭想吃什么？"
这个生硬的话题转移让两人意识到，笛曲背后可能藏着老师不愿提及的往事。
苏颜墨看着魏风眠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想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
"老师，"他鼓起勇气问，"那两套衣服...能借我看看吗？"
魏风眠的脚步顿了一下："随你。"
得到许可，苏颜墨立刻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套红衣。
衣服展开的瞬间，他和叶辰屿都惊呆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古装，而是做工极其考究的传统服饰，每一针每一线都精致得不可思议。
"这...这是真品吧？"叶辰屿摸着衣料惊叹。
苏颜墨翻看衣服内侧，发现一个小小的绣字："魏"。
"老师，您是不是...特别喜欢那个故事？"
魏风眠背对着他们，正在切菜的手微微一顿："哪个故事？"
"就是您上课时讲的那个...关于魏晟和逸辰夜的..."
厨房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魏风眠手中的菜刀掉在了案板上。
叶辰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哥哥，需要我帮忙做饭吗？"
魏风眠深吸一口气，捡起菜刀："不用。"
苏颜墨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个禁区，连忙将衣服小心挂回去。
他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魏风眠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身影无比孤独。
"老师..."他轻声说，"对不起。"
魏风眠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摆碗筷。"
午饭在一种奇怪的安静氛围中进行。
叶辰屿努力找着话题，苏颜墨则时不时偷瞄魏风眠的表情，而魏风眠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优雅地吃着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饭后，叶辰屿主动去洗碗，苏颜墨则鼓起勇气跟着魏风眠进了书房。
"老师，"他小声说，"我不是故意..."
"下周的文化节，"魏风眠突然开口，"需要准备什么？"
苏颜墨一愣，随即惊喜地睁大眼睛："您答应了？"
魏风眠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籍，头也不抬地说："嗯。"
苏颜墨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就、就是一些传统乐器的展示，还有汉服走秀..."
"知道了。"魏风眠打断他，"你可以走了。"
虽然被下了逐客令，但苏颜墨心里却甜滋滋的。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老师，那套红衣...您会穿吗？"
魏风眠翻书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就问问！"苏颜墨赶紧补充，"不穿也没关系！"
魏风眠抬眸看他，那双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再说。"
这两个字对苏颜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他开心地告别，临走前还不忘对洗碗的叶辰屿炫耀："老师答应去我们学校的文化节了！"
叶辰屿撇撇嘴："那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
"给哥哥当助手啊！"叶辰屿理直气壮地说。
苏颜墨："......"
离开公寓楼时，苏颜墨回头望了一眼魏风眠的窗户。
阳光透过窗帘，隐约可见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前，长发如瀑，恍若隔世。
————
文化节当天，校园里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苏颜墨站在校门口，不停地看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都三点二十了..."他焦急地跺着脚，"老师不会又放我鸽子吧？"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所有人都伸长脖子望向同一个方向。
苏颜墨抬头，瞬间屏住了呼吸——
魏风眠一袭红衣，缓步走来。
那件绣着金色火焰纹样的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瀑的黑发用一根红绸松松系着，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他手中握着那支古笛，整个人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谪仙。
"老、老师..."苏颜墨结结巴巴地迎上去，"您真的穿了..."
魏风眠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周围目瞪口呆的人群："展台在哪？"
"这边！"苏颜墨赶紧引路，心里乐开了花。
更让他惊喜的是，魏风眠身后还跟着叶辰屿。
少年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汉服，还特意带了一顶古风的假发。
怀里抱着一把古琴，笑嘻嘻地冲苏颜墨眨眼："我来给哥哥当助手！"
苏颜墨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毕竟老师能来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传统文化展区早已人满为患。
当魏风眠出现在展台时，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绝世风采震住了。
"老师，"苏颜墨小声问，"您要表演什么？"
魏风眠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展台中央的古琴上："先琴，后笛。"
叶辰屿立刻会意，将怀中的古琴摆好。
魏风眠优雅落座，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试了几个音。
"这是...魏老师自己编的？"台下一位音乐系的教授惊讶地低呼。
魏风眠没有回应，指尖一挑，第一个音符如清泉般流淌而出。
琴音时而激昂如雷，时而婉转似水，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苏颜墨站在一旁，看着老师专注的侧脸，心跳如鼓。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数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魏风眠却仿佛没听见，起身换上了那支古笛。
笛声一起，苏颜墨就认出了这是那天在公寓里听到的曲子——悠远、哀伤，又带着说不尽的思念。
笛声渐急，魏风眠突然身形一转，红衣飞扬，竟随着旋律舞了起来！他的舞姿潇洒飘逸，每一个转身都带着说不出的韵味，宛如谪仙临世。
现场所有人都看呆了，连呼吸都忘了。
苏颜墨瞪大了眼睛——他从来不知道老师还会跳舞！而且这舞姿...好美...
