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摇篮曲

[正文内容]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昂贵的钟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程肆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面前摊开了一堆婴儿用品。他手里拿着说明书，眉头紧锁，像在研究一份复杂的军火交易合同。奶瓶、奶粉、消毒器......这些小东西在他眼里比密码还难懂。

他拿起奶瓶，对着灯光看了看，又放下，拿起奶粉罐。罐子上的说明文字密密麻麻，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嘴唇不自觉地动着，那认真的样子要是被他手下的人看到，肯定得惊掉下巴。

"温水，四十度......"他低声念叨着，起身走向厨房。顶级不锈钢的厨房里，昂贵的咖啡机和红酒柜闪闪发光，却从没用过。程肆打开水龙头，接了点水，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温度计APP，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进水里。

水温刚好四十度。他倒进奶瓶，又用小勺子舀奶粉。一勺，两勺......说明书说三勺配一百五十毫升水。他手抖了一下，奶粉撒了点在台面上。程肆盯着那点白色粉末，愣了愣，然后用手指蘸起，送进嘴里尝了尝。

淡淡的奶甜味在舌尖化开，他皱了皱眉，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脚步声很轻，老李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和一些小点心。他看到台面上的奶粉痕迹，又看了看程肆嘴角那点白色，眼神闪了闪，把托盘轻轻放在料理台上。

"程爷，育儿嫂已经在客厅等着了，背景都查过，绝对干净可靠。"老李低声说。

程肆头也没抬，继续摆弄着奶瓶："让她进来。"

很快，一个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很稳重的女人走进厨房，手里提着一个大包。她叫张妈，是王院长推荐的金牌育儿嫂，据说带过不少名人的孩子。

"程先生您好。"张妈微微鞠躬，态度恭敬但不卑微。她看到程肆手里的奶瓶和地上摊开的婴儿用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掩饰过去。

程肆把奶瓶递给她："这个怎么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但张妈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张妈接过奶瓶，动作熟练地操作起来："程先生，冲奶粉要用温水，先放水再加粉，这样不会结块。还有这个消毒器，每次用完都要消毒......"她一边说一边示范，动作麻利而专业。

程肆站在一旁，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默默记着。张妈的声音很轻柔，和他平时接触的那些粗声粗气的手下完全不同，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孩子呢？"张妈收拾好东西，问道。

程肆指了指客厅："在沙发上。"

两人一起走出去，张妈看到沙发上那个小小的竹篮，眼睛亮了一下。她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一角，看着里面熟睡的小念念，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好漂亮的宝宝，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张妈轻声赞叹，"这么小就这么乖，肯定很好带。"

程肆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念念。小家伙睡得正香，小嘴巴时不时动一下，像在做梦吃奶。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就在这时，公寓门口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发出刺耳的"滴滴"声。程肆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像是出鞘的刀。

"程爷，有人强行闯入！"安保队长的声音从对讲器里传来，带着焦急，"是...是程裴少爷带着人......"

后面的话程肆没听清，他已经转身冲向门口，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张妈被吓得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抱起竹篮，紧紧护在怀里。

客厅通往玄关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程裴带着几个黑衣保镖闯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哟，四哥，这么快就搬新家了？"程裴环顾着奢华的公寓，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啧啧，比老宅舒服多了嘛。"

程肆站在客厅中央，双手插在裤袋里，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程裴，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怎么不说话？"程裴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张妈怀里的竹篮上，眼睛眯了眯，"这就是你捡来的那个小杂种？"

"滚出去。"程肆的声音像从冰窖里发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寒意。

程裴像是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四哥，你就是脑子有病。放着好好的程家继承人不当，非要去捡别人不要的垃圾。爷爷说了，只要你把那个孽种扔了，乖乖回公司帮他，码头的事他可以当没发生过。"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程肆的手指关节开始发白，那是他动手前的征兆。

程裴却像是笃定他不敢在这里动手，竟然径直走向张妈，伸手就要去碰竹篮："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小妖精，把我们杀伐果断的程大老板迷得团团转......"

