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王将军问道。
刘寒剑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道:”回京!瑞王篡位谋反,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平定叛乱,重振朝纲!”
沈知微看着刘寒剑,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那个曾经懦弱、优柔寡断的太子,终于成长了。
王将军点点头:”是,殿下!”
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京城的方向进发。阳光洒在士兵们的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刘寒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姿挺拔,眼神坚定。沈知微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待。
她知道,前方的路还很漫长,还会有很多艰难险阻。但她相信,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迎来最终的胜利。
至于她和刘寒剑之间的关系,沈知微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经过这次生死考验,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或许,他们之间,真的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大军渐渐远去,只留下那间破旧的小屋,和里面那个永远沉睡的女子。风吹过,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
军靴踏在青石板路上的闷响如重锤敲心。沈知微扶着摇晃的车辕,看刘寒剑翻身下马时溅落的泥水,混着暗红血渍渗进新翻的泥土里。车轮碾过一截断箭,发出刺耳呻吟。
“王将军。”刘寒剑扯开湿透的衣襟,露出被绷带紧缠的伤口,白色布条已渗出月牙状血迹,”前锋到哪了?”
王将军单膝跪地,甲胄上凝结的冰碴簌簌坠落:”启禀殿下,距京城三十里。西城发现三具穿禁军服色的尸体,咽喉处……”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都带着这个。”
沈知微瞳孔骤缩。那是块和田暖玉,断裂处还留着牙齿啃咬的痕迹——正是三年前她生辰,刘寒剑随手丢在妆匣里的旧物。
“瑞王在清君侧。”刘寒剑指尖摩挲着玉佩边缘,突然将其按在王将军甲胄上,”传我将令,竖龙旗,走朱雀大街!”
王将军猛地抬头,盔缨上的霜花簌簌抖落:”殿下三思!朱雀大街两侧皆是商铺阁楼,若有埋伏……”
“要的就是埋伏。”刘寒剑转身望向京城方向,晨雾中隐约可见城楼轮廓,”瑞王既敢冒充禁军,就不会让京畿大营轻易入城。”他突然抓住沈知微手腕,冰凉触感让她瑟缩了下,”你带两百精兵从密道入宫,务必要保太后……”
“我不去。”沈知微抽回手时,指节因用力泛白。车帘被晨风掀起,露出她脚踝未拆的纱布,灰布上晕开的紫黑赫然可见,”密道在坤宁宫偏殿,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她从靴筒摸出半张揉皱的舆图,墨迹被雨水洇得模糊,”从西华门入,那里的守卫统领是沈府旧部。”
刘寒剑盯着舆图上突然出现的红点,那是用朱砂新做的标记。沈知微的指尖还停留在标记旁,指甲缝里残留着暗渠的污垢。
“你的伤……”
“死不了。”她突然抓住他欲探向伤口的手,掌心湿冷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刘寒剑,苏婉柔的话你信多少?”
风卷着血腥气掠过,远处传来斥候加急的马蹄声。刘寒剑看着她眼中晃动的晨雾,突然想起暗渠里她中毒昏迷时,睫毛上沾着的血珠怎样在火光中震颤。
“信她爱上你是真的。”沈知微收回手,从腰间解下枚青铜哨子塞进他掌心,”七声长哨,我带你走北门。”
王将军的惊呼声被破风箭撕裂。沈知微拽着刘寒剑滚到马车底下时,箭羽擦着车辕钉进泥地的闷响就在耳边。她看着刘寒剑喉结剧烈滚动,突然意识到他正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她按在他刀鞘上的手指正渗出血珠。
“去西华门!”刘寒剑突然将她推上车夫座位,刀出鞘的寒光映着他骤然变冷的脸,”王将军,随我来!”
沈知微攥着缰绳的手被剑柄硌得生疼。她望着刘寒剑带人冲向左侧密林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破屋里,苏婉柔临死时从他袖中滑落的那截红线,线端系着的青玉葫芦,正是当年她亲手挂在他腰间的护身符。
马蹄踏碎晨雾的瞬间,她将青铜哨子塞进领口。冰冷的金属贴着滚烫的皮肤,像三年前那个雪夜,刘寒剑第一次宿在她房里时,她抵在他心口的金簪。
“驾!”
