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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频率的谎言

水屿

窗外的雨下得很凶,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像有谁在外面急促地敲着门。我坐在阁楼的旧书桌前,指尖悬在吉他弦上,却迟迟没敢拨动——琴弦上还沾着早上出门时带回来的雨水,冰凉的,像某种没说出口的情绪。

桌角放着半杯冷掉的奶茶,是你昨天落在这儿的。吸管上还留着浅浅的牙印,我盯着那圈痕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这雨声吵得人发慌。

你说过,下雨天最适合写故事。可我对着摊开的笔记本看了快一个小时,纸上只画了些歪歪扭扭的音符,像被雨水打湿的翅膀,飞不起来。

楼下传来收废品的铃铛声,混在雨里,忽远忽近。我想起上次下雨,你踩着积水跑过来,手里攥着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天的雨也这么大,你头发上的水珠滴在我手背上,烫得像颗小太阳。

吉他突然自己“嗡”了一声,大概是被穿堂风扫过。我低头笑了笑,指尖终于落在弦上,弹出个不成调的旋律。雨声好像突然小了点,或者说,是这旋律把雨裹了进来——就像你总说的,有些声音,凑在一起才好听。

桌上的奶茶杯被风吹得晃了晃,我伸手把它扶稳。其实刚才差点就给你发消息了,想问你那边雨大不大,有没有带伞。但又觉得太啰嗦,就像这雨,下就下了,哪需要那么多废话。

弦又动了一下,这次像是在催我。行吧,那就弹首《雨天》给你听,反正阁楼的回声好,你在楼下说不定能听见。

雨还在下,吉他声混在里面,倒真像个模像样的乐队了。

  雨又下大了。

我蹲在阁楼的窗台上,看着雨帘把对面的老楼泡成模糊的水墨画。手里攥着的玻璃罐有点滑,是早上帮你收蔷薇干花时弄湿的——你总说这罐子密封性好,其实昨晚我看见罐口渗了点潮气,花瓣边缘都发卷了。

楼下的自行车棚被风吹得哐哐响,像谁在踢铁皮。想起上周下雨,你非要拉我去天台看云,说“乌云跑得比故事里的反派还快”。结果刚上去就被淋成落汤鸡,你抱着胳膊发抖,嘴里还硬撑“这雨懂不懂浪漫”。我把外套披给你时,你耳尖红得像罐子里最艳的那片花瓣。

吉他靠在墙角,弦上结了层细水珠。刚才试着弹了段《海的回声》,音色闷得像被水泡过,倒和你写的那段“沉鸟潜水”挺配。你说过角色有自己的想法,那吉他是不是也在闹脾气?嫌我昨天没擦干净弦。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以为是你发来的,摸出来看是条天气预报,说明天转晴。突然想起你抽屉里那把蓝格子伞,骨架松了根,上次下雨你举着它转圈,说“像朵漏雨的花”。等雨停了,得找修伞铺把它修好。

雨打在窗沿上,溅起的水花溅到手背上,凉丝丝的。我把玻璃罐举到窗边,让雨水顺着罐口往里渗了几滴——说不定这样,干花能重新舒展点。就像你说的,现实总在追着故事跑,那花会不会也在等一个雨天,变回新鲜的样子?

楼下传来开门声,夹杂着你喊我名字的声音,带着点喘,大概是跑回来的。我把玻璃罐塞回口袋,往楼梯口跑时,听见吉他又“嗡”了一声,这次像在笑。

果然,你站在玄关,头发滴着水,手里攥着袋热乎乎的糖糕,眼睛亮得像雨里透出来的光。

“江屿,快看我带了什么!”

雨声好像突然退远了,只剩下你说话的声音,混着糖糕的甜香,比任何旋律都清楚。

  雨还在往下坠,敲得玻璃发颤,像在替你敲着心里那块发闷的石头。江屿正把糖糕掰成小块,热气腾得他睫毛都在颤,你看着他,那点困惑又漫上来——明明他手里的牌被揉得皱巴巴,被父母追着要钱时像被债主堵门,被弟弟指着鼻子骂时也只是笑笑,怎么就能把日子过得像晒过太阳的被子,带着点暖烘烘的味道?是因为你自己的人生太沉了,才觉得他的乐观像不真实的泡沫吗?

