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海水灌进肺里时，苏梨落看到的是马嘉祺惊慌失措的脸。那张脸在火光与闪电的交错中忽明忽暗，像是某种古老胶片电影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往她记忆深处扎。
等意识恢复时，她正躺在渔船残骸上，海浪拍打着她的脸颊。远处传来夏沐阳的喊声，混着警笛和直升机轰鸣。她想爬起来，却发现右手还紧紧攥着那个浸透的信封，血迹早被冲刷干净，只剩下纸张泡发的褶皱。
"苏梨落！"
马嘉祺浑身湿透地扑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的心跳声隔着衣服传过来，急促又真实。苏梨落想说没事，喉咙里却涌出一股咸腥。马嘉祺立刻用袖子去擦她的嘴角，指尖沾着的不知道是血还是海水。
"别说话。"他声音发抖，"救护车马上就到。"
夏沐阳踉跄着爬到他们身边，左腿有道狰狞的伤口。他喘着气说："林姐……她真的死了？"
苏梨落刚要摇头，远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从海面腾起，照亮了整片夜空。游艇的残骸在火焰中沉没，陈总的西装碎片随波逐流。
"先离开这儿。"马嘉祺撑起身子，一手扶着苏梨落，一手搀着夏沐阳。三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岸边走，身后是熊熊燃烧的海面。
警车灯刺破雨幕时，苏梨落终于松开了攥着信封的手。纸张已经烂成一团，但照片上的五个年轻人依然清晰可见。其中一个人的侧脸让她瞳孔猛地收缩——那是她养父，二十岁的模样。
救护车里，医护人员给马嘉祺包扎伤口。他手臂上的青黑色越来越深，显然是中毒的表现。苏梨落把照片塞进他手里，指了指养父的脸。
"认得吗？"马嘉祺声音沙哑。
夏沐阳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这不是……三年前火灾现场出现过的那个医生？"
"不对。"苏梨落终于能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养父那时候还在监狱服刑。"
三个人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和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或许……"夏沐阳吞了口唾沫，"该去墓园看看。"
墓园的泥土还带着爆炸后的焦味。苏梨落站在养父的墓碑前，雨水顺着石碑上的名字往下淌。马嘉祺和夏沐阳在不远处守着，时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她蹲下身，手指抚过墓碑背面。那里刻着一行小字：1980-2023。正是她出生那年。
"为什么是假的？"她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抠进石缝，直到指节发白。
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梨落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雨幕里。那人撑着伞，看不清脸，但从身形就能认出——是周文远。
"你还没死？"夏沐阳立刻挡在苏梨落面前。
周文远摘下帽子，露出半边烧伤的脸。他手里拎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几份泛黄的文件。
"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他声音沙哑，"关于你的生父。"
马嘉祺往前一步："你早就知道真相对不对？火灾那天你在现场，上周在仓库你也……"
"都坐下说吧。"周文远叹了口气，在墓碑旁的长椅上坐下，"二十年前的事，该结束了。"
雨越下越大。苏梨落、马嘉祺和夏沐阳围坐在周文远身边，听他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你母亲当年是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也是娱乐圈洗钱案的重要证人。"周文远展开文件，"有人想让她闭嘴，就制造了那场火灾。"
"可她活下来了。"苏梨落攥紧拳头。
"是的。"周文远点头，"但她不得不假装死亡，为了保护你。"
"所以你们合谋让我相信我有个父亲？"
"不完全是。"周文远摇摇头，"你那个'父亲'确实存在，但他并不是自愿参与这个计划的。他是当年火灾的真正罪犯。"
马嘉祺突然抓住周文远的衣领："你是说，那个混蛋杀了人，却逍遥法外？"
"他已经付出了代价。"周文远平静地说，"三年前的火灾不是意外，是他自首的结果。"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梨落感觉心脏狂跳，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起童年那些夜晚，养父醉醺醺地回家，脸上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愧疚表情。
"证据呢？"夏沐阳问。
周文远从防水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当年的录音录像，还有你母亲留下的所有记录。"
苏梨落接过U盘，指尖微微发抖。远处传来警笛声，应该是接到报案赶来的警察。
"等等。"她突然拦住准备起身的周文远，"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老人露出一丝苦笑："因为我时间不多了。"他掀起衣袖，手腕上赫然是一圈紫红色的瘀痕，"他们不会放过知情者。"
马嘉祺立刻掏出手机："我马上叫救护车。"
"别浪费时间了。"周文远摆摆手，"帮我照顾好她。"他的目光落在苏梨落身上，"记住，真相有时候比谎言更难承受。"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从墓园入口传来。几个人影在雨幕中闪动，似乎带着武器。
"快走！"周文远猛地推了苏梨落一把，"从后门逃！"
三人跌跌撞撞地往墓园后方跑去。身后传来枪声和周文远的怒吼，混着暴雨砸在地面的噼啪声。
他们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废弃的变电站。铁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马嘉祺掏出打火机，火苗照亮了墙上的电路图。
