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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凤印轻抛:陛下,请落笔

荧光泉水顺着沈知微的鬓角滴落,在青石砖上烫出细小的黑烟。太后绣着金凤的鞋尖碾过那些水渍,蹲下身掐住她的下巴:"哀家倒要看看,噬心散能不能洗掉你这双眼睛里的倔劲。"

刘寒剑的咳嗽声从三步外传来,他撑起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锁魂散的毒纹已蔓延至颈侧。沈知微盯着太后袖口露出的半截疤痕——那梅花烙印边缘发黑,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您也怕死。"她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铁器,"否则不会用巫族禁术强改命格。"

太后的指甲猛地陷进她皮肉:"放肆!"

"三十年前..."沈知微疼得眼前发黑,却咧开染血的唇,"您偷换我娘研制的长生方,结果遭了反噬..."她突然抓住太后颤抖的手腕,"这烙印每月十五都会溃烂化脓吧?"

石壁上的火把突然剧烈摇晃。太后像被烫到般甩开她,金钗撞在青铜门上发出刺耳鸣响。沈知微趁机滚到刘寒剑身旁,指尖触到他腰间硬物——是那枚青铜哨子!

"接着装。"太后突然冷静下来,抚平袖口褶皱,"等北狄可汗到了,你们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她转身时踢翻了药泉边的铜盆,混着血的水溅在沈知微脸上,腥得发苦。

死士的脚步声渐远。沈知微用膝盖顶开哨子暗格,里面滚出两颗青金石,正是青铜门蛇眼缺失的嵌件!刘寒剑突然按住她手腕,呼吸喷在她耳畔:"别急...等药泉..."

话音未落,溶洞顶端突然坠下碎石。铁笼里的"沈知微"尸体竟开始膨胀,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黑点!

"蛊虫!"刘寒剑拽着她扑向药泉。身后传来皮肉爆裂的闷响,腥臭液体溅上他们后背的瞬间,荧光泉水突然沸腾如熔岩。

"跳!"

这次沈知微看清了——青铜门上的蛇纹在触到青金石时活了过来!交缠的蛇身裂开缝隙,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她拽着神志不清的刘寒剑挤进缝隙,尖锐的青铜边缘刮掉她手臂大块皮肉。

"沈...知微..."他在黑暗中突然清醒,染血的手指抚上她溃烂的伤口,"你才是...我亲手从火场..."

碎石堵死了来路。沈知微撕下衣摆缠住他渗血的眼眶,触到他睫毛上凝着冰碴:"省点力气。"她摸到甬道墙壁上黏腻的苔藓,"这苔藓能吃。"

刘寒剑却抓住她包扎的手:"太后说的雪夜..."他声音哑得不成调,"三年前你高烧那晚,我确实..."

"你喂我喝了掺金疮药的参汤。"沈知微冷笑,"害我吐了半宿血。"

"那是解药!"他突然暴怒,又因牵动伤口倒抽冷气,"你中的是巫族情蛊,不吐出来会..."

甬道尽头突然透进天光。沈知微眯起眼,看见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跪在八卦井边,正用银刀划开自己手腕往井里滴血。

"娘...?"

女人猛地抬头。沈知微看清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灼痕——与梦中分毫不差!但下一秒,女人突然尖叫着扑来,枯瘦的手指直插她双眼:"贱人!偷我女儿的脸!"

刘寒剑的剑鞘格住这致命一击。女人转而掐住他喉咙:"巫族的叛徒!当年要不是你爹..."

"阿娘!"沈知微掏出怀中染血的珠子,"您看这个!"

珠子滚到井沿停住,裂成两半。女人突然僵住,浑浊的眼里涌出泪水:"微儿...真的是你?"她颤抖的手抚上沈知微的脸,"他们说你被做成了药人..."

"谁说的?"刘寒剑突然插话,剑尖挑起井边半截烧焦的密函,"太后?"

女人却像见了恶魔般后退:"寒剑?你不是...不是死在..."她突然拽过沈知微,"快走!他心口纹着噬心蛊的母虫!"

沈知微被扯得踉跄,转头看见刘寒剑撕开衣襟——那朵"血梅印"正在他心口蠕动!他苦笑着将剑递给她:"现在懂了?为什么我总让你...离我远点..."

井水突然翻涌。太后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一出母女相认。"八卦井的青铜盖板轰然闭合,将三人困在直径不足三丈的空间里,"可惜药泉的机关..."