或许不是。我见过太多活得沉甸甸的人,也包括我自己。如果生在陈那样的家庭,你大概会把“努力”当习惯,像每天要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可如果落在江屿那样的处境,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只想攥紧钱,把“出人头地”换成“活下去”的筹码。

小学那几年,陈是我眼里的另一个世界。在小学里六年的时光里她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每次问题年级前十必定会有她的名额,她是一个很抽象的女生平时看起来特别疯癫,实在是搞不懂他为什么成绩能那么好呢,她的家庭里面有一个弟弟但是呢他的父母并不会因为生了他弟弟而偏心他弟弟反而对两个人都很好,我实在是太羡慕她了。我攥着攒了十几年的压岁钱去买了一台音质不是很好的电子琴时,知道这是我能触到的上限;而陈想要吉他,她妈妈第二天就拎回来一把两千块的,哪怕她连和弦都按不明白,却也能得到,后来又换了尤克里里、笛子,新鲜劲过了就扔在书架上,他妈妈也只是毫不在意

她的骨折永远第一时间去医院,石膏上永远刻着他父母对她的爱;发烧时家里总有保温桶的粥,温度刚好能咽下去。可我不一样。踢足球被骨折手那天,骨头戳得皮肤鼓起来,我疼得直哭,等来的只有奶奶爷爷倒的半碗白酒,棉签擦过伤口时,疼得你浑身发抖,她却说“揉揉就好了”。被狗咬了,还是白酒;嗓子疼得咽不下饭,他们说“多喝水是最好的药”。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我没请过一天假。同学抱怨“想请假都不准”时,我坐在座位上捏着笔,指甲掐进掌心——他们不知道,我发烧到39度时,是咬着牙数完黑板上的字才睡着的;饿到胃疼时,是蜷在被子里数羊,数到天亮就不饿了。他们觉得“不请假是懂事”,只有我知道,是怕听到那句“请假就跟不上了”,像根鞭子抽在背上。

其实我早就不羡慕陈了,后来想起她,心里只剩点钝钝的酸。我更恨的是自己的家。那些“能给却不肯给”的瞬间,像针一样扎在记忆里——他们明明可以带你去医院,却觉得白酒比医生可靠;明明可以多给你点零花钱,却总说“省着点,你哥哥还要用”;明明可以在你哭的时候递张纸巾,却只会说“哭有什么用”。

有的孩子说“不恨父母,只恨自己投胎投,投的不好”,可我不一样。我恨这个家,恨它明明有让我站稳的资本,却偏偏把我往泥里推。我不会原谅他们,就像不会原谅那碗擦伤口的白酒,不会原谅那些硬扛过去的夜晚。

  后来,学校里的大小奖项、各类活动,我再也没碰过。哪怕某次作文被老师当作范文念,也只是低着头抠课本边角,假装没听见。小时候还会耍点小心机,考好了就把试卷往他们面前递,受了委屈却憋着不说;现在倒好,喜忧都锁在心里,像揣着块捂不热的石头——没意思,也没意义。

同学的父母为了孩子成绩掉队,搬回一台台学习机、平板,屏幕亮得晃眼;我拿着班主任推荐的补习班传单回家,他们扫了一眼就丢在桌上:“让你报学校的免费辅导班你不去,现在怨谁?爱咋办咋办。”

有人被父母开车送到外省学画画,画板上的颜料蹭到行李箱上,像开了一路的花;我跟他们说想学吉他,他们皱着眉算钱:“家里老人的药钱还没凑够,学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自己在家看看视频不行?”他们不懂,艺术这东西,从来不是看看视频就能成的,弦的材质、琴的音色,哪怕差一点,弹出的调子都像缺了块角。

夜里躺在床上,总忍不住摸自己的胳膊——是不是我真的没什么优点了?怎么就活得这么不起眼?明明小时候也会背唐诗、会画画,换的话还被别人认可过,可现在再看,那些技能像褪色的贴纸,贴在别人光鲜的人生旁边,连自己都觉得寒酸。