"啊！"一声惨叫划破空气。

程裴的手还没碰到竹篮，就被程肆一脚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我的手！我的手！"程裴捂着手腕，痛苦地哀嚎，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程肆一步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程裴，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碰我的东西。"

那些跟着程裴来的保镖立刻围上来，想动手，却被程肆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给我往死里打！"程肆吐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隐藏在暗处的刀疤脸等人立刻冲出来，和程裴的人打作一团。客厅里顿时一片混乱，昂贵的家具被撞翻，杯子碎片满地都是。

张妈吓得脸色惨白，抱着竹篮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竹篮里的小念念被惊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尖锐，穿透力极强。

听到哭声，程肆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立刻转身，快步走向张妈，小心翼翼地从她怀里接过竹篮。

"乖，别哭，爹地在......"他笨拙地摇晃着篮子，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刚才那个戾气十足的男人判若两人。

也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许是感受到了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小念念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小声抽噎着，大眼睛里含着泪珠，委屈巴巴地看着程肆。

程肆的心像是被那眼神戳中了，又酸又软。他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

程裴的手下已经被全部打趴下，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程裴看着程肆对那个婴儿的温柔样子，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程肆！你这个疯子！为了一个捡来的野种，竟然敢对我动手！爷爷不会放过你的！程家不会放过你的！"程裴歇斯底里地喊道，状若癫狂。

程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抱着竹篮，走到程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回去告诉老头子，我的事，他少管。还有，看好你的狗，别让它们到处乱吠。"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的人出现在念念周围，我不介意让程家彻底绝后。"

那眼神里的杀意太过真实，程裴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程肆不再看他，抱着竹篮转身，对刀疤脸说："把这些垃圾扔出去，收拾干净。"

"是，程爷。"刀疤脸点点头，示意手下拖走程裴一行人。

很快，客厅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张妈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肆像是没看到那些碎玻璃和翻倒的家具，抱着竹篮走到沙发边坐下，低头逗弄着里面的小念念。小家伙已经不哭了，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小手动来动去，似乎想抓住他的手指。

程肆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冰冷的眼神渐渐融化，涌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他伸出手指，放在念念小小的掌心，小家伙立刻紧紧攥住，力道不大，却像是攥住了他的心。

这一刻，程肆心里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个捡来的小麻烦，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此生唯一的目标，就是保护好她，让她永远不受伤害。

"程爷，需要报警吗？"老李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低声问道。

程肆摇摇头："不用。通知下去，加强安保，任何陌生人靠近公寓一百米范围，格杀勿论。"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冰冷，"另外，去查程裴最近的行踪，看看他都和哪些人接触过。"

"是。"老李不敢多问，转身去安排。

张妈也反应过来，开始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她看着那个抱着婴儿、眼神温柔的男人，心里充满了震惊。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军火大亨吗？

程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只有那个小小的婴儿。他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笨拙地哄着她。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竟显得有些温暖。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程肆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瞬间变得阴沉。

是老宅打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冷得像冰块："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正是程家的老当家，程肆的爷爷："程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断程裴的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还有没有程家？"

程肆冷笑一声："程家？在你们把我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和程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老当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我不管你和程家有什么恩怨，但那个孩子必须处理掉！她会毁了你，毁了程家！"

"我的事，不用你管。"程肆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还有，管好你的好孙子，别让他再来招惹我，否则下次断的就不是手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怀里的念念似乎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小手轻轻抓了抓他的手指，像是在安慰他。

程肆低下头，看着她纯净的眼睛，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念念，别怕，有爹地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明媚，驱散了昨夜的阴霾。程肆知道，平静的日子只是暂时的，程家和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怀里这个小小的生命，他愿意与全世界为敌。

他抱着念念，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这是他的地盘，他的王国。而现在，他有了想要守护的珍宝。

程肆的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容。从今天起，他不再仅仅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军火大亨，他还是念念的爹地。谁敢动他的珍宝，谁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