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萧暮云就被手机闹钟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出陆景渊发来的消息:“下楼。”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的,套校服时差点把袖子穿反。镜子里的少年脸颊还带着睡意的潮红,额前的碎发软乎乎地搭着,眼底却亮得惊人。抓起书包冲下楼时,陆景渊正靠在加长版迈巴赫旁等他,晨光漫过Alpha挺直的肩线,把校服外套的轮廓镀上圈金边。
“给。”陆景渊递过来个保温杯,指尖碰到萧暮云的手背时,两人都顿了顿。杯子里是温热的牛奶,还飘着层细密的奶泡,显然是刚热好的。
萧暮云攥着保温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抬头时撞进陆景渊含笑的眼睛:“昨天说想喝热牛奶。”
他忽然想起昨晚晚自习时随口提的一句话,原来真的有人把你的每句话都记在心上。牛奶的温度透过杯壁渗进掌心,暖得他鼻尖有点发酸,只能低下头小声说:“谢谢。”
迈巴赫穿过种满梧桐树的老街,萧暮云和陆景渊坐在后座,手指悄悄抓住陆景渊校服的衣角。风卷起Alpha身上的松木香气,混着路边早餐摊飘来的油条味,像首写满烟火气的诗。路过花店时,他瞥见门口摆着排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盘朝着太阳,忽然想起自己的生物课本还落在陆景渊家。
“我的生物书——”萧暮云有些慌乱的说道。
“在书包里。”陆景渊的声音被风送来,带着点笑意,“昨晚看见你落在沙发上了。”
萧暮云的指尖蜷了蜷,抓着衣角的力道又重了些。即使后座的空间很大,他也偶尔会装作不小心撞到陆景渊,每次都像触电般缩回身子,却又忍不住在下次颠簸时靠得更近。而他的小动作也被陆景渊看在了眼里,但他却总是宠溺般的不说话,抬眼望向坐在自己左边的少年,手不自觉的摸上了他柔软的发丝。萧暮云的头发很软,陆景渊很喜欢,而他们之间这样的小动作却也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习惯。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两人踩着点冲进教室。萧暮云刚把书包塞进桌洞,就看见顾泽冲他挤眉弄眼,桌洞里还躺着颗用糖纸包好的草莓糖。他偷偷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时,忽然听见旁边传来翻书声。
陆景渊正在看物理竞赛的辅导书,晨光从窗缝钻进来,落在他握着笔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指尖还有点薄茧,是常年握笔和打篮球磨出来的。萧暮云盯着那只手看了会儿,忽然想起春游时,就是这只手帮他擦掉嘴角的饭粒,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
“看什么?”陆景渊忽然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要听写单词了。”
萧暮云猛地低下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英语老师拿着听写本走过来时,他还在对着课本发呆,直到陆景渊悄悄把写满单词的便签纸推过来,字迹清秀又工整,连他总记混的几个长单词都标了音标。
他飞快地抄完单词,抬头时正好对上陆景渊看过来的目光,对方眼里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让他想起昨夜在樱花树下的吻。陆景渊的嘴唇很软,带着点牛奶的甜香,当时他吓得闭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直到被Alpha轻轻推开才发现,自己的睫毛上竟然挂着泪珠。
“萧暮云?”英语老师敲了敲他的桌子,“走神了?”
他猛地站起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对不起老师!”
全班哄堂大笑时,陆景渊递过来张纸巾,指尖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手背。那点微弱的温度像电流般窜遍全身,萧暮云攥着纸巾坐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窗外的蝉鸣还要响。
午休时,萧暮云跟着陆景渊去食堂打饭。排队的人很多,他被挤得往后退了半步,正好撞进个温暖的怀抱。陆景渊伸手扶住他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渗进来,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站我前面。”
他红着脸钻到陆景渊身前,鼻尖差点碰到Alpha的锁骨。周围同学的目光像小针似的扎过来,他却听见陆景渊对打饭阿姨说:“要番茄炒蛋,多放糖。”
那是他最喜欢的菜。萧暮云捧着餐盘找座位时,看见顾泽和沈越坐在靠窗的位置冲他招手。沈越正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给顾泽,顾泽皱着眉躲开,却在沈越挑眉时乖乖张开嘴,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啧啧,”顾泽冲他挤眼睛,“某人今天红光满面啊。”
萧暮云的脸颊瞬间红透,刚想反驳,就看见陆景渊端着餐盘走过来,把碗里的番茄炒蛋拨了大半给他。Alpha的指尖碰到他的碗沿,声音很轻:“多吃点。”
沈越忽然笑出声:“我们景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疼人了?”
