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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在暴雨中颠簸前行。苏梨落攥着蓝色针剂，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倒退。雨刮器机械地摆动，发出令人烦躁的吱呀声。
"这个剂量能撑多久？"夏沐阳打破沉默。
马嘉祺低头看着自己发青的手臂："不清楚。但至少现在还能动。"
"你傻不傻？"她突然提高声音，"明明知道危险还往枪口上撞！"
马嘉祺扯了扯嘴角："总不能看着你被带走。"
"你这是拿命开玩笑！"
"比起这个，"他伸手握住苏梨落放在膝上的手，"我更担心你。那些人为什么盯上你？SL-23到底是什么？"
苏梨落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母亲……她可能经历过同样的事。"
雷声炸响，照亮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夏沐阳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欲言又止。
前方路口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三辆黑色SUV横在路中间，车顶探出的枪管闪着寒光。
"趴下！"马嘉祺猛地扑向驾驶座。子弹穿透挡风玻璃的瞬间，夏沐阳猛打方向盘。货车冲上人行道，撞碎了路边店铺的橱窗。
玻璃渣四处飞溅。苏梨落感觉手臂一阵刺痛，却顾不上查看伤口。追兵的车已经调转方向，紧咬不放。
"去城东化工区要经过高架桥。"夏沐阳一边躲避追击一边说，"现在只能绕道。"
"他们肯定在所有主路上设了埋伏。"马嘉祺抹去脸上的血迹，"得找条没人会想到的路。"
苏梨落盯着手中的蓝色针剂："我知道一条路。"
马嘉祺和夏沐阳同时转头看她。
"小时候我经常和母亲去城东采药。"她说，"有条废弃的排水渠直通化工区。"
"现在是雨季。"夏沐阳皱眉，"水位肯定很高。"
"比被他们抓住强。"苏梨落咬牙，"而且那条路我闭着眼都能走。"
货车一个急转弯冲进小巷。后面的追兵也紧跟着拐进来，车尾擦着墙皮蹭过。
"准备下车！"马嘉祺解开安全带，"等车速慢下来就跳。"
"你疯了？"夏沐阳瞪大眼睛，"你现在这个状态……"
"相信我。"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可是连演唱会都能完美收场的人。"
货车冲出小巷，驶入一片拆迁废墟。夏沐阳猛踩油门，车身在瓦砾间剧烈颠簸。
追兵的车停在了后面。显然他们不敢冒险进入这片随时可能塌方的区域。
"现在！"马嘉祺踹开车门。
三人从疾驰的货车上跃下。苏梨落重重摔在泥地上，手掌火辣辣地疼。她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马嘉祺正扶着墙干呕。
"没事吧？"她伸手想去扶他。
"别碰！"夏沐阳一把拦住，"他的体温太高了。"
马嘉祺靠在墙上喘息："快……带我去你说的地方。"
他们钻进一扇半塌的铁门，沿着锈迹斑斑的楼梯往下走。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混着污水的腥臭。
"小时候我在这儿差点淹死。"苏梨落打开手机电筒，"那天暴雨，排水渠突然涨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前方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躲到管道后面！"马嘉祺压低声音。
三个穿防护服的人影出现在拐角。他们举着手电，光束扫过墙面。
"目标很可能走这条路。"其中一人说，"重点检查通风口。"
等脚步声远去，夏沐阳突然拉住苏梨落的手："你流血了。"
她这才发现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雨水混着血珠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印记。
"继续走。"马嘉祺捂着嘴咳嗽，"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血迹。"
前方出现一道铁门。苏梨落摸到把手上的锈迹，轻轻转动。门吱呀一声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地下蓄水池。成排的排水管道像巨兽的肋骨般延伸向黑暗深处。
"小心台阶。"她提醒道，"下面全是水。"
马嘉祺踩在湿滑的台阶上，一个趔趄。苏梨落想扶他，却被他推开。
"别碰我！"他声音嘶哑，"我怕控制不住……"
话音未落，他突然抱紧肚子蹲下身。皮肤下的异物疯狂蠕动，像是要破体而出。
"嘉祺！"苏梨落跪在他身边。
"让开！"夏沐阳拽她，"他现在很危险！"
马嘉祺抬起头，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他抓住苏梨落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听着，"他喘着粗气，"如果我失去理智……立刻注射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透明针剂塞给她。
"我不可能对你下手！"苏梨落眼眶发红。