"需要至亲血脉祭献呢。"

 

八卦井的青铜盖板轰然闭合,将三人困在幽暗的狭小空间里。井水翻涌,映着太后扭曲的冷笑。

沈知微的指尖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盯着刘寒剑心口那朵蠕动的“血梅”,终于明白——那不是烙印,而是活着的蛊虫。

噬心蛊。

“微儿……”母亲颤抖的手抓住她的衣袖,“别信他……他早就死了!”

刘寒剑低笑一声,剑尖抵住自己的心口:“是啊,三年前就该死了。”他抬眸,眼底映着井水的冷光,“可惜,有人偏要救我。”

沈知微猛地看向母亲:“阿娘,你救了他?”

母亲嘴唇颤抖,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刘寒剑心口的蛊虫,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噩梦。

“噬心蛊,以血养魂。”刘寒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宿主死,蛊虫活。”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所以……太后才让我‘活着’。”

沈知微的呼吸凝滞。

——原来,他早就不是活人。

——原来,他的每一次心跳,都是蛊虫在啃噬他的血肉。

——原来,他三年来对她的冷漠、疏离、甚至残忍,都只是因为……他根本不敢靠近她。

怕蛊虫失控,怕伤到她。

井水突然剧烈翻涌,太后的声音从井底幽幽传来:“时间到了。”

下一秒,井壁上的符文骤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如锁链般缠绕上三人的身体。沈知微只觉得四肢一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

“祭献开始。”太后的笑声如毒蛇般钻进耳膜,“至亲之血,开泉眼,续命数。”

母亲突然挣扎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沈知微:“微儿……逃!”

刘寒剑的剑猛地刺向井壁,剑气震碎了几道符文,但更多的血光缠绕上来。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

“没用的。”太后轻蔑道,“这阵法,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沈知微死死盯着井水,突然发现——水底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一条漆黑的蛇影,正缓缓浮出水面。

“噬心蛊的母虫……”母亲的声音带着绝望,“它要醒了……”

刘寒剑突然抬头,看向沈知微,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沈知微。”他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而清晰,“杀了我。”

沈知微瞳孔骤缩。

“蛊虫死,阵法破。”他扯了扯嘴角,笑得苍白,“你和你娘……才能活。”

母亲疯狂摇头:“不行!母虫一死,宿主的魂魄也会——”

“我早就没有魂魄了。”刘寒剑打断她,目光却始终停在沈知微脸上,“三年前……就没有了。”

沈知微的指尖发颤。

她终于明白——

他救她,从来不是因为愧疚。

而是因为……他爱她。

爱到宁愿魂飞魄散,也要让她活着。

井水沸腾,黑蛇完全浮出水面,猩红的蛇信直指刘寒剑的心口。

“沈知微。”他轻声说,“动手。”

 

井水翻涌,黑蛇的影子在血光中扭曲。刘寒剑的剑已经递到沈知微手中,剑柄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杀了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狠狠剐过她的心脏。

沈知微没有接剑。

她盯着他心口那朵蠕动的“血梅”,忽然伸手,指尖按了上去。

“啊——!”

刘寒剑猛地弓起背,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蛊虫在她的触碰下疯狂挣扎,黑血从他心口的皮肤下渗出,顺着肌理蜿蜒而下。

“沈知微!”母亲厉声喝止,“别碰那东西!”

可她没松手。

指腹下的蛊虫在跳动,像一颗畸形的心脏。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强行灌她喝下的药,他猩红的眼眶,他嘶哑的嗓音。

“吐出来……求你……”

原来,他是在救她。

不是毒药,是解药。

不是无情,是拼命藏起的深情。

井壁上的血光越来越盛,符文锁链几乎勒进三人的皮肉。母亲跪坐在一旁,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青砖缝隙,指节泛白。

“来不及了……”她喃喃道,“蛊虫醒了……阵法要成了……”

黑蛇的影子已经完全浮出水面,蛇头昂起,猩红的信子几乎触到刘寒剑的胸口。

沈知微突然动了。

她没接刘寒剑的剑,而是反手拔下自己的银簪,狠狠刺向自己的掌心!

