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沈知微盯着刘寒剑心口那半片龙鳞烙印,指尖微微发颤。
"这是什么?"她哑声问。
刘寒剑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眉头紧锁:"从小就有。"
母亲突然抓住沈知微的左臂,用力擦去溃烂处的黑血。皮肉翻卷间,隐约露出半片暗红色的凤羽纹路。
"果然..."母亲声音发抖,"太后把'同心印'种在你们身上了。"
青蝉虚弱地靠在车壁上,绿眼睛眯起:"同心印?"
"巫族禁术。"母亲枯瘦的手指划过沈知微的烙印,"一龙一凤,血脉相连。中印者同生共死,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会..."
刘寒剑猛地抬头:"所以三年前我重伤,她才会高烧不退?"
沈知微心头一震——那个雪夜,她莫名高热,而刘寒剑浑身是血地闯进她房里,强行灌她喝下苦药...
原来他是在救自己。
青蝉突然咳嗽起来,断腕处的纱布又渗出血:"太后...好算计..."她咧开染血的唇,"让你们互相牵制...谁也逃不掉..."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刘寒剑一把掀开车帘——官道尽头尘土飞扬,北狄骑兵的旗帜隐约可见。
"追兵来了。"他沉声道,"换小路!"
母亲却按住他的手臂:"不能去邙山!"她指向另一条岔路,"往东走,去青州!"
"为什么?"沈知微皱眉,"白先生不是说药王谷在邙山?"
"那是陷阱!"母亲声音陡然尖锐,"太后早就在邙山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
刘寒剑的剑鞘重重敲在车辕上:"那青州又有什么?"
母亲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青州陆氏"四个字:"去找陆沉舟...他能解同心印。"
青蝉的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陆沉舟还活着?"
马车一个急转,冲上东面的小路。沈知微扶住车壁,看向母亲:"陆沉舟是谁?"
"你舅舅。"母亲握紧铜牌,"当年巫族唯一逃出去的长老。"
刘寒剑突然冷笑:"所以你们巫族早就在布局?"
"不是布局!"母亲猛地抬头,眼中含泪,"是为了保命!"她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也有一个烙印——半片枯萎的梅花。
"太后给我们姐妹都种了印...我的是'残梅',她的是'血梅'..."母亲声音哽咽,"她靠这个控制所有巫族人..."
沈知微突然想起太后锁骨下的烙印——边缘发黑,像是被什么腐蚀过。
"所以太后不能生育是真的?"她急问。
青蝉虚弱地点头:"她需要圣女血脉...延续她的..."
一支羽箭突然射穿车帘,钉在沈知微耳侧的车壁上!
"抓紧!"刘寒剑猛抽马鞭,马车疯狂加速。沈知微透过车后小窗看到——北狄骑兵已经追到百步之内,为首的将领正张弓搭箭!
"跳车!"刘寒剑突然大吼,"前面是断崖!"
母亲一把抱起青蝉,沈知微刚抓住车门,马车已经冲出悬崖——
千钧一发之际,刘寒剑拦腰抱住她,纵身跃向崖壁上的树丛。
失重的瞬间,沈知微看到他心口的伤因用力而崩裂,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衣袖。
"抱紧我!"他在她耳边喊。
崖壁上横生的树枝接住了他们,但冲力太大,两人还是重重摔在斜坡上。刘寒剑始终将她护在怀里,后背在乱石上磨得血肉模糊。
终于停止翻滚时,沈知微挣扎着爬起来,发现他脸色惨白如纸。
"你..."
"死不了。"他咬牙坐起,看向崖底——马车已经摔得粉碎,但母亲和青蝉不见踪影。
远处传来北狄人的呼喝声,追兵正在绕路下山。刘寒剑扯下衣摆草草包扎伤口,拽起沈知微:"走!"
"等等!"沈知微突然发现袖中的玉珏不见了,"玉珏掉了!"
刘寒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不重要!"
"重要!"沈知微甩开他的手,"那上面有线索!"
她转身要往回找,却被刘寒剑一把拽回来。他赤红着眼睛吼道:"你还不明白吗?太后要的不是玉珏!"
"是你!"
"你身上的圣女血脉!"
