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是谁？你不是Gaster博士的人？”

墙后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细碎声响，似乎是那人因她的回应而稍微挪动了一下。“不……我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失败品……”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他……他想把我……彻底‘重塑’……他说我太……软弱……”

“软弱？”柏德温想起了自己，想起了腐朽，想起了Gaster博士让她对同族动手的命令。

“柏德温，别跟他废话。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这个家伙，听起来就是个累赘。”

柏德温没有理会腐朽，她对墙后的存在生出一种莫名的同情。“你认识他吗？”

那个人沉默了，似乎不想提起这件事，柏德温只好换一个话题。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已经很久没有名字了，你真的想知道，你可以叫我……崎。”

“崎，别怕，我来救你出去。你知道这里有没有别的出路？除了正面那扇门，还有其他离开实验室的方法吗？”

“有……有一条秘密通道。那是博士为紧急情况准备的逃生通道，或者……是为某些秘密实验准备的入口。它就在……它就在实验室核心区最南侧的墙壁后面，有一个不起眼的裂缝……只有拥有足够力量的灵魂才能把它推开……但我已经……我没有那样的力量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力量。我才LV:1。”

“LV？”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惊，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没关系，你可以试试看。如果你能感觉到你体内的那股力量在流动，那么……你或许有机会。那通道的出口，据说通往……通往热域的深处，一个……一个充满岩浆和机器人的地方。”

柏德温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坚定。她向崎承诺，一旦她成功逃脱，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救她。她再次向崎确认了密道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储藏室，回到了实验室核心区。

整个实验室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各种复杂的仪器和管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压抑。柏德温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发出诡异光芒的设备，根据崎的指示，她来到了实验室最南侧的一堵墙壁前。这堵墙看起来平平无奇，与其他墙壁毫无二致。柏德温伸出骨手，轻轻触碰着墙面，试图寻找崎所说的“裂缝”。

果然，在墙壁的底部，她摸到了一道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她将骨指插入缝隙中，感受着缝隙后传来的冰冷。

“腐朽，你觉得这里真的有密道吗？”

“按照你说的那些信息，可能性很大。现在，集中精神，尝试推动它。用你体内的‘决心’。”

当她推开密道时，刺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她愣住了。

她竟然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灯光闪烁的巨大舞台的后台边缘！舞台中央，无数聚光灯汇聚，一个穿着闪亮金属外壳、造型极度夸张的机器人正在搔首弄姿，用一种戏剧化到极点的语调对着虚空中并不存在的“观众”高声宣布：

“哦呵呵呵~亲爱的观众们！欢迎来到今晚的——MTT超级挑战赛！今晚，我们将有一位‘幸运儿’，来体验我为他精心准备的、充满惊喜（和电击）的特别节目！让他感受——戏剧！感受——浪漫！感受——鲜血！”

机器人猛地一个华丽转身，它的单眼摄像头精准地锁定了刚刚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柏德温。

“啊哈！看看我们找到了谁！一位神秘的‘志愿者’！尤其他还是一位……骨感美人！”Mettaton的声音充满了夸张的兴奋，他迈着优雅（在他自己看来）的猫步，迅速滑到柏德温面前，用他那金属手臂极具戏剧性地抬起了柏德温的下巴（骨头下巴？），摄像头在她苍白的骷髅脸上扫来扫去。

注：Mettaton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其实

“嗯……这独特的造型……这冰冷的气质……难道是Sans那个懒骨头的亲戚？他终于肯把他那些同样‘骨骼清奇’的家人介绍给我的节目了吗？太棒了！这一定会是收视率的爆点！”Mettaton完全无视了柏德温的惊愕。

“不……我只是路过……”

“路过？哦，亲爱的，在这地下世界，没有什么只是‘路过’！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由我，伟大的Mettaton，所安排的娱乐时间！”Mettaton打了个响指，“来吧，宝贝们！是时候给我们的新星换上华丽的演出服了！”

几只小型机器人迅速推着一个衣架冲了过来，上面挂着一件……闪闪发光、缀满了亮片和羽毛、风格极其浮夸的演出短裙，以及一双同样闪耀的红色高跟靴子。

“穿上它，甜心！你将成为今晚最耀眼的明星！”