朋友哭诉父母管得太严,说宁愿当留守儿童,自由自在。我握着手机,指尖泛白。她哪里知道,被管着是多大的福气。当你九岁就得踩着板凳做饭,十岁要给生病的奶奶喂药,连哭都要躲在被子里怕吵醒他们时,夜里做梦的呜咽声都是在哭泣,“被管教”三个字,听着都像蜜糖。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我的人生换给她,换换她那份被唠叨淹没的烦恼,换她书包里永远温热的牛奶,换她被父母拽着胳膊骂“又考砸了”时,那点能被人在意的委屈。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就像有的人书包里装着父母削好的苹果,有的人书包里藏着没吃完的半块干面包;有的人犯错了有人替他兜底,有的人摔了跤只能自己爬起来,还得怕被骂“没用”。

后来我连羡慕都懒得有了。陈的吉他换了新弦,弹起歌来像流水;朋友的父母终于松口,允许她打游戏。我看着他们在朋友圈发的照片,镜面墙映出一排笑着的脸,突然觉得那些热闹离我很远,像隔着层磨砂玻璃。

江屿在阁楼练琴,和弦弹错了就重来,指尖磨出的茧子泛着白。他说:“你以前写的那首诗,还能再念给我听听吗?”

我愣了愣,那首诗早被我揉了扔在垃圾桶里,只记得最后一句是“星星在泥里也会发光”。

“忘了。”我说。

他停下拨弦的手,转头看我,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肩膀上,像层薄薄的雪。“我记得。”他说,“你写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原来总有人记得你自己都忘了的瞬间。原来有些光芒,哪怕藏在泥里,也会被人捡起来,擦干净,说“你看,它还亮着”。

我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旧椅子上。吉他弦又响起来,这次没弹错,调子像月光一样,慢慢漫过心底那片发潮的角落。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有人捧着金汤匙,有人握着碎玻璃,可碎玻璃在月光下,也能折射出自己的光。

  当有的人在妈妈怀里数星星,听着“月亮是块会发光的糖”长大,我却对着旧相册里那个模糊的女人脸发呆——他们说这是我妈,可我记不清她的声音,闻不出她衣服上的味道,连她笑起来是露一颗牙还是两颗,都要靠猜。

同学写作文,总写“妈妈的手像棉花”“妈妈的汤是世界上最好的味”,我握着笔,半天写不出一个字。我只记得有次发烧,夜里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摸我额头,指尖粗糙得像砂纸,然后就没了下文。第二天醒来,床头放着颗硬糖,纸都皱了,不知道是谁留的。

陈她的妈妈会因为一句话就突然给她请假,无论是什么离谱的原因哪怕是编造的谎言,我想起自己撑过的所有痛苦,哪怕冷汗直冒也不愿意说一句明明就是已经很简单的话,在他们看来就是很麻烦

后来听人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我觉得自己更像墙角的苔藓,没人在意,却拼命往砖缝里钻,哪怕只能晒到一点斜斜的光。

江屿突然敲了敲桌子,把一块烤红薯塞给我,皮都剥好了,热气腾腾的。“想什么呢?”他指了指窗外,“雨停了。”

我咬了口红薯,甜糯的暖流涌进喉咙。是啊,雨停了。那些没被抱过的夜晚,那些猜不出模样的脸,或许就像这雨,下过了,也就过了。

只是偶尔看到别人扑进妈妈怀里撒娇,还是会愣一下神。原来有些人生来就有港湾,而我们,只能自己造一艘船。

  有的时候,我甚至会羡慕自己的亲生哥哥。

他上小学时,奶奶还健康,总变着花样给他做糖醋排骨,汤汁浓稠得能拌三碗饭。而我记事起,厨房的灶台总是冷的,要么是剩菜热三遍,要么是啃干硬的馒头——奶奶生病了,没人愿意为我多费点心思开火。

