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闹钟在凌晨四点响起时，我已经醒了。事实上，我几乎整夜没合眼。书桌上摊着胶水、彩纸和各种照片，最中央是那本即将完工的手工相册。
我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小心地贴上最后一张照片——暴雨那天，宋亚轩在公交站台甩头发上的水珠，我偷偷用手机抓拍的侧脸。照片旁边用银色笔写着："给十八岁的宋亚轩：愿你的光芒永远不被雨淋湿。"
合上相册，我用丝带打了个蝴蝶结，又觉得太女气，换成简单的十字结。今天是宋亚轩的生日，也是时代少年团在学校举办小型粉丝见面会的日子。这本相册记录了我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开学典礼的偶遇到音乐社的即兴合奏，每一张照片旁边都写着我当时的感受。
手机屏幕亮起，苏琪的信息跳出来：【你确定要把这个送他？被公司发现怎么办？】
我咬着嘴唇回复：【我会偷偷给他。】
放下手机，我翻开相册最后空白的一页，犹豫片刻，写下一行小字："无论你在哪里，记得有个女孩会一直为你保留柠檬糖。"
校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即使只是校内小型活动，时代少年团的影响力也足以让粉丝们清晨就来占位。我绕到后勤入口，出示学生证和工作人员挂牌——作为校报记者，我有正当理由进入后台。
礼堂后台比想象中还要混乱。化妆师、造型师、经纪人来回穿梭，六个男孩被按在椅子上做造型，像一群任人摆弄的洋娃娃。我一眼就看到了宋亚轩——他闭着眼睛让化妆师刷眼影，睫毛在强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校报的？"一个工作人员拦住我，"采访等结束后。"
"我只是来送资料的。"我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下面藏着那本相册。
宋亚轩突然睁开眼睛，我们的视线在镜子中相遇。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示意角落的储物柜。我心领神会，趁人不注意溜过去，迅速将相册塞进标着他名字的柜子里。
"五分钟准备！"导演的喊声让后台更加忙碌。我退到角落，看着宋亚轩被经纪人拉到一边耳提面命。李经纪人表情严肃，时不时指向观众席某个方向。宋亚轩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见面会准时开始。我站在媒体区，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六个男孩。他们表演了新专辑的主打歌，玩了几个粉丝互动游戏，气氛热烈得像一锅沸水。宋亚轩的表现无可挑剔——招牌笑容、精准舞蹈、恰到好处的粉丝服务，但我总觉得他眼神飘忽，时不时扫过后台入口。
"接下来是特别环节。"主持人宣布，"有请我们的寿星宋亚轩同学！"
掌声雷动。宋亚轩走到舞台中央的立麦前，接过队友递来的吉他。按照流程，他应该表演一首预定曲目，然后切蛋糕。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清澈又沉稳，"公司准备了很多环节，但我想先做一件计划外的事。"
后台传来一阵骚动，李经纪人脸色突变，对工作人员打手势。宋亚轩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调整吉他位置。
"这首歌是我写的，还没完成，也从没公开过。"他抬头，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我站的位置，"送给一个特别的人，谢谢她让我知道，十八岁应该是什么样子。"
前奏响起，简单却抓耳。礼堂瞬间安静下来，连经纪人都停下了阻拦的动作。宋亚轩闭上眼睛，唱出第一句：
"在快门按下的那一秒/时间为我们暂停..."
我的心脏狠狠撞向肋骨。这首歌关于我们的初遇，关于天台的谈话，关于暴雨中的公交站台。歌词里藏着的每个细节都像是一个只有我们懂的密码。唱到副歌时，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想做你镜头里的主角/不只是荧幕上的幻影/我想成为你歌单里的单曲循环/不只是广播里的背景音..."
台下粉丝的尖叫声几乎盖过音乐。我站在原地，手脚发麻，眼眶发热。这首歌是一封公开的情书，用只有我能完全解码的方式表达。
"谢谢。"演唱结束，宋亚轩对着话筒轻声说，目光直视着我，"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没人知道他在说什么，除了我。李经纪人终于冲上台，强行插入切蛋糕环节。宋亚轩顺从地放下吉他，但嘴角挂着一丝胜利的微笑。
见面会结束后，媒体区记者被优先请出。我磨蹭到最后，看到宋亚轩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显然是要进行"谈话"。走出礼堂，初夏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痛。我慢慢走向教学楼，心脏还在为那首歌狂跳不止。
"林小雨！"
我转身。马嘉祺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亚轩让我给你的。"
我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纸条上写着：【天台。晚上七点。带耳机。】
"他没事吧？"我担忧地问，"李经纪人好像很生气..."
