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凤印轻抛:陛下,请落笔
本书标签: 古代  先婚后爱  双向救赎     

第7章

凤印轻抛:陛下,请落笔

沈知微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青桐叶,叶脉间那歪歪扭扭的"锦"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眼睛生疼。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踩在雨后泥泞的路上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还夹杂着人语声,听着有五六个人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婉儿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字?是姓锦,还是名字里有锦?或者指某个地方?沈知微的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所有可能和"锦"字有关联的人和事。

门口的风更大了,吹得木屋里的灰尘打着旋儿飞。沈知微瞥见灶台,突然想起刚才把青铜鼎藏在了里面。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鼎拿出来。鼎身冰凉,里面凝结的心头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冻住的玛瑙。

就在这时,沈知微注意到灶台角落有块砖头和别的不一样,边缘有撬动过的痕迹。她心里一动,放下青铜鼎,伸手去推那块砖。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砖头竟然被推开了,后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沈知微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伸手进去摸索,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黑色木盒,上面雕着复杂的藤花纹路,锁是一把小巧的黄铜锁。

马蹄声更近了,已经能听到有人在喊:"仔细搜!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没时间犹豫了。沈知微把木盒塞进怀里,然后迅速将青铜鼎放回灶台,又找了些干草和灰尘盖在上面,尽量不留下痕迹。做完这一切,她抓起地上的青桐叶,转身想从后门逃走。

可她刚跑到后门,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前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里面的人出来!"一个粗犷的男声喊道,伴随着刀剑出鞘的"噌噌"声。

沈知微的心沉到了谷底。前后都有人,她已经无路可逃。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木盒,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门口的几个黑衣人。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眼神凶狠如狼。他上下打量着沈知微,眉头皱了皱:"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微强作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是附近的村民,家里遭了灾,想来这里找些吃的。"她说着,指了指地上打翻的石锅,"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

疤脸男人显然不信,一步步逼近沈知微,身上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村民?我看你穿着不像普通村民。说,你是不是沈知微?"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位官爷说笑了,我一个乡下妇人,哪认识什么沈知微。"

"哼,嘴硬。"疤脸男人冷笑一声,朝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给我搜!"

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粗暴地开始搜查木屋。沈知微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发现灶台下的青铜鼎。好在那两人搜得很快,只是草草翻了翻角落里的杂物,并没有检查灶台。

"老大,没发现什么。"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

疤脸男人的目光又落回沈知微身上,带着怀疑和审视。"把她带走!说不定是太子余党,带回去审问清楚!"

沈知微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被两个黑衣人架着胳膊,往外拖去。路过门口时,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目光扫过疤脸男人的腰间。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样东西,呼吸骤然停止。

疤脸男人的腰间挂着一块玉佩,玉佩的形状很特别,是一朵盛开的莲花,花瓣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锦"字!

青桐叶上的血字"锦",竟然是指这个人!苏婉儿留下这个字,难道是在暗示她,这个人就是关键?

沈知微的脑子飞速运转,无数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她被带出木屋,外面果然停着两匹马,还有三个黑衣人守在那里。疤脸男人示意手下把她绑起来,骑上马。

"带走!"疤脸男人一声令下,沈知微被一个黑衣人粗鲁地横放在马背上,脸贴着冰冷的马毛,呼吸都变得困难。

马蹄声再次响起,沈知微被夹在中间,随着马的颠簸摇晃着。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内心的震惊和混乱。那个叫"锦"的疤脸男人,到底是谁?和苏婉儿是什么关系?苏婉儿为什么要让她注意这个人?