沈知微怔住。崖顶传来北狄人的号角声,刘寒剑已经拖着她的手钻进密林。
"青州还有多远?"她喘息着问。
"三日路程。"刘寒剑的声音因失血而嘶哑,"前提是...我们能甩掉追兵。"
密林深处隐约传来流水声。沈知微突然想起什么,扯开自己的衣领——左胸上方,凤羽烙印的边缘也开始发黑了。
和刘寒剑心口的伤一模一样。
密林里的腐叶没过脚踝,沈知微每走一步,左臂的溃烂就加深一分。刘寒剑走在前头,后背的伤口把粗布衣料染成了暗红色。
"你走慢点。"她伸手去扶他,却被他侧身避开。
"别碰。"他声音嘶哑,"同心印会加重你的伤。"
沈知微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他血迹的温度。她抬头看向密林深处:"青蝉和我娘...还活着吗?"
刘寒剑没回答,只是拨开一丛荆棘:"北狄人不会杀她们。"他顿了顿,"活着的药人比死的有用。"
远处传来猎犬的吠叫。沈知微心头一紧:"他们放狗了?"
"不是狗。"刘寒剑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是血貂。"
匕首寒光一闪,划破他的掌心。鲜血滴在腐叶上,立刻引来一阵窸窣声——几只通体赤红的小兽从树丛中钻出,鼻尖耸动着向血迹靠近。
沈知微倒吸一口凉气:"太后养的?"
"嗯。"刘寒剑将血抹在树干上,"血貂嗜血,能追踪十里内的血腥味。"他拽着她躲到一棵古树后,"屏息。"
血貂围着血迹打转,突然齐刷刷抬头,朝他们藏身的方向看来!
沈知微的手按在剑柄上,却被刘寒剑按住。他摇头,用口型道:"等。"
一只血貂突然窜上树干,尖利的爪子离沈知微的脸只有寸许。她屏住呼吸,看着那小兽的鼻尖几乎贴到刘寒剑染血的衣袖——
"嗖!"
一支袖箭从密林深处射来,精准贯穿血貂的咽喉!
其余血貂立刻四散逃窜。沈知微刚要起身,刘寒剑却死死按住她:"别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靴底碾碎枯枝的声音格外清晰。
"奇怪..."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明明闻到血腥味了..."
另一人冷笑:"陆家的'隐踪散'果然名不虚传,连血貂都能骗过。"
沈知微心头一跳——陆家?
刘寒剑的手指在她腕间轻敲三下,示意她等待。那两人走到血迹旁停下,其中一人蹲下身,指尖蘸了蘸刘寒剑的血。
"新鲜的血,人就在附近。"
另一人突然拔剑指向古树:"出来吧,太子殿下。"
刘寒剑缓缓起身,剑已出鞘。沈知微紧随其后,软剑在袖中蓄势待发。
月光下,她看清了来人——两个身着青衣的剑客,腰间挂着"陆"字木牌。
"陆沉舟派你们来的?"刘寒剑冷声问。
年长的剑客微微一笑:"家主说,闻到'残梅香'就知道是三娘子到了。"他看向沈知微,"这位就是沈姑娘吧?"
沈知微警惕地没说话。年轻剑客突然上前一步:"快走!北狄人马上搜到这边了!"
四人迅速穿行在密林中。年长剑客在前引路,不时撒下一把药粉掩盖血迹。沈知微低声问刘寒剑:"可信吗?"
他还没回答,年轻剑客突然回头:"青蝉姑娘已经到青州了。"
"她还活着?"沈知微急问。
"活着,但..."年轻剑客欲言又止,"断腕伤口染了毒,陆先生正在救治。"
年长剑客突然停下,拨开一丛藤蔓:"到了。"
藤蔓后是一条隐蔽的山道,尽头停着辆不起眼的马车。沈知微刚要上前,刘寒剑却拽住她:"等等。"
他看向年长剑客:"陆沉舟为什么帮我们?"
剑客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绣帕,上面用血画着半片梅花:"三娘子传来的血书。"他顿了顿,"她说...太后已经启用了'血梅印'。"
刘寒剑脸色骤变:"什么意思?"
"意思是..."年轻剑客的声音突然发抖,"所有被种印的巫族人,都会在月圆之夜..."
"变成傀儡。"
远处传来北狄人的号角声,隐约夹杂着惨叫。年长剑客一把掀开车帘:"没时间了!上车!"
沈知微刚要迈步,左臂突然传来剧痛——溃烂处的皮肉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扯开衣袖,只见那半片凤羽烙印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皮肉下凸起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伸展...
就像一朵即将盛开的血梅。
沈知微的指甲深深掐进左臂溃烂处,试图阻止那诡异的纹路蔓延。刘寒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别碰!"
"它在动..."沈知微声音发颤,眼睁睁看着皮肉下的血丝像活物般游走,"这是怎么回事?"
年长剑客脸色骤变:"血梅印提前发作了!"他猛地扯下车帘布裹住沈知微的手臂,"快上车!必须在子时前赶到青州!"