"这是……"夏沐阳突然瞪大眼睛，"这不是城西变电站的结构图吗？"
苏梨落凑近看，发现图纸上有几个红圈标注的位置。其中一个位置让她瞳孔猛地收缩——正是他们刚才在墓园看到的养父墓地。
"难道……"她声音发颤，"地下有什么？"
马嘉祺立刻开始检查地面。潮湿的水泥地上果然有一道细微的缝隙，延伸向墓地的方向。
"这里连通着什么？"夏沐阳摸着墙壁，"会不会是……防空洞？"
他们循着缝隙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拉环。马嘉祺用力一拽，地面缓缓开启，露出一道向下的阶梯。
"下去看看？"苏梨落看向两位同伴。
"你疯了吗？"夏沐阳瞪眼，"这可能是陷阱。"
"但说不定藏着真相。"马嘉祺已经率先迈下台阶，"我陪你。"
夏沐阳无奈地跟上。三人顺着阶梯往下走，空气逐渐变得阴冷潮湿。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上面贴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标志。
门推开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照出一面布满灰尘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他们的身影，却显得格外诡异——比例似乎有些不对。
"这镜子……"苏梨落伸手触碰，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的手指突然碰到一个凸起，是镜框边缘的一个按钮。
"别按！"夏沐阳刚喊出声，苏梨落已经按了下去。
天花板突然开始震动，镜子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隐约传来仪器运转的声音，像是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有人？"马嘉祺握紧口袋里的钥匙，那是从养父墓地找到的SL钥匙。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通道。墙壁上挂着各种老式医疗设备，积满灰尘。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三个人倒吸一口冷气。
一间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出现在眼前。二十三个玻璃罐子整齐排列，里面漂浮着人体器官。中央的操作台上放着几个红色信封，最边上那个已经被打开。
"这就是……"苏梨落的声音颤抖，"母亲说的'信封二十三'？"
"小心！"马嘉祺突然拉住她。地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延伸向房间深处。
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呻吟声。他们循声走去，在一堆仪器后面发现了一个人。那人满脸是血，但还能看清脸——是王涛。
"他们……来了……"王涛艰难地开口，"阻止……他们……"
"谁？"夏沐阳蹲下身。
王涛伸出颤抖的手，指向最里面的房间："实验……还在继续……"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马嘉祺立刻拉着苏梨落躲到操作台后面，夏沐阳则迅速关掉了手电筒。
黑暗中，两束强光扫过实验室。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注射器。
"信封二十三被取走了。"其中一个说，"老板很生气。"
"没关系。"另一个冷笑，"反正实验体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意思？"苏梨落屏住呼吸。
"就是说，我们还需要新的样本。"第一个声音带着兴奋，"听说这次是个大明星。"
马嘉祺的手突然收紧。苏梨落感觉到他在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
"等他们靠近。"他低声说，"我拖住他们，你们去找出口。"
"不行！"苏梨落急切地低语，"我们一起……"
"听话。"马嘉祺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保护好自己。"
不等她反应，马嘉祺已经猛地站起，抄起操作台上的金属托盘砸向灯光。黑暗再次降临，混战爆发。
苏梨落趁乱往里跑，夏沐阳紧跟其后。他们推开最后一扇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一间手术室模样的房间，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脸被纱布覆盖，但那头熟悉的卷发让苏梨落瞬间泪如雨下。
"妈……"
女人似乎听到她的声音，挣扎着扯开纱布。那张脸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道伤痕。
"梨落……"女人的声音虚弱，"你终于来了……"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黑衣人举着枪冲进来。女人猛地坐起，从枕头下掏出一把手枪。
"快走！"她大喊，"去地下室第三层！那里有所有真相！"
苏梨落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沐阳拉着往后门跑。身后传来激烈的枪战声，和她小时候记忆中的场景重叠。
他们跑进一条狭窄的通道，尽头是一扇标着"3"的铁门。苏梨落掏出钥匙，手抖得怎么也插不进去。
"我来！"夏沐阳接过钥匙，一把插入门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摆满了监控屏幕，墙上贴满了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有不同的人，而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死了。
"这是……"苏梨落突然注意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她养父，但旁边标注的时间是1995年——她出生之前。
"原来如此。"马嘉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喘息，"他们一直在找替身。"
