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

教堂里飘着焚香的味道，混合着清晨的露水气息。王涛握枪的手微微发抖，枪口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彩窗的光斑在他脸上跳跃，像是某种诡异的舞蹈。

"游戏还没结束呢。"他嘴角挂着笑，声音却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马嘉祺往前半步，将苏梨落完全挡在身后。他能感觉到她贴着自己后背的体温，还有急促的呼吸。三年前那场火，烧掉了太多东西，现在他们终于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你到底想要什么？"马嘉祺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稳。

王涛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想要什么？"他抹了把脸，"我要你们尝尝我这些年过的日子。"

教堂后排的老人们开始骚动，有人已经悄悄往门口挪动。马嘉祺注意到婶婶正死死抱着那个木箱，指节泛白。

"你恨我父亲？"他继续问，慢慢往左边移动，给夏沐阳创造机会。

"恨？"王涛冷笑，"我是爱他爱得发疯！你们知道吗，当年要不是他，我早就饿死街头了。可到头来呢？他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听我说一句话！"

苏梨落突然从马嘉祺背后探出头："所以三年前的火灾..."

"是我放的！"王涛突然提高音量，"那天我在储藏室发现账本不见了，就知道是你母亲偷走的。我追过去，想拿回来...可她抱着那个破琴，说什么也不能毁掉证据。"

教堂里一片寂静，连风声都停了。

"然后呢？"苏梨落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锤重音砸在每个人心上。

"然后..."王涛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消防车来了，人群也来了。我想跑，但看见她站在火堆里，怀里还抱着那把琴..."他的声音哽住，"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那些账本，其实都是真的。"

马嘉祺感觉后背的苏梨落猛地僵住了。

"我父亲...真的是清白的？"她的声音发颤。

"当然不是。"王涛突然笑起来，"你父亲是个人渣，但我更渣。那天要不是他心脏病发作，我可能就把真相说出来。但现在..."他举起枪，"一切都晚了。"

"等等！"夏沐阳突然开口，"你说那天看见我妈抱着琴？"

"怎么？"王涛眯起眼睛。

"那你有没有看到..."少年深吸一口气，"琴箱里有什么？"

王涛愣了一下。教堂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马嘉祺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在寂静中炸开，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鸽子。

"接电话。"王涛咬牙。

马嘉祺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经纪人林姐"几个字。他按下接听键，扩音器里传来林姐急促的声音："小马，你在哪里？网上疯传你和梨落的私密照，还有...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背景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接着是一声惊呼："这不可能！这分明是伪造的..."

"什么伪造的？"马嘉祺追问。

"你父亲公司的财务报表，显示三年前王涛挪用的资金流向了..."林姐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杂音。

王涛的表情变了。他猛地扑向最近的长椅，抓起个捐赠袋就往门外跑。

"拦住他！"马嘉祺大喊。

夏沐阳第一个冲上去，拽住王涛的衣角。两人滚作一团，枪支摔出去老远。苏梨落立刻冲过去捡枪，却发现弹匣是空的。

教堂大门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冲进来，为首的是位女警："这里是城南教堂？我们接到报案说..."

"快抓住他！"苏梨落指着还在挣扎的王涛，"他刚抢走了装证物的袋子！"

女警立刻下令："封锁所有出口！"

王涛突然笑了。他挣脱夏沐阳的纠缠，转身扑向祭坛。彩窗的玻璃映照着他扭曲的脸："你们永远找不到！那些证据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不，它们还在。"苏梨落突然开口，"就在你刚才碰过的捐赠箱里。"

所有人愣住。

"你故意制造混乱，是为了调虎离山。"她一步步走近，"真正的证物一直藏在捐赠物品里。"

王涛的笑容消失了。

女警立刻示意手下检查捐赠箱。几分钟后，一个警员举着个牛皮纸袋走出来："找到了！里面有录音带和账本复印件。"

苏梨落接过纸袋，手指微微发抖。她认得出母亲的笔迹，也认得出那些熟悉的印章。这就是她找了三年的真相。

马嘉祺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的影子在晨光中交叠在一起，像极了多年前那张照片上的画面。

"结束了。"他说。

苏梨落点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这些年来压在她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却让她更加想念那个没能等到今天的母亲。

教堂外传来喧嚣，狗仔队已经闻讯赶来。马嘉祺叹了口气，转身面对门口。闪光灯此起彼伏，照得人睁不开眼。

"马哥..."苏梨落刚开口，就被他轻轻抱住。

"让全世界都知道吧。"他在她耳边低语，"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夏沐阳在一旁笑出了声："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给你送外卖了。"

阳光透过彩窗洒在两人身上，像是某种祝福。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一声，又一声。教堂外的喧嚣越来越近，闪光灯透过彩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梨落的眼泪还没干，脸上却浮起笑意。她仰头看着马嘉祺，轻轻说了句“我爱你”。这话一出口，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马嘉祺眼眶也红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回家吧。”夏沐阳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笑：“行了啊你们，外面全是狗仔，怎么走？”马嘉祺松开苏梨落，转身朝门口大步走去，语气坚定：“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