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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修仙种田两不误

我挣扎着爬起来,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侧耳倾听。裂天峡方向,那震天的喊杀声和恐怖的灵力波动似乎减弱了一些,但并未完全平息,危险依旧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我咬着牙,辨认了一下方向。前辈说的“阴沟”,应该是指这裂缝深处,更靠近山体内部的一条极其细微、冰冷刺骨、水量少得可怜的地下渗水带。

找到那处渗水点。石壁下方,只有浅浅一洼浑浊的泥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阴湿之气。旁边,意念空间中看到的那只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桶,竟然真的凭空出现在那里!

看着那破桶,再看看那一洼浑浊的泥水,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荒谬感再次涌上心头。我,林风,一个刚刚在尸山血海里抢到“绝世功法”的幸运儿(?),现在要像个最卑贱的农夫,在这里……打水浇地?

“干活!”那破锣嗓子的咆哮仿佛又在耳边炸响,带着灵魂层面的刺痛。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再不敢有丝毫迟疑。蹲下身,忍着刺骨的冰冷,用那破桶小心翼翼地舀起浑浊的泥水。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一桶,两桶,三桶……十桶……二十桶.....

狭窄的裂缝深处,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破桶撞击石壁的哐当声、以及浑浊泥水泼酒在干涸意念空间“地面”上的、极其轻微的“滋啦”声一一那声音仿佛不是水落在土上,而是某种微弱的能量被强行注入死寂之地的痛苦呻吟。每一次泼洒,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意念空间中那片板结龟裂的黄土地,如同久旱的沙漠,贪婪地、却又极其缓慢地吸收着这浑浊阴冷的“养分”。干裂的缝隙微微弥合了一丝,但那土地的色泽,依旧灰败,毫无生机可言。

汗水混杂着血污,顺着我的额角、鬓角不断淌下,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每一次弯腰舀水都像在搬动一座山。阴冷的寒气顺着破桶侵入指尖,冻得骨头缝里都发麻。更糟糕的是,每一次意念沟通玉简空间,将那一桶桶泥水“搬运”进去,都如同在消耗自己的神魂之力,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眩晕和虚弱感。

“浇透了!别偷懒!水不够!”那懒散却如同跗骨之蛆的声音,时不时就在我意识深处响起,精准地打断我每一次想要停歇的念头。

终于,当我感觉自己快要虚脱、灵魂都仿佛要被这重复的劳作抽干时,玉简空间中那片黄土地终于不再是冒烟的状态,表面覆盖了一层湿漉漉的深色,虽然依旧贫瘠,但总算有了点“地”的样子。

“停。”命令传来。

我如蒙大赦,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靠着石壁大口喘气,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种子。”那声音毫无波澜。

意念沉入空间。角落里那个灰扑扑的小布袋就在眼前。我颤抖着(意念的颤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几粒干瘪的“玉髓芽”种子。触手冰凉,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质地,但内部那微弱的光晕,比之前似乎更加黯淡了,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的生命之火。

“一粒一粒,按进土里。三指深。间距一尺。手稳点,别碰坏了胚芽。”那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精确的刻度尺,不容丝毫差错。

我深吸一口气(意念的深吸),强忍着灵魂的疲惫和虚弱,如同捧着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走到那片刚刚浇透、依旧散发着阴冷湿气的黄土地中央。蹲下身,伸出意念凝聚的手指,在湿冷的泥土上,按照要求,挖出一个个小小的、深浅一致的坑洞。

然后,极其轻柔地、屏住呼吸,将一粒粒干瘪的种子放入坑中,再用指尖将周围的湿土轻轻覆盖、压实。动作笨拙而僵硬,生怕多用了一丝力气,就会碾碎这脆弱的希望(或者说,脆弱的“任务物品”)。

当最后一粒种子被泥土掩埋,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我的整个意识。身体和灵魂都像是被彻底掏空了。

“这……这就行了?”我的意念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问道。

“行了?”那躺在青石上、不知何时又盖上了破草帽的身影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蠢材!浇水!”“还浇?!”我差点意念崩溃。

“废话!”破锣嗓子再次炸响,“种子入土,不浇‘定根水’,等着晒成干尸吗?看着!”

他依旧躺在那里没动,但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意念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连接到我身上。

我的意念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操控着,再次提起了那个歪歪扭扭的破桶。桶里不知何时又盛满了那种浑浊阴冷的泥水。

“看好了!”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的意念体不受控制地走到第一粒种子埋下的地方。手中的破桶微微倾斜。

“第一遍,润土。”浑浊的水流如同一条细线,精准地落在覆盖种子的那方寸泥土之上。水流极其缓慢、均匀,如同最精密的滴灌。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冰冷的泥水渗透下去,触碰到种子干瘪的表皮,带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生机悸动。

“停!”水流戛然而止,分毫不差。覆盖种子的泥土刚好被润湿,既没有形成积水,也没有丝毫干燥。

我的意念体被操控着,移动到下一粒种子的位置。

“第二遍,醒种。”水流再次落下,比刚才略快了一丝,但依旧精准无比。水流冲刷着种子周围的泥土,带来更深的渗透。我似乎能“听”到那沉寂的种子内部,传来极其细的、如同冰层破裂般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艰难地苏醒。

“停!”