鞭子抽在马臀上的脆响惊起满林飞鸟。沈知微伏低身子,任凭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车轮碾过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拖出暗红色长线,宛如从暗渠延伸到宫墙的血河。
西华门的吊桥正在升起。沈知微看见城头忽然竖起黑色旗帜,旗面上绣着的银蛇吐着信子,正与暗渠里那些怪物一模一样。
吊桥铁链绞动的吱呀声刺得耳膜生疼。沈知微勒住缰绳。她看见城头那面银蛇旗突然降下,取而代之的是半旧的明黄龙旗——那是太子仪仗的颜色。
“夫人,城门开了!”身后传来亲兵的低呼。
沈知微握紧马鞍前的横刀,指腹蹭过冰冷的刀鞘纹饰。三年前册封大典,刘寒剑就是踏着绣着同款龙纹的红毯走向祭坛,而她跟在后面,凤冠霞帔重得像座山。
城门缓缓向内打开,缝隙里透出的不是欢迎的仪仗,而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撤!”沈知微猛地转辔,刀锋劈断迎面射来的箭羽。金属碰撞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往右侧巷子钻!”
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震落檐角冰棱。沈知微伏在马颈上,看着身旁亲兵一个个坠马。羽箭穿透皮肉的闷响像熟透的果子落地,粘腻的血珠溅在她手背上,温热得烫人。
“大小姐!这边!”
沈知微循声望去,见巷口酒旗翻飞处站着个穿皂衣的汉子,腰间悬着块虎头令牌。那是沈家暗卫的信物,令牌边角磨得发亮,显然用了有些年头。
“刘叔?”她勒马停下时,才发现浑身都在抖。刘乍水是父亲安排在京里的暗卫统领,当年她嫁入东宫,他曾送来过一匣保命的银针。
刘乍水没时间寒暄,一刀砍断身旁酒肆的幌子,粗布幌子落下时盖住半面墙:”快进来!西城守军半个时辰前就换了人,都是瑞王的死士。”
沈知微跟着他钻进后厨,浓烈的醋味呛得她咳嗽。灶台上炖着的羊肉锅还咕嘟冒泡,铁锅里沉着把带血的菜刀——看来这家掌柜没能躲过祸事。
“太后怎样?”她扯下沾血的披风,露出藏在里面的禁军服。这是昨夜从小屋尸体上剥下的,领口还残留着皂角香气。
刘乍水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星噼啪溅在青砖上:”三天前被瑞王请去静安寺祈福,至今未归。”他压低声音,”沈大人今晨带御史台的人闯宫门,被扣在大理寺了。”
沈知微握着刀鞘的手突然收紧。父亲向来沉稳,会做出闯宫门的事,想必是收到了她出事的消息。她想起暗渠里刘寒剑半跪着为她吮毒的侧脸,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搅。
“西华门守将是谁?”
“王管页,”刘乍水从灶底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冷硬的麦饼,”原是羽林卫的人,上个月刚被瑞王提拔。”
沈知微咬了口麦饼,粗粝的粉末剌得喉咙生疼。她想起三年前刘寒剑教她骑马,也是在这样冷的天气。他牵着马缰走在前面,玄色锦袍下摆扫过雪地,留下长长的痕迹。那时她以为只要乖乖扮演好太子妃,总能等到自由的那天。
“小姐,”刘乍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指腹粗糙得像砂纸,”暗卫探到消息,瑞王今晚会动手。”
沈知微猛地抬头,麦饼掉在地上。灶膛火光里,她看见刘乍水耳后有片青紫——那是被弓弦勒出的痕迹,暗卫训练时若分心就会留下这样的伤。
“动手?”
