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司

季风眠站在江氏集团新大楼前，仰头望着这座玻璃与钢结构组成的现代建筑。阳光在镜面般的外墙上跳跃，刺得他眯起眼。他今天特意穿了件藏青色的休闲西装，既不过分正式，又不失专业——这是他在巴黎学到的"艺术家见客户"的着装法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季沉发来的消息：「会议在28楼，直接报名字就行。我这边临时有事，晚点过来。」

季风眠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大厅。冷气扑面而来，带着新建筑特有的那种混合着油漆、地毯和金属的味道。前台小姐微笑着确认了他的预约，一位年轻助理引领他走向电梯。

"季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公司吧？"助理礼貌地搭话。

"嗯。"季风眠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随身携带的素描本边缘。

江总很重视这个项目，亲自参与了几次设计讨论。"助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显然在猜测这位年轻艺术家与总裁的关系。

电梯门无声滑开，28楼的走廊宽敞明亮，一侧是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季风眠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被眼前的景色吸引——阳光穿过云层，在高楼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莫奈笔下的城市风景。

"季先生？"助理在转角处等他。

"抱歉…"季风眠快步跟上，却在拐弯时差点撞上一个人。

"小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同时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季风眠抬头，正对上江宴迟含着笑意的眼睛。今天的他穿着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檀香调香水味。

"…江总。"季风眠结巴了一下，肩膀处传来的温度让他心跳加速。

"来得正好。"江宴迟自然地收回手，对助理点点头，"我带他过去就行。"

助理识趣地离开，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季风眠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出了汗。

"紧张？"江宴迟侧头看他，声音放低了些，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有点。"季风眠老实承认，"第一次接这么大的项目。"

江宴迟轻笑一声，"放轻松，就是聊聊想法。你哥说你最近的作品很有特色。"他推开会议室的门，"咖啡还是茶？"

"茶就好。"季风眠跟着走进去，发现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有设计师也有高管模样的人。他下意识挺直了背。

江宴迟做了简单介绍，然后示意会议开始。设计总监李雯打开投影，展示大堂的3D效果图。

"我们希望壁画能体现江氏'传承与创新'的理念，尺寸大约是12米×6米，位于主接待台后方。"李雯解释道，"色调上建议以蓝灰为主，与大楼的整体设计语言保持一致。"

季风眠专注地听着，时不时在素描本上记录。当被问及初步构想时，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翻开本子，展示了几张速写。

"我研究过江氏的发展历史，注意到集团起源于航运，后来扩展到多元领域。"他的声音逐渐坚定，"我的想法是以'川流'为隐喻，表现从传统到现代的演变过程。"

他指向一张草图，"这里可以用传统水墨技法表现江河，逐渐过渡到现代几何线条，象征数据流、资金流等各种现代元素。中间这个转折点，可以融入江氏标志性的建筑轮廓。"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季风眠忐忑地抬头，正对上江宴迟若有所思的目光。

"有意思。"江宴迟拿起他的素描本，仔细端详，"这个过渡处理得很巧妙。"

李雯凑过来看，"确实比我们之前考虑的几个方案更有深度。季先生对传统水墨也有研究？"

"我在F国时跟一位中国教授学习过一段时间。"季风眠回答，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讨论越来越热烈，季风眠渐渐忘记了紧张，全身心投入到创作构想中。他甚至没注意到季沉什么时候进来的，直到会议结束，才发现哥哥坐在角落，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

"怎么样？"人群散去后，季沉走过来拍拍弟弟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