"求你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伤害你。"
夏沐阳突然按住苏梨落肩膀："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个黑影站在铁门前，手电光束刺破黑暗。
"找到他们了。"为首的人举起注射器，"老板要活的。"
马嘉祺暴起，抄起地上半截钢管砸向来人。混乱中，夏沐阳拉着苏梨落往排水管道里钻。
身后传来打斗声和玻璃碎裂的声响。
"这边！"苏梨落指向前方微弱的光亮。
他们趟着齐腰的污水前进。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快到了。"苏梨落牙齿打颤，"出口就在……"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在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夏沐阳猛地将她按在管道边。追兵的身影在光束中摇晃。
"分开跑！"她喊。
两人各自向不同方向逃窜。苏梨落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摸到管道壁上的凸起，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湿滑的铁锈让她几次险些跌落。
终于爬到顶部。她掀开井盖，钻进雨幕中。
面前是一片荒废的工厂区。生锈的吊塔像沉默的巨人，在闪电中投下狰狞的影子。
"找到你了。"身后传来声音。
苏梨落转身，看到那个戴夜视仪的男人。他手里握着注射器，雨水顺着护目镜流淌。
男人突然僵住。一柄匕首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血顺着刀刃缓缓渗出。
周文远摘下夜视仪："跟我来。"
"为什么救我？"
"没时间解释。"他拽着她往厂房深处走，"你丈夫现在很危险。"
"嘉祺在哪？"
"在等着你的决定。"周文远推开门，里面是成排的培养舱。最里面的那个舱体内，漂浮着一个女人，面容与苏梨落七分相似。
"妈？"
"她还活着。"周文远按下开关，舱盖缓缓开启，"但需要你的血。"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用你的基因唤醒她，同时清除马嘉祺体内的变异细胞。"他递来一支针管，"二选一。"
门外传来脚步声。周文远将她推进操作台："记住，选择没有对错。"
苏梨落攥着针管，看着培养舱里沉睡的母亲。雨声渐歇，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
苏梨落的手指微微发抖，针管在掌心泛着冷光。母亲的脸在培养液中浮沉，像是被封印的睡美人。
"选哪个？"她问周文远，声音沙哑。
"时间不多。"他看了眼腕表，"马嘉祺体内的变异细胞正在扩散，最多十分钟就会完全失控。"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梨落攥紧针管，刺痛从手臂伤口蔓延到心脏。污水顺着裤脚往下滴，在地面留下一滩暗痕。
"为什么是我？"她突然问。
周文远沉默片刻："因为你才是SL-23的关键。你母亲只是实验品，你是……完美载体。"
玻璃碎裂声炸响。马嘉祺撞开房门冲进来，嘴角溢血，瞳孔泛着诡异的红光。他的手指已经异化成利爪，抓在门框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梨落……"他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快走！"
周文远举起注射器："现在决定还来得及。"
马嘉祺突然暴起扑向周文远。两人扭打在一起，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厂房回荡。马嘉祺的利爪划过周文远的手臂，血珠溅在培养舱玻璃上。
苏梨落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记忆闪过童年那个暴雨夜，母亲抱着她跳进排水渠，冰冷的水流瞬间淹没头顶。她记得母亲最后把她推出水面，自己却被困在暴涨的洪流中。
"对不起。"她低声说，把针管扎进手臂。
剧痛如蛇噬。她踉跄着扶住操作台，看到马嘉祺正用利爪撕开周文远的防护服。后者闷哼一声倒地，胸口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嘉祺！"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腰，"醒醒！"
他转身，獠牙咬向她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枪声响起。马嘉祺闷哼着倒下，夏沐阳举着手枪从通风管道跃下。
"没时间解释。"她喘着气，"快带我去实验室。"
苏梨落抱起马嘉祺往门外跑。身后传来周文远虚弱的声音："记住，选择没有对错……"
警笛声由远及近。苏梨落知道他们没有赢家。远处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她染血的手指上。
"撑住。"她对昏迷的马嘉祺说，"这次换我救你。"
夏沐阳踹开最后一道铁门，暴雨后潮湿的空气涌进来。他们终于看到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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