“鸩酒,”刘乍水从怀里掏出个蜡封的小瓶,瓶身刻着缠枝莲纹,”瑞王府秘制的牵机引,沾上一点就…”
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急促得像冰雹砸地。沈知微抓起刀躲到门后,透过门缝看见一队禁军疾驰而过,领头的正是王管页。他马鞍前挂着颗人头,发髻散开遮住脸,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
“那是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
刘乍水没回答,只是将她拽到地窖门口。石板掀开的瞬间,霉味混杂着血腥味涌上来。地窖深处堆着十几个麻袋,有个袋子的绳结松了,露出截苍白的手指。
“这些是…”
“半个月前失踪的禁军,”刘乍水的声音像磨盘在转,”瑞王用他们的尸体演练巷战,血都冻成了冰砣子。”
地窖门突然被撞开。沈知微挥刀格挡时,看见王管页站在晨光里,手里把玩着那枚虎头令牌。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刀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
“沈大小姐,别来无恙?”王管页一脚踢开地上的麦饼,靴底沾着的血在青砖上印出模糊的花,”瑞王殿下有请。”
沈知微握紧刀柄,指节泛白。她看见王管页腰间挂着个玉佩——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当年她喝醉了酒,哭诉着把玉佩塞给了刘寒剑。如今玉佩缺了角,裂痕像条小蛇蜿蜒在玉面上。
“刘寒剑在哪?”她突然笑了,刀尖挑起一缕落在胸前的发丝。
王管页的表情僵了下,随即露出猥琐的笑:”太子殿下?他正陪着苏姑娘游园呢。毕竟苏姑娘怀了龙种,可比某些占着太子妃位置却不下蛋的女人金贵多了。”
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很轻。沈知微看着自己的刀插在王管页心口,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红水洼。她突然想起新婚夜刘寒剑放在桌案上的休书,墨迹也是这样浓的黑色。
“带她走!”刘乍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地窖外传来更多脚步声,还有箭矢破空的尖啸。
沈知微被拽着在巷子里狂奔,冷风灌进领口,冻得她牙齿打颤。她看见地上散落着禁军的尸体,其中一具的护心镜裂成蛛网形状,那是她亲手送给刘寒剑的生辰礼,后来他说不喜欢,随手赏给了侍卫。
“小姐!前面!”刘乍水突然停下脚步。
沈知微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朱雀大街尽头站着队人马。晨雾里,明黄的龙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骑马人的肩头——那人穿着玄色锦袍,腰间悬着块青玉葫芦,正是她当年亲手挂上去的护身符。
刘寒剑似乎也看见了她,正策马疾驰而来。他身后跟着王将军,银枪上还挑着面黑色旗帜,旗面上的银蛇被劈成了两半。
沈知微突然觉得很累,握着刀的手开始发抖。她想起苏婉柔临死前攥着的那段红线,想起暗渠里刘寒剑为她吮毒时发青的嘴唇,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她把母亲的玉佩塞进他手里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知微!”刘寒剑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在晨雾里划出弧线。他身上的甲胄沾着血,额角有道伤口,血顺着下颌滴在明黄的腰带里,晕开小小的红点。
沈知微没有动。她看着刘寒剑一步步走近,突然发现他比三年前瘦了许多,眼窝陷下去,颧骨凸起,倒像是她初见他时的模样——那时他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在御花园角落练字,墨汁沾脏了半袖。
“你受伤了?”刘寒剑抓住她的手腕,指腹摩挲着她虎口的刀茧。他的手很烫,带着血腥味,”王统领,太后……”
“太后在静安寺,瑞王的人看守着。”刘乍水打断他的话,声音冷得像冰,”沈大人被扣在大理寺,生死不明。”
刘寒剑的手猛地收紧。沈知微疼得蹙眉,却看见他眼中突然漫上血丝,像暗渠里那些毒蛇的眼睛。她突然想起很久前看过的话本,说男人只有在害怕失去时才会这样失态。
“我去救父亲。”她抽回手,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再次抓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刘寒剑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和血腥味:”知微,别闹。”
沈知微突然笑出声,转头时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她看见他鬓角有根白发,在晨雾里格外刺眼。原来三年时间,不光是她在变老。
“闹?”她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刘寒剑,当年在坤宁宫偏殿,你也是这样抓住苏婉柔的手腕,对吧?”