苏梨落转身，看到他满身是血地靠在门口，但眼神明亮。
"说起来。"他挤出一个笑容，"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苏梨落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在手术室情急之下喊了"妈"。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冲过去抱住他："对不起……"
"没事。"马嘉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们不是找到了真相吗？"
"但还不够。"夏沐阳指着墙上的一张地图，"看这个标记，应该是指向某个地方。"
苏梨落擦干眼泪，凑近看地图。那个标记的位置让她瞳孔一缩——正是城西码头的老仓库。
"看来，我们的旅程还没结束。"马嘉祺苦笑着。
外面的枪声渐渐平息，但某种更大的阴谋似乎正在酝酿。苏梨落握紧手中的U盘，想起周文远临终前说的话。
真相有时候比谎言更难承受，但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
马嘉祺的血滴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苏梨落能闻到铁锈味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还有夏沐阳急促的呼吸声。
"先止血。"她扯下外套按在他伤口上，"你流了太多血。"
马嘉祺疼得皱眉，手还是死死攥着钥匙："手术室那女人……真的是你母亲？"
"我不知道。"苏梨落盯着墙上的照片，"但我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她指着一张照片，"这个女明星三年前被报道因抑郁症自杀，可看这尸检报告，她是被人注射过量胰岛素。"
夏沐阳突然抓起一张新照片："你们看这个时间。"他手指颤抖，"上周五晚上十点，地点是城东酒店——正是我那天去试镜的地方。"
空气凝固了。三个人同时看向地图上的标记，那个红圈正好笼罩着城西码头老仓库。
"他们为什么选中我们？"马嘉祺声音沙哑，"不对，是选中了你。"他转向苏梨落，"从你收到第一个信封开始。"
苏梨落想起那个神秘快递。牛皮纸包裹里除了钥匙，还有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上面是五个年轻人的笑脸。现在她看清了，其中一人和墓碑照片里的养父一模一样。
"不是选中。"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寻找。"她把照片贴在墙上，"他们在找替身，所以需要特定基因的人。"
脚步声从通道传来。马嘉祺立刻挡在前面，握紧从王涛那里拿到的注射器。夏沐阳关掉手电筒，黑暗吞没了整个房间。
门被撞开的瞬间，强光刺入。三个穿防护服的人影冲进来，手里拿着麻醉枪。
"跑！"马嘉祺大吼。
苏梨落被夏沐阳拉着往通道深处冲。身后传来枪声和玻璃碎裂声，还有马嘉祺的闷哼。她不敢回头，直到听见他在后面喘息着追赶。
"他没事吧？"她边跑边问。
"别停！"夏沐阳拽着她拐进侧门，"先甩掉他们再说。"
门后是间更衣室。成排的白大褂挂在衣架上，地上散落着几只口罩。苏梨落突然停下，发现最里面那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证件。
她掏出证件翻开，瞳孔猛地收缩。照片上的人竟和她长得有七分相似，名字却是陌生的：林婉清。
"这是我母亲？"她声音发颤，"为什么穿着实验员的衣服？"
夏沐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听。"
外面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老板说一定要活的，特别是那个女孩。"
"因为我的基因。"苏梨落盯着证件上的照片，"他们需要我完成实验。"
"那就让他们知道错打了算盘。"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血腥气。他靠着门框喘息，衣服已经被血浸透，"我在通道发现了这个。"他举起一个闪着红光的小装置，"看起来像是追踪器。"
夏沐阳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
"或者被直接送进虎口。"苏梨落把证件塞进口袋，"但我们没得选。"
马嘉祺突然踉跄了一下，脸色煞白。苏梨落这才发现他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紫。
"你中毒了？"她慌了神。
"刚才混战时被注射器扎到了。"马嘉祺苦笑，"看来我是没什么用了。"
"别说丧气话！"苏梨落扒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实验室那么多设备，一定能找到解药。"
"先解决追踪器的问题。"夏沐阳盯着闪烁的红光，"我们要么摧毁它，要么将计就计。"
马嘉祺把装置放在地上，用鞋跟碾碎："现在他们该着急了。"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停电。黑暗中，通风管道传来异响。苏梨落摸到墙上的开关，猛地按下。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们看到墙上贴满的器官捐赠协议。每一份都签着不同名字，但照片全是同一个人——苏梨落。
"原来如此。"夏沐阳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想用我的身体，她的器官……"
"还有他的血液。"苏梨落指着马嘉祺，"那些人说需要新的样本。"
通风管道突然掉落一块铁板。三个人同时抬头，看到上面刻着箭头符号，指向地下室更深处。
"这是……逃生通道？"马嘉祺捂着伤口往前走，"还是陷阱？"
苏梨落抓住他的手："一起走下去。"
"当然。"马嘉祺挤出笑容，"反正你也甩不掉我。"
夏沐阳走在最后，看着两人背影。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是从王涛那里拿到的最后一支注射器，标签上写着"SL-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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