陆景渊没说话,只是往萧暮云碗里又添了块排骨。萧暮云埋着头扒饭,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见陆景渊对沈越说:“下周的生物实验小组,你和顾泽一组。”
“凭什么?”顾泽立刻抗议,“我要和暮云一组!”
“他和我一组。”陆景渊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实验报告他还没弄明白。”
萧暮云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其实他昨天就把实验报告写完了,但看着陆景渊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被“特殊照顾”好像也不错。番茄炒蛋的甜味在舌尖蔓延,混着心里悄悄冒出来的甜,让他连饭粒粘在嘴角都没察觉。
“笨蛋。”陆景渊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饭粒,指尖的温度烫得萧暮云猛地抬头,正好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睛。周围的喧嚣好像都静止了,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敲鼓似的震得耳膜发疼。
下午的生物实验课在实验室进行。萧暮云盯着显微镜里的细胞发呆,直到陆景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调焦距。”
他慌忙转动旋钮,载玻片却不小心被碰歪了。陆景渊伸手过来帮他调整,胸膛几乎贴着他的后背,Alpha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清冽的松木香气,让他想起春游时那个被樱花包围的拥抱。
“看清楚了吗?”陆景渊的指尖指着显微镜,声音低得像耳语,“细胞壁的结构。”
萧暮云的睫毛颤了颤,视线却没法聚焦在镜片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陆景渊的呼吸落在颈窝,烫得他整个人都在发颤,只能胡乱点头:“看、看清楚了。”
陆景渊忽然轻笑出声,直起身时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专心点。”
实验室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萧暮云看着陆景渊帮他画实验图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复杂的细胞结构,好像也没那么难记了。原来喜欢一个人,连枯燥的实验课都会变得像裹着糖的柠檬,酸里带着甜。
放学时突然下起了小雨,萧暮云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就看见陆景渊拿着伞跑过来。Alpha的额前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却丝毫不影响那份清隽。
“走吧。”陆景渊撑开伞,把大半伞面都偏向他这边。
雨丝被风吹得斜斜的,打湿了陆景渊的半边肩膀。萧暮云往他那边靠了靠,伞柄却不小心碰到陆景渊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又在同一时间去抓伞柄,指尖相触时像有烟花炸开,吓得萧暮云差点把伞掉在地上。
“我来拿。”陆景渊握住伞柄,掌心的温度透过塑料传过来,“别淋到雨。”
宿舍的路变得格外短,萧暮云站在宿舍楼下,看着陆景渊被雨水打湿的校服,忽然想起自己的烘干机还能用。他咬了咬嘴唇,声音轻得像雨丝:“要不要上来把衣服烘一下?”
陆景渊抬头看了眼宿舍亮着灯的窗户,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下巴尖汇成小水珠:“会不会麻烦?”
“不麻烦!”萧暮云立刻摇头,像只邀功的小狗,“很快就好的。”
因为他们四人的家族都投资了这所学校,而其中修建新宿舍楼的最大投资方刚好就是陆家。当时修建时,家里人有问他们的想法,所以这间宿舍是按他们的意愿所建的因此他们的宿舍很大,不过虽然大,但却被他们收拾得很干净整洁。萧暮云找出干净的毛巾递过去,看着陆景渊擦头发的样子,他不禁默默在心里胡思乱想。宿舍里的冰箱上贴着顾泽画的丑画,还有书桌上那盆快蔫了的多肉——那是去年生日时陆景渊送他的。
“它还活着啊。”陆景渊的声音带着点惊讶。
萧暮云的脸颊有点发烫:“嗯,每天都记得浇水。”其实他前阵子差点把它养死,还是顾泽支招才救回来的。
烘干机嗡嗡地运作着,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物理竞赛的视频。萧暮云的注意力总没法集中,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瞟向陆景渊。陆景渊身上穿着萧暮云给他买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让他想起初二篮球赛时,陆景渊投进最后一个三分球后扬起的手臂。
“这里懂了吗?”陆景渊忽然暂停视频,转头看向他。
萧暮云慌忙点头,眼睛却瞟到陆景渊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那里有颗小小的痣,是他以前从没注意过的。烘干机“叮”地一声停下时,他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我去拿衣服!”