笛声戛然而止，魏风眠的红衣缓缓落下，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在展台中央。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无法自拔。
"哥哥好棒！"叶辰屿第一个回过神，兴奋地鼓掌。
这一声打破了寂静，现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许多人涌上前想要合影，魏风眠却微微皱眉，显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老师，"苏颜墨赶紧上前解围，"后面还有剑术表演，您要不要..."
魏风眠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喧闹的人群。
剑术表演区
这里相对安静许多，只有几个武术社团的学生在练习。
魏风眠接过苏颜墨递来的木剑，随手挽了个剑花。
"老师，"苏颜墨期待地问，"能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魏风眠看了他一眼，突然剑指前方："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如游龙般动了起来。
木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招每一式都凌厉无比，却又带着说不出的优雅。
红衣翻飞，黑发飘扬，宛如故事里走出的剑仙。
苏颜墨看得入迷。
"好厉害..."武术社的社长目瞪口呆，"这招式...我从没见过！"
表演结束，魏风眠收剑而立，气息丝毫不乱。
他看向苏颜墨："会了么？"
苏颜墨老实摇头："太快了..."
魏风眠难得地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手。"
苏颜墨乖乖伸出手。
魏风眠握住他的手腕，引导他做出正确的握剑姿势。
只手冰凉如玉，却让苏颜墨的皮肤瞬间烧了起来。
"手腕要放松。"魏风眠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淡淡的檀香，"这样发力。"
苏颜墨心跳如雷，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只能胡乱点头。
"哥哥！我也要学！"叶辰屿凑过来，一脸期待。
魏风眠松开苏颜墨，转向叶辰屿："你学医的，手要稳。"
"那我学来防身嘛！"叶辰屿笑嘻嘻地说。
魏风眠摇摇头，却还是耐心地教了他几个基本动作。
苏颜墨在一旁看着，心里又酸又甜——老师虽然对叶辰屿很温和，但是才可是亲自握了自己的手呢！
书画展区
表演结束后，三人来到相对安静的书画展区。
这里陈列着学生们的作品，以传统水墨画为主。
"老师也懂画画吗？"苏颜墨好奇地问。
魏风眠扫了一眼墙上的作品，轻轻摇头："形似神不似。"
一位美术系的女生不服气了："这位老师，您能示范一下吗？"
魏风眠没有推辞，走到案前，执笔蘸墨。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一幅山水图便跃然纸上。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寥寥数笔却意境深远。
"这..."美术系教授震惊地看着画作，"这手法...至少得有几十年的功力啊！厉害。"
魏风眠放下笔，没有解释。
叶辰屿凑过来，惊叹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学的画画啊？"
"小时候。"魏风眠淡淡地回答。
苏颜墨突然想起什么："老师，您...您到底会多少东西啊？"
魏风眠看了他一眼："略懂。"
叶辰屿噗嗤一笑："哥哥的'略懂'，怕是比专业还厉害吧？"
魏风眠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该回去了。"
苏颜墨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老师能来已经是破天荒了。
他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魏风眠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一个棋盘上——那是围棋社的展示台。
"老师想下棋？"苏颜墨试探地问。
魏风眠犹豫了一下，竟然点了点头。
围棋社的社长是个高傲的男生，看到魏风眠过来，不以为然地说："这位女同学，围棋可不是靠脸就能赢的。"
因为魏风眠长得太年轻，那个男生竟以为是同级同学，还是女同学。
苏颜墨想笑。
魏风眠没有理会，只是优雅落座，执黑先行。
不到二十分钟，那位社长就额头冒汗，举棋不定。
最终，魏风眠一子落下，胜负已分。
"承让。"他起身，声音平静如水。
社长呆呆地看着棋盘，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围观战的学生们更是震惊不已——这位红衣美人，竟然还是个围棋高手！
傍晚·归途
夕阳西下，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叶辰屿兴奋地讲着今天的见闻，苏颜墨则时不时偷瞄魏风眠的侧脸。
"老师，"苏颜墨终于忍不住问，"您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啊？"
魏风眠望着远处的晚霞，声音很轻："活得久了，自然就会了。"
这个回答让苏颜墨一愣。他还想追问，叶辰屿已经插话："哥哥，你跳舞的样子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
魏风眠摇头："你学不会。"
"为什么啊？"
"心不静。"
叶辰屿撇撇嘴，却没有反驳。
苏颜墨心里一动——老师似乎很了解叶辰屿的性格。
走到岔路口时，魏风眠停下脚步："你们回去吧。"
"老师不一起吃晚饭吗？"苏颜墨期待地问。
"有事。"
叶辰屿眨眨眼："哥哥要去哪？我能一起去吗？"
魏风眠看了他一眼："医院。"
"啊？哥哥不舒服吗？"
"值班。"
这个回答让两人都愣住了。
苏颜墨瞪大眼睛："老师还在医院工作？"
魏风眠没有解释，只是转身离去。
红衣在夕阳下格外醒目，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渐行渐远。
"等等！"苏颜墨突然喊道，"老师！下周...还能来上课吗？"
魏风眠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颜墨开心地笑了。
他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里充满了期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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