还有那个黑色木盒里,到底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马速渐渐慢了下来。沈知微隐约听到了水流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睁开一条缝,发现他们来到了一条河边,河边停着一艘小船。

疤脸男人跳下马,示意手下把沈知微放下来。"把她带上船,去对岸的码头,那里有人接应。"

沈知微被推搡着上了船,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动弹不得。小船缓缓驶离岸边,沈知微坐在船头,看着两岸迅速倒退的树木,心里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这些人要把她带到哪里,也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逃出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刘寒剑用性命换来的青铜鼎,为了父亲的冤屈,为了苏婉儿留下的那个谜。

小船在河上行驶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对岸的码头。码头上果然站着两个人,穿着和疤脸男人他们一样的黑衣,看到小船靠岸,立刻迎了上来。

"锦爷,事情办得怎么样?"其中一个人问道,目光落在沈知微身上。

被称为"锦爷"的疤脸男人冷哼一声:"还算顺利,抓到一个可疑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沈知微,带回去让丞相大人审问。"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丞相大人?他们果然是丞相府的人!父亲的死,刘寒剑的牺牲,果然都和丞相有关!

她被两个黑衣人押着下了船,往码头旁边的一辆黑色囚车走去。囚车很简陋,只有几根木条搭成,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沈知微被粗暴地推进囚车,车门"哐当"一声关上,插上了插销。

随着车夫的一声鞭响,囚车缓缓启动。沈知微坐在摇晃的囚车里,透过木条间的缝隙看着外面。这条路似乎是往京城方向走的,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多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惊慌和不安。

沈知微的心越来越沉。京城现在一定很混乱,丞相一手遮天,不知道靖国公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脱。

囚车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京城外。远远地,沈知微看到了巍峨的宫墙,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灰色。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那座她曾经拼命想要逃离的牢笼,如今却成了她和敌人对峙的战场。

囚车从侧门进入京城,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驶去。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偶尔有几个行人看到囚车,都吓得赶紧躲开,不敢多看一眼。

沈知微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里百感交集。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嫁入东宫时,也是这样坐在马车上,浩浩荡荡地穿过这条街,那时的她,对未来还充满了期待和憧憬,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刘寒剑的冷落,后宫的争斗,家族的变故,一次次将她推向深渊。直到刘寒剑用性命保护她,她才明白,有些感情,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囚车在丞相府门口停下。沈知微被押下车,抬头看着这座高大威严的府邸,心里充满了恨意。就是这里,住着谋害她父亲,逼死刘寒剑的凶手!

"带进去!"锦爷一声令下,沈知微被拖着往里走。

穿过层层庭院,她被带到了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地牢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她被扔进一间牢房,摔倒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疼。

牢门"哐当"一声关上,锦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好好待着,等丞相大人有空了,自然会来审你。"

脚步声渐渐远去,地牢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沈知微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能不能为刘寒剑和父亲报仇。

就在她绝望之际,怀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她想起那个从灶台暗格里找到的黑色木盒,难道是它?

沈知微挣扎着坐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用被绑着的手艰难地摸索着,终于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木盒。她借着从牢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打量着木盒。

突然,她注意到木盒的锁孔旁边刻着一个很小的符号,像一朵莲花。她心里一动,想起了锦爷腰间的那块莲花玉佩。难道这个锁要用那块玉佩才能打开?

就在这时,地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知微赶紧把木盒藏回怀里,装作昏死过去的样子。

牢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得意和嘲讽:"沈知微,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沈知微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口。月光斜斜地割开窗纸,在潮湿的地面上投下三道晃动的人影。锦爷腰间的莲花玉佩正随着步伐轻晃,冰凉的月光在玉佩边缘淬出冷芒,让她想起昨夜藏在灶台暗格的青铜鼎——刘寒剑的心尖血在鼎底凝结成诡异的暗红,像极了此刻玉佩上跳动的光。

"把她拖出来。"站在阴影里的男人挥了挥手,玄色广袖扫过墙边的枯草,惊起一片飞蛾。沈知微这才看清那是丞相府的二公子王墨,他靴底沾着新鲜的泥点,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架起沈知微的胳膊往外拖。粗糙的麻绳勒得她手腕生疼,怀里的乌木盒硌在肋骨上,让她想起刘寒剑最后那个吻——血腥味混着龙涎香,烫得她舌头痛了整整一夜。

地牢的石阶盘旋向上,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水珠从头顶滴落的声音。沈知微数着台阶,三十七级,和太傅府密道的级数一模一样。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后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怀里的木盒硌得更疼了。

"放开我!"沈知微的声音嘶哑,"你们把我父亲怎么样了?"