马车在崎岖山路上疾驰,沈知微咬紧牙关,冷汗浸透了后背。刘寒剑撕开自己的衣摆,将她左臂层层缠紧:"忍一忍。"
"忍不了。"她喘息着抓住他的衣襟,"告诉我实话...血梅印发作会怎样?"
刘寒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会变成太后操控的傀儡。"他声音沙哑,"就像...青蝉那样。"
沈知微想起青蝉那双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绿眼睛,心头一寒:"所以太后才要抓我?"
"不止。"年轻剑客在前头驾车,头也不回地插话,"陆先生说,圣女血脉能彻底激活血梅印。"他甩了个响鞭,"太后想用你的血,控制所有巫族人。"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沈知微的左臂撞在车壁上,顿时血流如注。刘寒剑一把将她揽住,却见那血溅到他的衣襟上,竟像活物般渗进了布料!
"见鬼..."年轻剑客回头瞥见,脸色发白,"你们的同心印在互相影响!"
沈知微突然抓住刘寒剑的手:"你心口的伤...是不是更疼了?"
他没回答,但绷紧的下颌线已经说明一切。
马车转过一个急弯,前方突然出现一队举着火把的官兵!
"糟了!"年长剑客急勒缰绳,"是青州府的巡防营!"
刘寒剑掀开车帘一角:"绕过去!"
"绕不了!"年轻剑客咬牙,"他们在查通关文牒!"
火把的光越来越近,沈知微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她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血梅印正在吞噬她的意识!
"跳车!"刘寒剑当机立断,踹开车门,"走山路!"
四人刚滚进路旁草丛,巡防营的人已经围住马车。沈知微蜷缩在荆棘丛中,看着自己的左手五指扭曲成诡异的姿势,指甲暴长寸许,泛着森冷青光。
"看着我。"刘寒剑扳过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别想血梅,想点别的。"
"想...什么..."她呼吸急促,眼前开始出现血色重影。
"想那个雪夜。"他声音低沉,"我喂你喝药时,你骂我什么来着?"
沈知微恍惚了一瞬——三年前那个雪夜,她烧得神志不清,苦药入喉时好像确实骂了句...
"王八蛋..."
刘寒剑低笑:"对,就这个劲头。"他猛地扯开自己衣襟,露出心口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再骂狠点。"
沈知微的视线聚焦在他伤口上,突然清醒了几分:"你疯了?伤口会感染!"
"比感染更糟的见多了。"他随手抹了把血,看向两个剑客,"还有多远?"
年长剑猫着腰过来:"翻过前面山头就是青州城,但..."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沈知微,"她这样子进不了城。"
沈知微的左臂已经爬满血丝,指甲深深抠进泥土。她突然抓住刘寒剑的袖子:"把我打晕。"
"什么?"
"快!"她瞳孔开始泛红,"我要控制不住了!"
刘寒剑的掌刀还未落下,山道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不必这么麻烦。"
一个披着蓑衣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三步开外,手中竹杖轻点地面:"陆某恭候多时了。"
月光照亮他腰间晃动的铜牌——"青州陆氏"。
沈知微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陆...沉舟?"
老者掀开斗笠,露出一张与母亲三分相似的脸:"叫舅舅。"
他竹杖突然刺向沈知微眉心!刘寒剑的剑同时出鞘,却在半空中被一枚铜钱击偏——
"叮!"
竹杖尖端绽开一朵银花,细如牛毛的银针瞬间刺入沈知微额心。她浑身一颤,左臂的血丝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软倒在刘寒剑怀里。
陆沉舟收回竹杖,淡淡道:"暂时压住了,但撑不到天亮。"他转身走向山路,"跟我来,青蝉和三娘等你们很久了。"
刘寒剑抱起昏迷的沈知微,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陆沉舟头也不回:"不是帮你们。"他枯瘦的手指抚过腰间铜牌,"是救巫族。"
山风掠过树梢,隐约带来青州城的更鼓声。年轻剑客突然压低声音:"先生,巡防营往这边搜过来了!"
陆沉舟脚步不停,竹杖轻敲地面三下。黑暗中立刻响起机括转动的咔咔声——山壁上竟裂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青州陆氏经营百年,"老者侧身让众人通过,"这点暗道还是有的。"
缝隙在众人进入后无声闭合。刘寒剑借着壁上的荧光苔藓,看清了怀中人苍白的面容——沈知微眉心一点朱砂似的红痕,正是血梅印被暂时封印的标记。
而更深处,暗道的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最显眼处是一行血字:
"血梅开,圣女醒,百年恩怨一朝清"
暗道里的荧光苔藓泛着幽绿的光,照得陆沉舟的脸阴晴不定。刘寒剑抱着昏迷的沈知微,每一步都走得极稳,生怕震醒她体内蛰伏的血梅印。
"舅舅。"他突然开口,"石壁上的符咒是什么意思?"