移动到第三粒种子。

“第三遍,催芽!”水流陡然加大了一线!带着一股更强的冲击力,狠狠冲刷在泥土表面!浑浊的水花甚至溅起了一点。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那泥土深处,那粒干瘪的种子内部,那丝微弱的光晕猛地挣扎着跳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气息,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第一颗火星,顽强地穿透了厚重的泥土和死寂的空间!

“收!”

水流瞬间断绝。破桶被那只无形的手操控着,放回原位。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却又精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用沙漏计算过。三遍水,三种截然不同的力度、速度和目的,将浇水这一看似简单的动作,演绎成了一种近乎苛刻的仪式。

操控我的力量消失了。我僵立在原地,意念体因为过度的消耗和精神上的巨大冲击而微微颤抖。那三粒种子埋下的地方,泥土之下,三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生命悸动,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虽然随时可能熄灭,却真实地存在着!它们与这片死寂灰败的土地,与那破锄头、烂木桶,甚至与青石上那个懒散的身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难以理解的连接。

“看清楚了?”破草帽下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仿佛刚才那神乎其技的操作只是随手掸了掸灰,“以后每天,三遍水。多一滴,根烂。少一滴,叶黄。时辰、分量、手法,差一丝一毫,后果……嘿嘿。”

那两声“嘿嘿”,干涩、沙哑,如同夜枭磨牙,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意和冰冷,让我整个意念体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懂了吗?小林子。”

“……懂……懂了,前辈。”我的意念回答,声音干涩无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什么《混元一气诀》,什么通天大道,都见鬼去吧。我现在,只是个被残魂恶霸逼着在破田里种地的倒霉长工。

时间在这与世隔绝的裂缝深处,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玉简空间里那三处微弱的生命悸动,成为我感知流逝的唯一标尺。

日复一日。

我像一头被套上枷锁的骡子,麻木而精准地重复着那套被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浇水仪式。黎明初透时,拖着疲惫的身躯去那冰冷的阴沟取水,浑浊的泥水冻得手指失去知觉。意念沉入空间,操控着破桶,如同最虔诚又最卑微的工匠,对着那三块方寸之地,一遍、两遍、三遍……水流的大小、速度、落点,必须分毫不差。每一次浇水,都伴随着灵油被抽丝剥茧般的虚弱感和针扎般的刺痛。那躺在青石上的残魂,像个最刻薄的地主监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盹,鼾声悠长。但只要我的动作稍有差池一一水流快了那么一丝,落点偏了那么一毫,甚至意念因为疲惫而产生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一一那顶破草帽下总会适时地飘来一句:

“啧,手抖了? 昨晚偷懒了?”

“歪了半寸!眼珠子长脚底板上了?”

“力道!说了多少遍!第三遍要‘催’!没吃饭吗?还是想再尝尝神魂撕裂的滋味?”

冰冷、刻薄、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威胁。每一次训斥,都如同鞭子抽在我的神魂上,带来真实的刺痛和眩晕。

偶尔,他也会从青石上挪下来,趿拉着破草鞋,慢悠悠地踱到田边,用那沾着泥巴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拨弄一下覆盖种子的泥土,浑浊的眼睛眯着,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然后,丢下一句更让人绝望的话:

“地气还是太薄,死气太重。这点阴沟水,养不活玉髓芽的胚根。啧,麻烦……”

于是,我那点可怜的、刚刚恢复一丝的休息时间又被剥夺了。新的命令下达:去更深的岩缝里,寻找一种叫“阴蚀苔”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暗绿色苔藓。那东西极其稀少,附着在终年不见阳光、阴气最重的岩石背面,滑腻冰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霉味。我必须用指甲一点点抠下来,碾碎成浆,再混入每日浇灌的阴沟泥水中。

寻找“阴蚀苔”的过程,比打水痛苦百倍。裂缝深处,岩石嶙峋,空间更加逼仄,稍有不慎就会撞得头破血流。更可怕的是那些盘踞在黑暗中的毒虫,带着阴寒属性的剧毒,被咬上一口,半边身子都会麻痹,伤口溃烂流脓,钻心地疼。每次带着满身伤痕和散发着恶臭的苔藓浆回来,迎接我的,往往不是休息,而是青石上飘来的冷嘲热讽:

“磨磨蹭蹭,找点苔藓比生孩子还费劲?这点量,塞牙缝都不够!”