“你做什么?!”刘寒剑瞳孔骤缩,伸手去拦,却被符文锁链死死禁锢。

鲜血顺着银簪滴落,沈知微将染血的手掌直接按在了他的心口——

“以血引血,以蛊制蛊。”

这是巫族古籍上的禁术。

噬心蛊,只认一主。

但若以血为契,可转嫁宿主。

黑蛇的影子骤然僵住,随即发出刺耳的嘶鸣,疯狂扭动着想要缩回井底。刘寒剑心口的蛊虫剧烈挣扎,黑血喷涌,几乎染红了他整片胸膛。

“沈知微!”他声音嘶哑,眼底终于浮现出恐惧,“住手!你会——”

死。

可她没停。

掌心血肉模糊,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五指成爪,死死扣住他心口的皮肤,仿佛要徒手将那只蛊虫挖出来。

“微儿!不行!”母亲扑过来,却被血光弹开,重重撞在井壁上,“噬心蛊一旦离体,宿主必死!你也会被反噬!”

沈知微笑了。

她抬眸看向刘寒剑,眼底映着井水的冷光,和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决绝的温柔。

“三年前你救我,现在……换我救你。”

话音未落,她猛地发力——

“噗嗤!”

血肉撕裂的声音。

刘寒剑的嘶吼和母亲的尖叫同时响起。

黑蛇的影子在井水中炸开,化作无数血沫。井壁上的符文寸寸崩裂,锁链碎成齑粉。

沈知微踉跄后退,掌心托着一团蠕动的黑影——那只蛊虫,终于离开了刘寒剑的心脏。

而她的手臂,从指尖到肘间,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像被抽干了生机。

噬心蛊的反噬,开始了。

沈知微的掌心被蛊虫钻透,黑血顺着腕骨滴落,在青砖上烫出细小的黑烟。

刘寒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指节发白,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吐出来……把它吐出来!”

他伸手去掰她的嘴,仿佛这样就能将蛊虫从她体内挖出。沈知微猛地偏头避开,踉跄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井壁。

“晚了。”她抬起灰败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已经泛出诡异的青黑色,“它认主了。”

母亲的啜泣声从角落传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襟:“傻孩子……你知不知道噬心蛊一旦入体,七日之内必会……”

“必会什么?”刘寒剑猛地转头,眼底猩红。

母亲嘴唇颤抖,终究没说完。

沈知微却笑了。她将染血的银簪插回发间,动作稳得不像个将死之人:“必会心脉枯竭,血尽而亡。”

井底残余的血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唇角那抹笑刺得刘寒剑眼眶生疼。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挖回去!现在就挖回去!”

“你疯了?”沈知微皱眉,“蛊虫离体,你心脉已损,再折腾会死。”

“那就一起死!”

他吼出这句话时,喉间涌上一口腥甜,又被他狠狠咽下。三年来压抑的、克制的、拼命藏起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撕裂伪装。

沈知微怔住。

母亲突然扑过来,枯枝般的手抓住刘寒剑的胳膊:“不能死……你们谁都不能死!”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这是当年我从巫族带出来的‘续心散’,能暂缓噬心蛊的毒性……”

纸包里是几粒发黑的药丸,散发着苦涩的草木气。刘寒剑抢过一粒捏碎,指尖搓了搓药渣,突然冷笑:“川芎、丹参、血竭……都是吊命的药,根本解不了蛊。”

“但能拖时间!”母亲急声道,“只要七日内找到太后养的‘药人’,用他们的心头血做引,或许能逼出蛊虫!”

沈知微猛地抬头:“药人?”

“这些年太后暗中抓了不少巫族遗民,用他们的血养蛊炼药。”母亲眼底涌出恨意,“其中有个叫青蝉的丫头,血脉最纯……”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石板挪动的闷响。三人心头一凛——有人来了!

刘寒剑迅速扯下外袍裹住沈知微灰败的手臂,将她推到井后阴影处。母亲则抓起地上的血渍抹在脸上,伪装成重伤昏迷的模样。

脚步声渐近,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哗啦声。

“搜仔细点!”是个尖利的太监嗓音,“太后娘娘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知微屏住呼吸。蛊虫在掌心蠕动,像一团烧红的铁水,疼得她眼前发黑。刘寒剑的手无声覆上她的后背,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绷紧的脊骨。

一支火把突然探进井口!

“咦?这井底下是不是有——”

“啊!!”

惨叫声骤然响起!火把坠落,照亮井底一瞬——只见那太监的脖子被一根铁链勒住,整个人悬空吊起,双腿疯狂踢蹬。阴影里缓缓走出个戴镣铐的少女,乱发间露出一双狼似的绿眼睛。

“青蝉……”母亲倒吸一口凉气。

少女咧嘴一笑,齿间还咬着半截血肉模糊的耳朵。她甩开断气的太监,铁链在腕间哗啦一响:“三娘子,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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