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温肃突然反扣住赵倾城的手腕，骨节相抵的力道惊得鎏金护甲硌得他生疼。她手中把玩的玉簪“当啷”坠地，在青砖上碎成两截，而赵倾城却恍若未闻，凤目圆睁盯着眼前人。

“你在通过我看谁？”温肃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烛火在他眼底摇晃，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色。那些深夜里她无意识呢喃的名字、凝视画像时破碎的神情、还有每次醉酒后将他错认成某人的癫狂，此刻如潮水般在他脑海翻涌。

赵倾城猛地挣扎，却被他攥得更紧。“你怎么知道阿熙？！”她的声音带着近乎崩溃的尖锐，发间东珠随着剧烈动作摇晃，“胤儿明明下旨了，京城无人敢提！”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鲜血渗出，却不及她眼中的血色骇人。

温肃望着她慌乱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发苦。原来在这场扭曲的纠缠里，自己不过是个活死人的替身。“长公主每次将我错认时，连眼神都会变温柔。”他松开手，任由她踉跄后退，“可我不是杜仰熙，永远都不是。”

赵倾城撞翻了案几，茶盏碎裂的声响惊飞窗外夜枭。她死死盯着温肃，仿佛要将他的面容与记忆中的人重叠，却又在看清他眼底的清醒时，如坠冰窟。夜风卷着窗纱灌入，熄灭了半盏烛火，将两人困在明灭不定的阴影里——一个困在回忆的牢笼，一个溺在荒唐的情愫，而真相撕开的伤口，正在黑暗中汩汩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