陆景渊穿上烘干的校服时,萧暮云正站在厨房给他冲牛奶。微波炉的灯光亮起来,把少年的侧脸照得很柔和,发梢还沾着点水汽,像只刚洗完澡的小猫。他忽然想起初二那年发烧,萧暮云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地给他冲牛奶,结果把盐当成糖放了进去,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喝完。
“牛奶好了。”萧暮云捧着杯子递过来,指尖被烫得缩了缩。
陆景渊接过杯子,握住他被烫红的手指。他的掌心很暖,轻轻揉着他的指尖,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怎么这么不小心?”
萧暮云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微波炉的余温还没散去,牛奶的甜香漫在空气里,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的小水珠。
“陆景渊……”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陆景渊的喉结轻轻滚动,低头时鼻尖碰到萧暮云的额头。少年的皮肤很烫,像揣了个小太阳,连呼吸都带着点颤抖。他忽然想起那张初二篮球赛的照片,萧暮云穿着他的球衣笑得耀眼,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陆景渊离开时,萧暮云把那盆多肉塞进他怀里:“你帮我养吧,我好像养不好它。”
陆景渊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既然都是一个宿舍的,那就一起养吧。”
“真的?”萧暮云的眼睛亮起来。
“嗯,”陆景渊点头,转身时又停下脚步,伸手搂住了萧暮云的腰“快点来睡觉吧,别明天早上我叫你,你又起不来了。”
萧暮云站在阳台上,看着陆景渊的身影月光落在他手里的牛奶杯上,泛着温柔的光。门被人打开是顾泽和沈越刚从教室自习完回来了:“明天生物课要抽查实验报告,你写完了吗?”
他忽然想起陆景渊下午说的话,转过身去回他:“写完了,景渊帮我看了。”
顾泽几乎是秒回:“哟,现在都叫景渊了?以前不是一口一个‘学霸’吗?”
萧暮云的脸颊烫得厉害,抱着尴尬的傻笑了半天,才想起明天要带的物理练习册还在陆景渊的书包里。
转身去到了陆景渊的房间问他要但陆景渊却坐起来搂着萧暮云的腰将他带到了自己床上拉开被子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给你,先睡觉,晚安。”
萧暮云却固执着说:“那我回我自己的房间睡就行了……”
陆景渊语气中带着玩味:“小时候还整天叫我景渊哥哥要缠着我睡,怎么现在长大了,不要哥哥了?还是说你嫌弃我?”
虽然这句话让萧暮云略显尴尬,但陆景渊说的却是事实,他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年龄也大差不差,但萧暮云却是他们几个中最小的那个,小时候每次想要什么东西就会撒娇缠着他们喊哥哥。
萧暮云脸上泛着红晕:“好了好了,我不走了和你一起睡,你别说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说罢,便拉着被子又往回钻了钻。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萧暮云在陆景渊的怀里窝着,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想起陆景渊帮他擦嘴角饭粒的指尖,想起从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想起那个带着薄荷味的吻,忽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就像春天的樱花,就算藏得再深,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开满整个心房。
第二天早上,萧暮云在楼下等陆景渊时,手里攥着个樱花形状的挂件。那是他昨晚熬夜做的,用剩下的樱花粉捏的,有点丑,却藏着他没说出口的心意。
陆景渊的迈巴赫停在他面前时,他把挂件塞进对方手里,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给你的。”
陆景渊低头看着掌心那个歪歪扭扭的樱花挂件,忽然笑了。晨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很可爱。”他把挂件挂在书包拉链上,动作认真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迈巴赫穿过洒满阳光的街道,萧暮云坐在后座,看着那个粉色的樱花挂件随着车身轻轻晃动。他忽然觉得,他们的故事,就像这个慢慢晃荡的挂件,虽然简单,却藏着数不清的温柔和期待。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陆景渊把物理练习册放在他桌上,扉页上多了行字:“周末的电影,我订好票了。”
萧暮云的心脏猛地一跳,抬头时撞进陆景渊含笑的眼睛。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像无数个将要到来的、闪闪发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