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在西北一个偏僻的影视基地开机。风沙很大。
我和江沉舟的“较量”从抵达就开始了。我的车刚到酒店门口，他的车也分秒不差地停在了旁边。他没打招呼，戴着墨镜，冷淡地点了下头就进去了。
剧本围读会，长桌像是分界线。我念着萧无弈的台词，带着嘲弄看向他：“谢将军，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这威风，还能抖擞几时？”
江沉舟看着剧本，过了一会儿才抬眼，平静地念谢云峥的台词：“萧先生巧舌如簧，谢某自愧不如。然，军中重地，只认军令，不认口舌。请回吧。”他甚至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合上剧本，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加了句：“装模作样。江沉舟，你累不累？”
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江沉舟敲击剧本的手指停住。他抬眼，深深看了我几秒，然后扯了下嘴角，什么也没说，翻开了下一页。
我攥紧了手。
这股火在实拍时爆发了。一场谢云峥识破萧无弈伪装、拔剑相对的戏，我NG了好几次。
“卡！沈聿！眼神不对！要愤怒，要痛苦，要挣扎！”导演吼道。
再来。
“卡！动作太慢！要快！要狠！”
片场的目光让我压力很大。江沉舟在我又一次NG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再来！”我咬牙道。
导演挥手：“Action！”
这一次，我带着真实的情绪，猛地踏前一步，道具剑狠狠刺向江沉舟咽喉！比剧本要求的近得多！
“沈聿！”道具师惊叫。
剑尖险险停在江沉舟喉结前。片场一片死寂。
江沉舟身体僵住，瞳孔收缩，惊愕地看着我。
“卡！！”导演咆哮，“沈聿！你疯了？！这是演戏！”
我撤回剑，喘着粗气，掌心伤口疼得厉害，死死盯着江沉舟。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的惊愕慢慢沉下去。他抬手拂了拂脖子，转向导演，声音平静：“导演，我没事。继续。”
———
三个月过去，拍摄转到戈壁滩拍战争戏。今天拍谢云峥被暗箭惊马坠落的戏。
我骑上一匹高大的棕色特技马，穿着沉重的铠甲。不远处，江沉舟骑着黑马，穿着戏服，正听导演说话。
“各组准备！”导演的声音透过扩音喇叭传来，穿透呼啸的风声，“第78场第3镜，Action！”
场记板“啪”地敲响。
战鼓号角响起，群演开始“厮杀”，烟雾弥漫。
我策马冲入“敌阵”。
“放箭！”导演命令。
一支橡胶头箭射向马腿。
就在箭快碰到马腿时，马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它猛地向右侧疯狂倾斜、痉挛！前蹄扬起，后蹄乱蹬！
巨大的力量瞬间把我向左甩飞出去。我看到黄沙，看到周围惊恐的脸，看到导演站起来，看到江沉舟勒紧缰绳……
后背、左肩、头同时剧痛，眼前一黑。
最后的感觉是粗糙的沙砾和尘土的味道。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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