“又被阴线蜈蚣咬了?活该!说了多少次,岩缝左三寸往下,有个虫蜕的空洞,气息最淡!蠢得没边!”

我咬着牙,将血和泪连同那恶臭的苔藓浆一起咽下。支撑我的,除了对那残魂刻骨铭心的恐惧,只剩下玉简空间里,那三丝在死寂中顽强搏动、并随着我的“精心”照料而缓慢、极其缓慢地变得稍微强壮了一丝的生命气息。它们是我在这无尽黑暗和折磨中,唯一能抓住的、微弱的光。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也许是几十天,也许几个月。裂缝外的裂天峡早已彻底沉寂,连风声都带着死寂的味道。

这一天,如同之前的千百次一样。我拖着被阴寒毒气侵蚀、关节隐隐作痛的身体,完成最后一次“催芽水”的浇灌。意念疲惫不堪地从玉简空间退出。

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着玉石般温润质感的清新气息,穿透了意念与现实的屏障,极其突兀地钻入了我的鼻腔!

这气息……纯净、温润,带着一种初生嫩芽的勃勃生机,与这裂缝中无处不在的阴冷、血腥、土腥和苔藓的腐朽气息截然不同!它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像一道划破厚重乌云的阳光,瞬间刺穿了我灵魂深处积压已久的麻木和绝望!

我的身体猛地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骤然松开,开始疯狂地擂动!成了?!

玉髓芽……发芽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防!几个月来的屈辱、疲惫、伤痛、绝望……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身体因为激动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眼眶发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几乎要夺眶而出!

我成功了!我种出来了!在这灵气枯竭的鬼地方,我真的种出了传说中的灵谷!虽然只有三株嫩芽,但这意味着……意味着那个恶霸前辈……或许……或许真的会兑现点什么?哪怕只是指点我一句真正的修炼法门?摆脱这该死的农夫身份?

希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我几乎枯死的心田!

就在这狂喜如同火焰般升腾到顶点的刹那一-

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在我栖身的这条狭窄裂缝入口处猛然炸开!

狂暴无匹的冲击波混合着碎石、烟尘,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地灌入裂缝深处!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狂暴的气流裹挟着锋利的碎石,如同无数把飞刀,劈头盖脸地打在我的身上、脸上!

“噗一一!”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像狂风中的一片枯叶,被狠狠地掀飞,重重地撞在身后冰冷的岩壁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喉头一甜,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了出来,在布满灰尘的空中溅开一片凄厉的红雾。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落下。

一个高大、魁梧、浑身散发着如同熔岩般暴烈凶戾气息的身影,踏着滚滚烟尘,一步步走了进来。沉重的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脏上。

玄黑色的重甲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凝固着大片大片深褐色的血痂。裸露的手臂肌肉虬结,如同坚硬的岩石,皮肤呈现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仿佛有岩浆在皮下流淌。一张脸如同刀削斧劈,棱角分明,此刻却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着,双眼赤红,如同挂而噬的凶单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或者说锁定在我手中那枚依旧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玉简上!

是裂天峡那个体修巨汉!那个元婴期的大能!他竟然……竟然还没死?而且追踪到了这里?!

“小……杂……种!”巨汉的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巨石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稠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怒火,“跑?你倒是……挺能钻老鼠洞啊!”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狰狞得如同地狱恶鬼。

“把玉简……还有你那条贱命……都给我……吐出来!”

最后一个字如同炸雷般落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废话,那只曾轻易撕裂修士护体灵光的蒲扇般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足以崩碎山岳的恐怖力量,五指箕张,如同巨大的磨盘,当头朝着我的脑袋狠狠抓下!

速度快到了极致!力量狂暴到了极致!元婴期修士含怒一击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万丈山岳轰然压下!我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似乎瞬间凝固,连思维都被这纯粹的毁灭力量冻结了!

完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吞噬了一切!什么玉髓芽,什么希望,什么屈辱不甘……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可笑的尘埃!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巨掌上粗糙的纹路和凝固的血垢在眼前急速放大!鼻端已经闻到了那手掌带起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灼热气浪!

结束了。所有的挣扎,都结束了。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粉身碎骨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头颅爆裂的剧痛并未传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足以撕裂空间的狂暴掌风,那灼热如同熔岩的气息,那元婴期大能毁灭一切的恐怖威压……所有的所有,都在距离我头顶不足三寸的地方,极其突兀地……停滞了?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壁。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亘古洪荒之前的死寂气息,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这气息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如同冰冷的宇宙本身睁开了眼睛,俯视着尘埃般的生灵。

我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巨汉狰狞扭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那双赤红的凶眸,死死地瞪大,瞳孔深处倒映出的,并非我的身影,而是……从我怀中那枚温润简上,悄然飘散出的一缕……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灰色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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