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糖果

董欣欣家豪车停在巷口时，司机一脸鄙夷地看着傅沉羽，傅沉羽正蹲在便利店冰柜前，攥着皱巴巴的零钱犹豫。车窗外的玫瑰香水先一步漫进来，她摇下车窗，少女指尖夹着草莓巧克力："喂，瘦竹竿，过来。"

他攥紧口袋里刚买的橘子硬糖——那是用他攒的钱买的，糖纸还留着董欣欣喜欢的樱花图案。当她把整盒马卡龙塞给他时，精致的丝绒盒子硌得他掌心生疼。"以后别吃这些垃圾食品。"董欣欣皱眉拨开他额前碎发，指尖擦过未消的淤青，"我让厨房每天给你送便当。"

阳光透过香樟树叶洒在她发梢，钻石发卡晃得傅沉羽睁不开眼。他突然想起上周她把自己护在身后时，百褶裙扫过他手背的温度。"这个给你。"他颤抖着递出橘子糖，糖纸在掌心被焐得发软。

董欣欣挑眉接过，草莓味的护手霜蹭在他手腕："穷酸样。"转身时却把硬糖塞进名牌包侧袋，豪车引擎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傅沉羽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突然撕开马卡龙包装，甜腻的奶油糊住喉咙，眼泪却砸在丝绒盒上——原来被漂亮少女罩着的滋味，是蜜糖里掺着玻璃渣，明知会割破喉咙，还是忍不住吞下去。

董欣欣的粉色保温桶摆在傅沉羽课桌中央时，全班都盯着那层叠的精致餐盒。她用镶钻勺子舀起燕窝，喂到他嘴边时，草莓护手霜蹭上他嘴角："看什么？没见过私生子被人养着？"周围响起压抑的窃笑，他却顺从地张开嘴，温热的甜羹滑入喉咙，混着她指尖的香氛味。

这一年他确实被养得很好。校服永远干净笔挺，曾经凹陷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晕，只是手腕内侧多了道新疤——那是上次董欣欣说"没人会要你这种垃圾"时，他用美工刀刻下的印记。此刻她正把玩着他新买的银质项链，吊坠是她指定的、刻着"董"字的项圈造型。

"记住了吗？"她突然掐住他后颈，指甲陷进旧伤，"你是傅家不要的野种，除了我，没人会给你饭吃。"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脸上，漂亮的杏眼弯成狡黠的月牙，"只有我...肯把你捡回家。"

傅沉羽低头看着她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突然抓住那只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衬衫，他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我知道..."他声音沙哑，睫毛扫过她手腕，"所以我只属于欣欣...永远。"

放学时董欣欣把空保温桶丢给他，豪车引擎声里，她降下车窗补唇釉："明天带双皮奶来，上次的太甜了。"傅沉羽抱着印着香奈儿LOGO的餐盒，望着她远去的车尾，突然在无人的走廊里笑出声。董欣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傅沉舟的短信："养得不错，就是眼神越来越像条疯狗了。"

董欣欣蜷在粉色天鹅绒沙发上，指尖绕着珍珠手机链，屏幕映出傅沉舟的消息：「那小子最近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她咬开草莓棒棒糖，猩红糖浆在舌尖绽开，飞快敲击键盘：「沉舟哥哥不是觉得好玩吗？」

水晶灯折射的光斑在她眼底跳跃，像极了傅沉羽被打后渗血的瞳孔。「对了，」她对着屏幕轻笑，指甲在发送键上悬停，「晚上回家记得让叔叔打他——」玫瑰香水混着糖果甜腻，她看着镜中自己上扬的嘴角，补全最后一句，「不然怎么衬得我这个救世主更重要呢？这场游戏，可是我们一起写的剧本呀。」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窗外正响起傅家老宅方向传来的隐约斥骂声。董欣欣舔去唇角的糖渍，想起今早傅沉羽递给她温热的双皮奶时，手腕上新添的鞭痕——那是昨夜傅沉舟「按剧本」执行的「家法」。她点开相册里少年蜷缩在储物柜的照片，指尖划过他淤青的脸颊，忽然觉得这场以恶意为墨的游戏，比预设的更鲜活有趣。

手机震动，傅沉舟的回复简洁粗暴：「知道了。」董欣欣将棒棒糖含得咯咯作响，望着落地窗外渐浓的夜色。远处，傅家阁楼的气窗里，傅沉羽正用针在掌心刺着「董」字，鲜血滴在董欣欣送的过期马卡龙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