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的指尖在染血的素绢上微微发颤,金线绣的并蒂莲纹被公主的血晕成暗红。她望着榻上蜷成一团的人影,听见赵倾城呓语般重复着"狗东西",睫毛却簌簌抖落泪珠,喉间溢出的呜咽像濒死的幼兽。
残夜未央,栖梧宫终于重归寂静。秋灵替公主掖好被角,望着她腕间层层叠叠的绷带,咬咬牙摸黑往东宫而去。宫道上巡逻的禁军见是大公主贴身侍女,也不敢阻拦,任由她跌跌撞撞穿过九曲回廊。
东宫烛火通明,太子赵承胤正在批阅奏折,见秋灵满脸泪痕闯进来,手中狼毫"啪嗒"坠入砚台。"秋灵?出何事了?"他望着侍女衣襟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想起幼时姐姐总爱把受了伤的他护在身后。
"殿下,救救公主吧!"秋灵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自驸...杜侍卫的死讯传来,公主日日折磨自己,方才竟拿碎瓷片..."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唯有泪水在地上洇出深色水痕。
赵承胤猛地起身,玄色衣袍扫落案上文书。记忆里那个会带着他偷溜出宫看花灯的姐姐,那个在宫宴上替他挡下毒酒的姐姐,此刻竟在用这般惨烈的方式惩罚自己。他攥紧腰间玉佩,那是幼时姐姐用攒下的月钱为他打的,温润的玉质贴着心口,却灼得他眼眶发烫。
"备马!"他嗓音沙哑,转身时撞翻了一旁的烛台,"我要去栖梧宫!"跳动的火苗映得他神色仓皇,全然没了平日运筹帷幄的储君风范。秋灵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杜仰熙出征前曾对她说:"替我看好公主,莫让她受半点委屈。"可如今,谁又能拦住那位疯魔般的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