王墨停住脚步,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沈太傅?哦,你说那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他轻笑一声,抬脚踩住沈知微的裙摆,"昨天卯时三刻,已经在天牢里'病逝'了。"

"你说什么?"沈知微浑身冰凉,像被投入了冰窟。父亲明明答应过她,会等她回去的。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封没写完的信,想起他最后看她的眼神,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是不是很心痛?"王墨蹲下身,捏住沈知微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可惜啊,你和你那个死鬼父亲一样,都挡了我父亲的路。"他凑近沈知微的耳边,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你知道吗?太子殿下的心头血,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够我父亲炼制长生不老药了。"

沈知微猛地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王墨的手,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们这群魔鬼!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王墨抹了把脸,眼神瞬间变得狠厉:"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她带到炼丹房,让她好好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是怎么'物尽其用'的!"

黑衣人再次架起沈知微,往地牢深处走去。炼丹房里弥漫着刺鼻的草药味和硫磺味,一个巨大的八卦炉立在房间中央,炉火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沈知微的目光被炉边的一个架子吸引了。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和粉末。其中一个透明的瓶子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像极了青铜鼎里的心头血。

"看到了吗?"王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就是太子殿下的心头血,我父亲说,用它炼制的丹药,能让人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沈知微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看着那个瓶子,仿佛看到了刘寒剑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猛地挣扎起来,想要冲过去打翻那个瓶子,却被黑衣人死死按住。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沈知微哭喊着,声音沙哑,"刘寒剑,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这么傻!"

就在这时,炼丹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眼神浑浊却带着一丝精光。

"丞相大人。"王墨和锦爷同时弯腰行礼。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难道这就是丞相?那个害死她父亲,逼死刘寒剑的罪魁祸首?

丞相没有理会王墨和锦爷,目光径直落在沈知微身上。他打量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就是沈知微?沈太傅的女儿,太子殿下心心念念的人?"

沈知微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是又怎么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丞相轻笑一声:"杀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我听闻,沈太傅生前留下了一份密诏,能证明先帝是被人谋害的。只要你把密诏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还让你做我的义女,享尽荣华富贵。"

沈知微心里一动。密诏?难道就是父亲书房里那封没写完的信?她眼珠一转,故意装作犹豫的样子:"密诏确实在我手里,但是......"

"但是什么?"丞相追问,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你?"沈知微冷哼一声,"你们丞相府的人,个个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丞相的脸色沉了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用刑!我就不信她不招!"

两个黑衣人立刻拿来刑具,烧红的烙铁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沈知微闭上眼,心中一片绝望。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就在这时,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夹杂在一起,越来越近。

丞相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个黑衣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靖国公带着兵马闯进来了!"

"什么?"丞相大惊失色,"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沈知微心中一喜,靖国公终于来了!她看着丞相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抓住沈知微!她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丞相大喊一声,转身想要逃跑。

可是已经晚了。靖国公带着兵马冲了进来,将炼丹房团团围住。丞相和王墨、锦爷等人被吓得脸色苍白,束手就擒。

靖国公走到沈知微身边,亲自为她解开绳索:"知微,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沈知微看着靖国公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疲惫,摇了摇头:"不晚,谢谢您能来。"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怀里的乌木盒,赶紧拿了出来:"靖国公,您看这是什么?"

靖国公接过木盒,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这是......先帝的遗物!里面可能藏着先帝被害的真相!"

他立刻找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开木盒上的锁。木盒打开的瞬间,一道金光闪过。里面不是什么密诏,而是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奉天承运"四个大字。

靖国公的手颤抖起来:"这是......传国玉玺的另一半!只要找到另一半,就能证明太子殿下是正统!"