陆沉舟的竹杖在青砖上敲出清脆的响:"三十年前,太后用巫族禁术给自己续命。"他停在暗道拐角,枯瘦的手指抚过一道深深刻入石壁的血痕,"代价是每月吸食一名巫族人的心头血。"
年轻剑客举着火把的手抖了抖。火光跳动间,沈知微眉心那点朱砂红痕似乎更深了。
"那她为什么非要知微死?"刘寒剑的声音压得极低。
陆沉舟突然转身,竹杖尖抵住沈知微的脖颈:"因为她不是要杀她。"
"是要换血。"
暗道尽头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年长剑客快步上前,在石壁上某处凸起按了三下——
"轰隆"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昏暗的房间里,母亲正跪坐在一张矮榻旁,榻上躺着断腕的青蝉。听到动静,母亲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微儿!"
刘寒剑侧身避开她伸来的手:"别碰,她身上的血梅印刚被银针封住。"
母亲的手僵在半空,转向陆沉舟:"大哥,来得及吗?"
陆沉舟没回答,只是掀开沈知微的眼皮看了看:"先解同心印。"他指向房间另一侧的青铜鼎,"把她放进去。"
青铜鼎内壁刻满符文,底部残留着黑褐色的药渍。刘寒剑没动:"这是要做什么?"
"煮药。"陆沉舟从袖中取出三根金针,"她体内的血梅印已经苏醒,必须先用'断魂汤'剥离同心印,否则你心口的伤会要了她的命。"
母亲突然抓住陆沉舟的袖子:"可断魂汤会让她忘记最珍视的记忆!"
"总比死了强。"陆沉舟甩开她,金针在烛火下闪过寒光,"刘寒剑,你想清楚——要么她忘掉你,要么你们一起死。"
青蝉在矮榻上虚弱地咳嗽:"没...时间了..."她抬起仅剩的右手,指向窗外,"月...快圆了..."
刘寒剑低头看向怀中的沈知微。她苍白的唇上还沾着一点血迹,是三年前那个雪夜,她咬破他手指时留下的。
"放她进去。"他声音哑得不成调。
青铜鼎下的柴火噼啪作响。陆沉舟将金针刺入沈知微头顶三处大穴,暗红色的血立刻顺着针尾渗出。母亲跪在鼎边,不断用湿布擦拭沈知微滚烫的额头。
"要多久?"刘寒剑按着心口越来越痛的伤问。
"三个时辰。"陆沉舟往鼎中倒入一瓢腥臭的黑水,"你出去等。"
刘寒剑没动:"我就在这看着。"
"随你。"陆沉舟头也不抬,"但别怪我没提醒——断魂汤煮沸时,中印者会疼得发狂。"
话音刚落,沈知微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的后背弓起,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眉心那点朱砂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母亲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微儿!看着我!"
沈知微的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血红色。她猛地挣开母亲的手,五指成爪抓向自己的脸——
刘寒剑一个箭步上前,将自己的手臂塞进她掌心!
"刺啦"一声,他的皮肉被生生撕下一块。沈知微的指甲沾着血,又要往自己心口掏,被刘寒剑一把抱住:"沈知微!醒醒!"
她听不见。鼎中的药汤开始冒泡,沈知微的挣扎越来越剧烈,七窍都渗出血丝。刘寒剑死死箍着她,任她在自己胸前抓出一道道血痕。
"快了..."陆沉舟盯着药汤的颜色,"再撑一刻钟..."
突然,沈知微的指甲刺进了刘寒剑心口的旧伤!他闷哼一声,却仍不松手。鲜血顺着两人相贴的胸膛流进药汤,原本黑色的汤药竟渐渐变成淡金色。
陆沉舟脸色大变:"不好!他们的血融在一起了!"
母亲惊慌地扑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陆沉舟的金针猛地扎向沈知微天灵盖,"断魂汤失效了!"
沈知微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左臂的血梅印突然爆开一团血雾!整个房间的烛火同时熄灭,只剩鼎中药汤泛着诡异的金光。
黑暗中,刘寒剑感到怀中的身体突然瘫软下去。他颤抖着伸手探她鼻息——
"还活着。"陆沉舟重新点燃蜡烛,脸色阴沉如铁,"但血梅印已经和同心印彻底融合了。"
他瘫坐在地:"那...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