柏德温看着那件暴露而怪异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骷髅身体，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我不穿！”

“哦？害羞了吗？没关系，观众们喜欢这种反差萌！”Mettaton的摄像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容拒绝”的光芒，“或者，你想先体验一下我的‘热情招待’？”他话音未落，舞台的地面突然裂开，几道灼热的激光束从地缝中射出，擦着柏德温的脚边掠过，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柏德温，情况不妙。这个机器人……很强。而且，我感觉不到他的‘恶意’，只有纯粹的……表演欲？这更麻烦。”

柏德温咬了咬牙。她知道，硬抗绝对不是办法。她看了一眼那件几乎能让她当场去世的演出服，又看了看Mettaton那闪闪发光的、充满威胁的金属身体。

“好吧……我穿。”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在小型机器人的“帮助”下，柏德温极不情愿地换上了那件让她浑身不自在的演出服。

“完美！简直是天生的明星！”Mettaton满意地拍了拍金属手掌，“好了，亲爱的们！让我们开始第一项挑战——‘爱的迷宫与死亡陷阱’！”

随着Mettaton的宣告，舞台场景迅速变换，变成了一个布满了尖刺、火焰喷射器、摇摆巨斧和隐藏地雷的复杂迷宫。

“规则很简单，亲爱的！在三分钟内，穿越迷宫，到达对面的终点！哦，对了，迷宫里还有我为你准备的‘惊喜小测验’！答错了……后果可是很‘精彩’的哦~”Mettaton发出一阵魔性的笑声。

柏德温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游戏”。

挑战开始！柏德温凭借着之前无数次“重来”锻炼出的敏锐反应，艰难地在各种陷阱中穿梭。火焰擦着她的羽毛裙边掠过，尖刺险些划破她的高跟靴。

“第一个问题，甜心！”Mettaton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A. 粉红色 B. 金色 C. 黑色 D. 以上都是！

四个巨大的按钮出现在柏德温面前。

“选错了可是会……‘BOOM’哦！”

柏德温的大脑飞速运转，Mettaton的造型……“金色！”她猛地拍向标有B的按钮。

“答对了，小聪明！”Mettaton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

然而，下一秒，她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柏德温尖叫着坠落。

“噗通！”她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摔在什么东西上。

“哦呵呵呵~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别当真嘛，亲爱的们！真正的惩罚是……电击！”

电流瞬间传遍全身，柏德温感到骨头都在颤抖。视野再次变得模糊……

熟悉的“星星”在掌心一闪而逝。

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又站在了迷宫的起点，Mettaton正用那夸张的语调宣布挑战开始。

“可恶！”柏德温低声咒骂。

“怎么了，甜心？是不是太激动了，想再来一次？”Mettaton的声音依旧那么欠揍。

就这样，柏德温在Mettaton的“死亡迷宫”和“惊喜问答”中一次又一次地“重来”。火焰、尖刺、炸弹、电锯……各种匪夷所思的陷阱让她死了不下数十次。每一次死亡，掌心的“星星”都会将她拉回起点，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与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

腐朽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咆哮：“杀了他！柏德温！直接用你最强的冰魔法把他冻成废铁！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柏德温看着Mettaton那依旧闪亮的外壳，以及他摄像头眼中那纯粹到近乎天真的“娱乐至上”的光芒，心中的怒火却在一次次的死亡中越烧越旺。这个人……这个机器人……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他只在乎他的“收视率”！

又一次，当她被一个伪装成蛋糕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然后再次回到起点时，柏德温终于爆发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冲入迷宫，而是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舞台中央那个依旧在搔首弄姿的Mettaton。她身上那件滑稽的演出服因为多次的“死亡”而变得有些破损，羽毛掉了一地，亮片也黯淡了不少。

“Mettaton！”柏德温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带着压抑到极点的怒火。

“哦？怎么了，我的小明星？是不是对我精心设计的舞台有什么宝贵的建议？”Mettaton优雅地转了个圈。

柏德温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要——把——你——拆——了！”

她猛地抬起手，幽蓝色的冰霜以她为中心，开始向整个舞台蔓延！高跟靴下的地面瞬间结冰，空气温度骤降！LV:1的面板在她的视野中微微闪烁，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个该死的机器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