刘寒剑的身体僵住了。沈知微看见他喉结滚动,眼神像被戳破的灯笼,骤然暗下去。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就像小时候拼了很久的九连环,终于解开时却发现不过如此。
“放开。”她轻轻推开他,刀刃在晨光里闪了闪,”要么一起去救太后,要么各走各路。”
远处突然传来钟鸣,厚重的声音震得檐角铃铛乱响。沈知微抬头望去,看见皇宫方向升起浓烟,黑色的烟柱直插灰蒙蒙的天空——那是太和殿的位置,三年前她就是在那里接受百官朝拜,成为太子妃。
“瑞王动手了。”刘乍水的声音带着颤抖。
刘寒剑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滚烫:”跟我来。”
沈知微被拽着狂奔,玄色披风扫过她的手背,带着凛冽的寒意。她看见刘寒剑腰间的青玉葫芦在晃动,葫芦口的红线已经褪色,打了个死结,就像他们之间那段荒唐的婚姻。
穿过朱雀大街时,她看见两侧阁楼里埋伏的弓箭手纷纷坠地,脖子上都插着枚银针——那是沈家暗卫的手法。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暗器,说女孩子家力气小,要学会用巧劲。
“前面就是宫墙了。”刘寒剑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件东西塞进她手里。那是块玉佩,断裂处打磨得很光滑,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
“知微,”刘寒剑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若事不可为,带着太后从北门走。”他指了指城墙根的排水渠,”那里有暗卫接应。”
沈知微握紧玉佩,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她突然想起昨夜在破屋,苏婉柔胸口插着的长剑上,沾着的那抹暗红血迹。原来有些债,注定要用血来偿还。
“刘寒剑,”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当年你丢在我妆匣里的休书,我还留着。”
刘寒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沈知微看见他喉结滚动,突然想起暗渠里他为她吮毒时,也是这样用力吞咽。原来有些感情,真的会在日复一日的冷漠里,变成刻骨的恨。
“等事情结束…”刘寒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
“不必了。”沈知微打断他的话,将玉佩塞进他手心,”这东西,还是留给苏婉柔的孩子吧。”
她转身走向城墙根的排水渠,腰间的青铜哨子硌得肋骨生疼。三年前那个雪夜,刘寒剑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走进东宫。那时她以为只要乖乖听话,总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天。
排水渠里弥漫着霉味。沈知微蜷缩着身体往前爬行,冰冷的污水浸湿了衣袍,沾在皮肤上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扎。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沈家女儿,从来不会为不值得的人掉眼泪。
突然,头顶传来厮杀声。沈知微停下动作,透过排水渠的缝隙往外看。她看见刘寒剑挥舞着长剑,玄色披风在刀光剑影里翻飞,像只折翼的黑鸟。一滴血落在她眼前的污水里,漾开小小的涟漪。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她高烧不退,刘寒剑守在床边,用冷帕子给她降温。那时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春日的湖面。她曾以为那就是爱情,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他愧疚的伪装。
排水渠尽头透进光亮。沈知微爬出洞口,发现自己站在御花园的假山里。不远处的凉亭里,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个穿凤袍的老妇——那是太后,她手里攥着串佛珠,脸色苍白如纸。
“太后!”沈知微握紧横刀,正准备冲出去,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她回头看见刘寒剑站在假山后,胸口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衣襟往下滴。他身后跟着王将军,银枪断成了两截,甲胄上满是刀痕。
“别过去。”刘寒剑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瑞王的主力都在这。”
沈知微看着他染血的手指,突然想起三年前她为他包扎伤口,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自己骨血里。原来有些习惯,真的会刻进骨子里。
“那怎么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刘寒剑突然笑了,血从嘴角溢出来,在下巴上凝成小小的血珠:”等。”
等什么?沈知微想问,却看见刘寒剑从怀里掏出个哨子——那是今早她塞给他的青铜哨子。他的手指很稳,与方才判若两人。
“七声长哨。”刘寒剑将哨子塞进她手里,指腹蹭过她的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知微,这次换我等你。”
他突然转身冲了出去,玄色披风在风中展开,像只决绝的黑蝶。沈知微看着他挥舞长剑冲进黑衣人群,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听见骨骼断裂的闷响,听见太后惊恐的尖叫。
她握紧青铜哨子,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三年前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站在东宫门口,看着刘寒剑抱着苏婉柔走进侍卫房,背影决绝得像从未认识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