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的铁皮招牌在风雨中吱呀作响，吴所谓推开店门时，一股潮湿的焦糖味扑面而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瓷砖上，汇成一滩水渍。
池骋跟在后面，西装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他扶着墙慢慢挪到操作台边，手指关节泛白。胃部又是一阵抽搐，他咬紧牙关，喉头泛起苦涩。
"你坐这儿。"吴所谓从柜子里翻出条毛巾扔给他。声音冷得像冰。
池骋接过毛巾，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红绳。那是用草莓发圈系着的，三年前他们第一次做出完美蛋糕那天买的。吴所谓假装没看见。
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那张"最佳搭档"的奖状已经褪色，边角卷起。吴所谓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突然开始翻找操作台抽屉。
"你找什么？"池骋问。
"证据。"吴所谓的声音里带着火气，"证明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事的证据。"
抽屉里散落着烘焙模具和破损的温度计。当他伸手去够最里面的抽屉时，指尖碰到一块松动的木板。轻轻一掀，暗格里露出半截信封。
池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站起来："别碰！"
吴所谓冷笑一声，抽出那封泛黄的信。信纸上有几个清晰的字迹——"引导分手计划"。
"这什么？"他声音发抖。
池骋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那些空白期...那些空白期..."
"什么空白期？"吴所谓揪住他衣领，"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池骋抬起头，眼神涣散："林医生...他说我需要药物控制。每次发作的时候，我会忘记一些事。"
"所以你连分手都是被别人安排的？"吴所谓声音哽咽，"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以为那是为你好。"池骋抓住他手腕查看被陶瓷划破的伤口，"我以为我最懂你。"
吴所谓猛地甩开他的手："可你从没问过我要什么。"
雨点砸在玻璃窗上的声响忽然变大。两人同时看向门口，一道黑影正站在门外。
"有人来了。"吴所谓低声说。
池骋抓起操作台上的擀面杖，慢慢挪到门边。黑影的手搭上门把，指节戴着婚戒。
"咔嗒"一声，门开了条缝。吴所谓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来人——是林医生。
"你们果然在这。"林医生走进来，白大褂下是黑色高跟鞋，"我找了好久。"
池骋挡在吴所谓面前："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监控显示你们进了这条街。"林医生从包里掏出药瓶，"池骋，该吃药了。"
"不用你管。"池骋握紧擀面杖，"你到底是谁？"
林医生摘下眼镜，露出眼角的细纹："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文件袋抽出一张照片，"你们想知道真相吗？"
吴所谓凑过去，照片上是三年前的医院走廊。画面里，林医生正和一个男人交谈。那人穿着郭城宇公司的制服。
"这是..."吴所谓瞳孔收缩。
"郭城宇的哥哥。"林医生说，"也是你的主治医生。"
池骋突然捂住胃部蹲下："难怪...难怪我记不清那段时间的事。"
"你们被设计了。"林医生将药瓶塞进他手里，"现在，该还清欠债了。"
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两道影子。
"谁？"池骋大喊。
没人回答。风卷着雨灌进门缝，吹灭了手电筒的光。
黑暗中，吴所谓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郭城宇的哥哥？"吴所谓盯着照片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喉咙发紧。记忆里三年前的画面突然闪现——医院走廊，消毒水味，还有那个说要帮他重拾味觉的男人。
池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所以那段时间的事..."
"你们都被蒙在鼓里。"林医生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三年前的治疗方案，本该让你们看清真相。"吴所谓攥紧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照出一双沾满泥水的皮鞋。池骋突然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砖块擦着耳畔飞过砸在门框上。
"跑！"池骋捂着胃部滚到一边。吴所谓翻身爬起冲向后门，身后传来扭打声和药瓶摔碎的声响。雨幕像帘子般挡住视线。
他听见池骋在喊什么，却被雷声吞没。拐进小巷时，手机震动起来，姜小帅的语音留言自动播放："老大！郭城宇的公司查到境外资金往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