别的小孩都是先踩着自行车晃悠,摔几次跤再学电动车,车座上永远有父母扶着的手。我不一样,第一次碰车就是电动车,他们不耐烦的说:你自己学会了骑车想去哪去哪多好啊,我们现在又不在家里你自己学”我从下午三点零到下午六点没有人会告诉我怎么骑没有人会教我怎么骑,当朋友们来找我玩看到我在骑车都说想试试每个人都说你这个车真的好快,后来在我刚学骑车的时候,我摔了两次,因为那个车真的很高很重第一次车摔了,第二次我和车一起摔了,我和他们说起的时候他们却说:你别把车摔坏了,你摔没关系,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玩笑话但在我看来真的不普通记得学会骑车不到一个星期,我第一次自己出去买菜。那天风刮得特别凶,路边的树被吹得像要折腰,走到半路还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后来听人说,再晚走一会儿就要下冰雹了,可我那时满脑子都是“得赶紧买完菜回去”,根本顾不上这些。

骑到菜市场路口时,风突然卷着雨扑过来,车把晃得厉害。我手忙脚乱地捏刹车,结果连人带车摔在路边的积水里。手机“啪”地甩出去,屏幕在雨里亮了一下就黑了。手撑在地上,被碎石子磨掉好大一块皮,血混着泥水往下淌;腿磕在车座上,疼得钻心,掀起裤腿一看,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我顾不上疼,爬起来去捡手机,又去扶车。可车头被撞得歪向一边,像只折了脖子的鸟,怎么掰都掰不回来。雨越下越大,打在身上冷得刺骨,我站在路边左看右看,马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那一刻突然觉得特别无助,像被整个世界忘在了雨里。

没办法,只能推着那辆歪脖子车往回走。车把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要使劲拽着,胳膊酸得快要抬不起来。等磨磨蹭蹭到了家,浑身早就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又疼又痒。

那天晚上,我对我的伤疤只是用纸简单的擦了擦,手机屏幕裂了道缝,按亮时像道狰狞的疤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雨声,突然想起同学说过,她摔破膝盖时,爸爸会背着她跑三条街去医院,妈妈会蹲在地上给她吹伤口,想到这我看着窗外猛烈的天气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他上班后说要搞个电竞屋,妈妈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让他把朝南的大房间腾出来,买了电竞椅和显示屏,说“别玩太晚伤眼睛”。而我九岁那年踩着板凳学做饭,油星溅到胳膊上烫出泡,他们只说“小心点,别把锅砸了”。他到现在分不清酱油和醋,可他不用学,冰箱里永远有妈妈备好的菜;我却连退路都没有,必须把自己练成会做饭的人,不然就得饿肚子。

他微信余额常年躺着五六千,会对着屏幕笑我“身无分文”,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给游戏账号充皮肤眼睛都不眨,我开口借1块买橡皮,他发来句“给狗都不给你”。小的时候他偷偷掐我脖子,想要把我掐死,说“要不是你,爸妈只会疼我一个”。

其实我懂他的恨。如果我是他,大概也会怨吧——凭空多出来的妹妹,分走本就不多的关注,像个多余的影子。可他不知道,我也恨过自己。那些被掐得喘不过气的夜晚,那年寒冷的冬天,那年在床上饿的啼哭的声音,被他说“掐死你算了”的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要活下来呢?

明明从一开始就不该在这里的。

妈妈怀我的时候说“生下来就丢了吧”,只不过没丢掉我罢了,因为有人将我捡了回去—奶奶。

  我在石缝里歪歪扭扭地长,可偏偏活下来了,活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麻烦”。

江屿的吉他弦突然断了一根,“嘣”的一声,惊得窗外的猫窜进了草丛。他低头捡断弦,指尖捏着那根银白色的线,半天没说话。

“活着,不是为了让谁满意的。”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就像这弦,断了换一根,还能接着弹。”

我看着他从抽屉里翻出新弦,笨拙地穿进琴轴,阳光透过阁楼的窗,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原来有些人,是真的能把断了的弦,重新调成自己的调子。

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被好好爱着的人,可以肆意伤害别人?为什么像我这样拼命活着的人,连被温柔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雨又开始下了,这次带着点秋意的凉。我摸了摸胳膊上那道旧疤痕,是小时候被哥哥掐的,现在还能摸到浅浅的印子。原来有些伤,就算结了痂,也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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