沈知微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木盒里竟然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看来,苏婉儿留下的这个"锦"字,不仅仅是指锦爷,更是指引她找到这个木盒的关键。

炼丹房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金色的令牌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沈知微看着令牌,仿佛看到了刘寒剑的笑容,看到了父亲的期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她知道,她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但她相信,只要她们坚持下去,一定能还先帝、父亲和刘寒剑一个清白,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靖国公收起令牌,拍了拍沈知微的肩膀:"知微,我们走吧。京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沈知微点了点头,跟着靖国公向外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新的一天开始了,她的人生也将掀开新的一页。

丞相府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沈知微站在城外的山坡上,看着那片火海,手里紧紧攥着刘寒剑留给她的玉牌。玉牌已经不再发烫,反而带着一丝冰凉,像他最后看她的眼神。

"夫人,起风了。"暗卫统领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

沈知微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指尖触到怀中空空如也的乌木盒。传国玉玺的另一半已经交给靖国公,此刻应该正在送往边关的路上——刘寒剑的旧部还在那里等着正统的消息。

青桐叶上的血字"锦"终究成了未解之谜。被擒的锦爷在押往天牢的途中咬舌自尽,嘴里藏着半张绣着并蒂莲的丝帕,针脚和苏婉儿失踪前绣的荷包如出一辙。

"去吴江。"沈知微突然开口,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露出锁骨处那朵未褪尽的血梅印记。刘寒剑说过要带她泛舟吴江,现在她替他去。

暗卫统领愣住了:"夫人,国公交代......"

"告诉他,"沈知微转身望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凤印我暂替太子收着,待边关事了,自会亲手交还新君。"她从袖中取出那方沾血的绢布,刘寒剑未写完的字迹在晨风里轻轻作响,"若有来生"四个字后面,原来藏着的不是承诺,而是半枚模糊的胭脂印——是那年上元灯节,她偷偷盖在他书案上的。

江风吹散了最后一点火星。沈知微把绢布按在心口,玉牌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倒像是刘寒剑在轻轻吻她的伤疤。远处传来画舫的橹声,惊起芦苇荡里一片白鹭,翅膀掠过水面的声音清澈如碎玉。

她终于来到了吴江,只是身边少了那个说要陪她看尽江南春色的人。沈知微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缓缓倒退的柳树,想起刘寒剑耳垂那道细小的疤痕,想起他总爱在她发间别着的绒花,想起吴江水面上摇晃的灯影。原来有些承诺,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用性命来还。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沈知微拿出那枚凤印,在夕阳的映照下,凤印上的"天地同春"四个字显得格外清晰。她轻轻抚摸着凤印,仿佛在抚摸刘寒剑的脸颊。

"寒剑,"她轻轻说道,声音被风吹散在江面上,"我终于来到吴江了。这里的景色很美,就像你说的一样。只是没有你,再美的景色也少了几分色彩。"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凤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沈知微知道,刘寒剑永远活在她的心里,从未离开。她会带着他的爱和期望,勇敢地活下去,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守护好他们共同珍视的家国。

画舫继续前行,载着沈知微驶向未知的未来。吴江的水滔滔不绝,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生死的爱恋,也见证着一个女子的成长与蜕变。

吴江的夜色浸在凉月里,画舫的竹帘突然被风掀起。沈知微握着凤印的手指一紧,清冽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这味道本该随着刘寒剑的死一同埋进皇陵。

暗卫统领"呛啷"拔出佩刀,低声喝问:"什么人?"

船尾传来木板轻响,一道黑影旋身落在舱前。那人披着玄色斗篷,兜帽檐压得极低,月光在他肩头泻下时,沈知微看见他腰间悬着的莲花玉佩正轻轻摇晃——与锦爷同一款式,只是这枚玉佩的"锦"字是刻上去的,而非前日所见的血字。

"夫人深夜泛舟,是在等先帝遗诏,还是等我?"男人声音沙哑,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沈知微猛地站起身,凤印硌在掌心留下红痕。这声音她绝不会认错,是三年前在东宫偏殿为她烫伤手腕的侍卫长,传闻早已战死沙场。

"林侍卫长不是该在黄泉路上陪着太子吗?"她稳住声线,指尖悄然触到舱壁暗格的机关。里面藏着刘寒剑留下的袖箭。

上一章 第6章 凤印轻抛:陛下,请落笔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