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前的清晨,被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笼罩。
联军的攻城战,在“温酒斩华雄”的余威中拉开了序幕。曹操的部队作为先锋,率先对汜水关发起了猛攻。
李怀林的小队,被安排在南侧山壁的制高点,任务是用约定的旗语,向城下的大军指示关内守军的布防和火力点——这正是他前几天标注的那处位置。
站在陡峭的山壁上,李怀林能清晰地看到整个战场的全貌。
数十架云梯如长龙般架在关墙上,联军士兵嘶吼着向上攀爬,却被城头上密集的箭雨、滚石、热油不断击落,惨叫声此起彼伏,护城河很快被染成了血色。
“左侧!关内左侧有弩机!” 李怀林一边观察,一边让小石头摇动旗语。
城头上,一队守军正操作着几架巨大的床弩,每一次发射,都能洞穿数名攀爬的士兵,威力惊人。
城下的传令兵看到旗语,立刻将消息传递给后方。很快,几门小型投石机调整方向,石块呼啸着砸向关内左侧,虽然没能直接摧毁弩机,却暂时压制了对方的火力。
“有效了!头儿!” 小石头兴奋地喊道。
李怀林却笑不出来。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前几天在酸枣大营见过的鲍信部将,正嘶吼着爬上云梯,眼看就要够到城头,却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中,连人带梯摔了下来,再也没动静。
战争,远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检测到攻城战伤亡率急剧上升,当前联军攻城成功率评估:15%(持续下降中)。建议宿主抱紧旁边的石头,小心流矢(今天风大,流矢偏航概率增加10%)。】
李怀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果然有几支流矢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擦着石壁落在远处。他拍了拍小石头:“注意隐蔽,别光顾着摇旗。”
强攻持续了整整一天。
联军先后组织了五次冲锋,付出了近千士兵的伤亡,却连汜水关的城头都没能站稳。城头上的守军虽然也有损失,但凭借着坚固的城防和充足的箭矢,始终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傍晚时分,攻城的号角终于停了。
联军士兵如潮水般退了下来,留下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汜水关依旧矗立在夕阳下,城头的“董”字大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嘲笑着联军的无能。
李怀林带着小队撤下制高点,回到营地时,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篝火旁,士兵们沉默地擦拭着武器,没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伤兵呻吟声,划破夜空的寂静。
“他娘的!这破关怎么这么难打!” 小石头一拳砸在地上,发泄着心中的憋屈。
孙二叹了口气:“华雄虽然死了,但汜水关的防务没乱。听说现在守关的是李肃,那厮鬼得很,把关内守得跟铁桶似的。”
李怀林默默坐下,拿出水囊喝了一口。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历史上,关东联军讨董,本就没打几场胜仗,更多的是内耗。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攻城战陷入了僵局。各路诸侯互相推诿,都想保存实力,没人愿意主动冲锋。曹操几次召集众将议事,都不欢而散。
这天,李怀林接到赵虎的命令,让他带小队去探查联军后方的粮道——最近总有人报告说,粮道附近有可疑人员活动,像是董卓派来的细作。
“小心点,” 赵虎叮嘱道,“现在营里人心不齐,不光要防着董卓的人,还要防着……自己人。”
李怀林明白赵虎的意思。他在路上已经听说,袁术因为不满袁绍当盟主,故意克扣了曹操、张邈等部的粮草,导致不少士兵吃不饱饭,怨声载道。
沿着粮道巡查,果然发现了不少问题。
几个负责押运粮草的士兵,正偷偷将粟米往自己怀里塞,看到李怀林等人,吓得脸色发白。
“你们干什么?” 孙二厉声喝问。
“没……没什么……” 一个士兵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饿……”
李怀林看着他们瘦骨嶙峋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他挥挥手:“把米放回去,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按军法处置!”
士兵们如蒙大赦,连忙把粟米放回粮车。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检测到联军内部纪律涣散,后勤保障堪忧。长期下去,可能引发兵变或逃兵潮。建议宿主少管闲事,先保证自己小队的口粮(已悄悄为你标记了一处被遗忘的粮囤,坐标……呃,忘了)。】
“靠!” 李怀林在心里暗骂,这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
继续往前走,在一处密林边缘,他们发现了几具尸体——是负责警戒粮道的士兵,被人一刀割喉,死状凄惨,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空粮袋。
“是被自己人杀的。” 孙二检查完尸体,沉声道,“伤口很干净,是用咱们联军的环首刀杀的,而且看手法,很可能是老兵干的。”
李怀林眉头紧锁。不是董卓的细作,是联军内部的人?为了抢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面如重枣的汉子,虽然穿着普通士兵的铠甲,但那股凛然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是……是斩了华雄的那位关将军!” 小石头激动地说。
关羽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勒住马缰,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和粮袋,眉头皱起:“出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怀林连忙上前,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关羽听完,沉默片刻,忽然看向粮道深处:“袁术的粮官,就在前面的镇子上。这些事,多半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顿,看向李怀林,“你们是哪个部的斥候?”
“回将军,我们是张校尉部斥候伍长李怀林。”
关羽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对身后的随从道:“去,把那些粮官叫来,问问他们怎么回事。” 说罢,调转马头,竟亲自守在了粮道旁,仿佛一座铁塔,让人心安。
李怀林看着关羽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感慨。在这人心涣散的联军里,总算还有这样的人物,在认真地做着讨董的事。
他带着小队继续巡查,这一次,没人再敢偷粮。甚至连之前那些偷偷摸摸的可疑人员,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营地,李怀林将粮道的情况汇报给赵虎,特意提了关羽的事。
赵虎听完,叹了口气:“关云长倒是条好汉,可惜……跟着刘玄德,没什么根基。这次的事,怕是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毕竟是袁术的人。”
李怀林默然。他知道赵虎说得对。在这乱世,拳头硬固然重要,但没有势力和根基,很多事依旧无能为力。
夜深了,李怀林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士兵的抱怨声,久久不能入睡。
他想起汜水关前的尸山血海,想起关羽守在粮道旁的背影,想起那些为了半袋粟米就刀兵相向的同袍。
这就是讨董联军?这就是他曾经在历史书里看到的“义师”?
【叮!鸡肋提示器触发:检测到宿主对当前局势产生怀疑,建议调整心态。乱世本就如此,英雄与鼠辈并存,大义与私利交织。与其感慨,不如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温馨提示,伙房今天可能有野菜汤。】
李怀林苦笑一声。是啊,感慨有什么用?
他握紧了枕边的环首刀。这把曾经锈迹斑斑的刀,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和血火洗礼,已经变得锋利了不少。就像他自己,虽然依旧弱小,但也在这乱世中,慢慢磨砺出了属于自己的锋芒。
不管联军如何内耗,不管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活下去。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
他要亲眼看看,这乱世的最终走向;要亲手试试,自己能不能在这历史的洪流中,真正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窗外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
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而新的挑战,或许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