马嘉祺摇摇头："别担心，今天是他生日，公司不会太过分。"他犹豫了一下，"那首歌...很动人。"
我的脸烧了起来。马嘉祺了然一笑，拍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整个下午我都心不在焉。六点半，我借口去洗手间溜出教室，直奔天台。钥匙打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
宋亚轩已经在那里了，背对着门口，低头摆弄手机。听到声音，他转过身，眼睛亮了起来。夕阳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幻影。
"相册..."他开口，声音有些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礼物。"
"歌也是。"我轻声回应，"你什么时候写的？"
"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他走近几步，"旋律早就有了，歌词是这周才填完的。"
我们沉默地对视。天台上晾着的校服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远处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隐约可闻。
"李哥气疯了。"宋亚轩突然笑了，"说我破坏流程，擅自加戏。"
"会有什么后果吗？"
他耸耸肩："最多扣点分成。今天是我生日，他们不敢太过分。"笑容褪去，他认真地看着我，"但他说要找你谈话。"
我的胃沉了下去："关于什么？"
"转学。"宋亚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词，"公司查到你家的情况，知道你是单亲家庭...他们觉得更容易施压。"
血液冲上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转学？离开这所学校，离开音乐社，离开...他？
"我不会答应的。"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他们没有这个权力。"
宋亚轩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我妈妈虽然辛苦，但绝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让我转学。"我抬头直视他，"除非...你觉得我该走？"
"不！"他几乎是喊出来的，随即又压低声音，"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受牵连。"
"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轻声说，"从接下那本《小王子》开始。"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银色书签，顶端挂着小小的相机和柠檬造型的吊坠。"看到它就想起你。"他不好意思地解释，"小相机是因为你总拍照，柠檬..."
"因为你的糖。"我接过话，小心地抚摸那两个小挂件，"谢谢，我很喜欢。"
我们并肩坐在天台边缘，看着太阳慢慢西沉。宋亚轩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分给我一只："听吗？《快门瞬间》的完整版。"
我点点头，耳塞里传来清澈的吉他前奏。这首歌比现场版更加完整，编曲也更丰富。当唱到"我想成为你歌单里的单曲循环"时，宋亚轩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
"有件事要告诉你。"歌曲结束后，他摘下耳机，表情变得严肃，"公司安排我去韩国进修三个月，下周一就走。"
"三个月？"我重复，喉咙发紧，"这么久？"
"声乐和舞蹈特训，为下一张专辑做准备。"他苦笑，"当然，真正原因是想分开我们。"
我握紧书签，金属边缘陷入掌心。三个月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会每天给你发消息。"宋亚轩说，仿佛读懂了我的心事，"还准备了一些东西..."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整齐码着十八个信封，每个都标着日期。"一天拆一封。"他解释道，"这样你就不会太想我。"
我拿起第一个信封，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第一天"。鼻子突然一酸，我赶紧低头掩饰："谁要想你..."
宋亚轩轻笑，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角，带走那滴还没来得及落下的眼泪。
"等我回来，一起去音乐节吧。"他轻声说，"不是工作，不是拍摄，就我们两个。"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侧脸线条。这一刻的宋亚轩既不是舞台上的偶像，也不是公司包装的完美商品，只是一个即将远行的十八岁男孩，在向他喜欢的女孩道别。
"还有，"他犹豫了一下，"李哥找你谈话时，不管他说什么，都先答应着。等我走了，他也没办法真的逼你转学。"
"我知道。"我勉强笑了笑，"别担心我。"
宋亚轩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表情阴沉下来："李哥。我得走了，今晚还有家族直播。"
站起身时，他突然弯腰，嘴唇轻轻擦过我的额头，快得像是一个错觉："生日快乐礼物，补给我的。"
没等我反应，他已经大步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得像棵小白杨。铁门关上的一刻，我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还残留着他嘴唇的温度。
回到家，我小心地把信封盒放进书桌抽屉，和那枚书签放在一起。手机震动，是宋亚轩的短信：【检查邮箱。】
我打开电脑，邮箱里躺着一封来自"柠檬糖"的新邮件。附件是一个音频文件，标题是《给小雨的晚安曲》。点击播放，宋亚轩温柔的声音流淌出来：
"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可能已经在飞机上了。不要哭，小摄影师，三个月很快的..."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机场广播和队友的交谈声。录音最后，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其实那首歌还有最后一句没写完...等我回来唱给你听。"
我反复听着这段录音，直到窗外完全暗下来。书桌上的相册静静躺着，最后一页那句话在台灯下微微反光："无论你在哪里，记得有个女孩会一直为你保留柠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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