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是数学课,李梦已经帮她们占了第三排的位置,见两人进来,往旁边挪了挪凳子,眼睛先黏在江晓手里的铁盒上:“带好吃的了?我就说阿姨准得给你塞书包。”
“刚我妈送来的槐花糕,还有张益耀妈妈做的绿豆糕。”江晓把铁盒放在桌角,刚要打开,数学老师抱着一摞卷子走进来,粉笔灰在袖口落了薄薄一层。“开学先摸底,”他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放,声音撞在黑板上,“抓紧时间,下课收。”
教室里瞬间响起翻笔袋的声音。江晓摸出笔,指尖刚碰到笔杆,就见张益耀往她桌角推了块橡皮——是她上次落在他书包里的那块,边缘被啃得缺了个角。她抬头看他,他已经低下头去填姓名,耳朵尖有点红。
卷子上的题比暑假做的模拟卷稍难些,最后一道大题的辅助线绕得人头疼。江晓咬着笔杆琢磨时,胳膊肘被轻轻碰了下。张益耀没看她,只往旁边挪了挪卷子,草稿纸上画着条虚线,旁边写着“延长CD”。她茅塞顿开,低头飞快地写,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写完时才发现,他的草稿纸边缘,还留着半道她上次帮他改的错题。
课间十分钟几乎被卷子占满,李梦咬着槐花糕,含糊不清地说:“刚看班长往办公室跑,说这周末要调座位,按摸底成绩排。”
“那咱俩大概率还能坐一起。”江晓把绿豆糕分给她两块,“你上次模考跟我差三分。”
“那可不一定,”李梦努努嘴,朝张益耀的方向瞥了眼,“某人要是故意考低点,说不定能插咱们俩中间。”
江晓没接话,指尖捏着那块绿豆糕,甜津津的凉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张益耀正被后排男生拉着问数学题,侧脸对着她,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把他校服领口的拉链都染成了暖黄色。
下午的英语课要练听力,教室里的电扇嗡嗡转着。江晓听得认真,忽然觉得手腕一沉,低头见张益耀的笔掉在了她脚边,红绳铃铛被笔杆碰了下,“叮”地响了声。他弯腰去捡时,声音压得很低:“晚上晚自习,我帮你看看物理错题?”
“好啊。”她点头,见他指尖在她桌下顿了顿,捡起笔时,偷偷往她桌肚里塞了颗薄荷糖——是她爱吃的青柠味,糖纸被捏得有点皱。
晚自习的铃声响时,天刚擦黑。教室里亮着白炽灯,笔尖划过纸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蝉鸣,倒比白天更安静些。张益耀搬着凳子坐在她旁边,物理练习册摊在两人中间。“这道题的受力分析,”他用铅笔尖点着图,“你上次漏了摩擦力。”
江晓凑过去看,头发丝蹭到他胳膊。他顿了顿,声音慢了些:“其实可以把小车和滑块看成整体,这样更简单。”
“哦对!”她拍了下额头,上次老师讲过这个方法,她愣是忘在了脑后。张益耀笑了,从笔袋里摸出支荧光笔:“把步骤标红,下次就忘不了了。”
荧光笔的颜色是浅黄的,在纸上晕开温柔的圈。江晓低头抄笔记时,闻见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槐花香。李梦从前面转过头,冲她挤了挤眼睛,又飞快地转了回去。
下晚自习时,教学楼的灯一盏盏灭。张益耀帮她拎着书包,两人走在槐树下的小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明天早自习要背单词,”他忽然说,“你要是起不来,我在楼下喊你。”
“才不用,”江晓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我定了闹钟。”
“那我也在楼下等你。”他说得笃定,书包带在肩上晃了晃,“万一你闹钟没响呢?”
走到单元楼门口,江晓接过书包,手腕上的铃铛晃了晃。“绿豆糕很好吃,”她想起什么,抬头看他,“替我谢谢阿姨。”
“我妈说下次给你做桂花糕。”他站在路灯下,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她说你喜欢吃软和的。”
江晓“嗯”了声,转身往楼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他还站在原地,见她回头,抬手挥了挥。铃铛在手腕上轻响,混着晚风里的槐花香,她忽然觉得,高三这道看起来又硬又涩的题,好像也藏着软和的解法——比如一块绿豆糕,一道画好的辅助线,或是路灯下不肯先转身的影子。
第二天早自习,江晓刚走到楼下,就见张益耀站在槐树下,手里捏着两个热乎的肉包,见她来,把其中一个递过来:“刚买的,还热乎。”
蝉鸣又起,阳光落在他校服上,软乎乎的暖。江晓接过肉包,咬了一口,汤汁烫得舌尖发麻,心里却甜得很。高三的日子,好像真就这么,一天天软和了下来。
别问为什么发展这么快,因为我不知道怎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