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的第一堂数学课，姜净秋的课本里夹着片干枯的樱花。是去年运动会时落在她钱袋里的，被硬币压得平平展展，成了张天然的书签。她用钢笔在花瓣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硬币图案，正低头欣赏，工藤新一的推理笔记突然戳了戳她的胳膊。
“你看这个。”他指着笔记上的速写——是上周便利店抢劫案的监控截图，嫌疑人戴着口罩，却在转身时露出块特别的手表，表带是银色的，边缘有个小缺口。
“这表怎么了？”姜净秋用指尖点了点缺口，“像被门夹过。”
“你还记得三年级时，总在学校门口摆摊的修表匠吗？”工藤新一的语气很肯定，“他的工具箱里就有块一模一样的表，表带缺口是去年帮教导主任修表时被老虎钳夹的。”
姜净秋的笔尖顿了顿。她当然记得那个修表匠，四年级转来帝丹的第一天，就是他帮她把散落的硬币换成了整钞，还说“红头发的小姑娘，钱要好好收着”。
“你想让我去问？”她挑眉，指尖在樱花书签上敲了敲，“咨询费涨价了，这次要一千日元。”
“成交。”工藤新一从笔袋里摸出枚崭新的千元硬币，放在她桌上，“但你得答应我，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那天放学后，姜净秋果然蹲在修表摊前，假装看手表。修表匠正用放大镜盯着齿轮，看到她时笑了：“净秋啊，又来换零钱？”
“不是，”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链，上面的硬币叮当作响，“我想问问，你是不是有块银色的表，表带缺了个口？”
修表匠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继续拧螺丝：“早就卖掉了。”
“哦，”姜净秋装作失望的样子，起身时“不小心”碰掉了他的工具箱，硬币滚了一地，“对不起！”
她蹲下去捡钱时，指尖划过工具箱底层——摸到块冰凉的金属，形状正是那块表。而工具箱的夹层里，还露出半张便利店的购物小票，日期正是抢劫案当天。
“我帮你收着吧。”姜净秋把表塞进自己的钱袋，声音很轻，“免得又被老虎钳夹坏。”
修表匠的脸瞬间白了。等工藤新一带着警察赶来时，老人正坐在摊前发呆，面前摆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和一个戴口罩的年轻人的合影，背景是警视厅的大门。
“他是我儿子。”老人的声音很哑，“五年前被冤枉偷东西，出狱后就变了……我抢便利店，是想帮他还赌债。”
姜净秋站在警车旁，看着老人被带走时，突然把那块表塞进工藤新一手里：“还给你，案子破了，咨询费不用给了。”
男生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放弃钱，红头发被风吹得轻轻晃，像团突然变柔和的火。
那天晚上，姜净秋的版税单寄到了家里。星奈月影看着上面的数字，突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小财迷，现在能买十杯饮料了。”
“才不要，”姜净秋把版税单折成纸飞机，从阳台扔出去，“我要买个新钱袋，带锁的那种。”
但她第二天去学校时，钱袋里的硬币少了一半。工藤新一发现她总在课间往办公室跑，回来时手里捏着张粉色的回执单，上面写着“爱心捐款”。
“你居然会捐钱？”他在午休时堵住她，语气里满是惊讶。
“不然留着发霉啊？”姜净秋把回执单塞进笔记本，红头发垂下来遮住脸，“而且捐款能抵税，很划算的。”
工藤新一看着她笔记本里夹着的樱花书签，突然发现背面的硬币图案旁边，多了个小小的笑脸。他突然想起修表匠说的话——“钱要好好收着，但心不能只装着钱”，或许这个红头发的同桌，早就懂了。
六月的蝉鸣开始聒噪时，毕业纪念册传到了姜净秋手里。她在工藤新一的那页画了个叼着硬币的猫咪，旁边写着“侦探要记得赚钱养自己”，笔尖划过纸页时，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样子——男生站在讲台上，说要当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眼里的光比她所有的硬币都亮。
“你要去哪个高中？”工藤新一凑过来，看着她在“志愿”栏里填了江古田高中，“为什么不去帝丹？”
“江古田离出版社近，”姜净秋头也不抬，“签售会方便。”她顿了顿，突然把纪念册推给他，“对了，我下周六有签售会，记得来。”
“我可能去不了，”工藤新一的语气有点抱歉，“那天要去大阪看案子，是日暮警部约的。”
姜净秋的笔尖顿了顿，在“江古田”三个字上描了又描：“哦，那算了。”
“对了，你的笔名是？”工藤新一看着你，有一些疑惑，对了，你只是一位有点热度的新潮作家。
“木祁”你微微一笑，“我觉得很符合我的性格和一些基本信息。”
签售会当天，姜净秋坐在书店里，面前堆着高高的样刊。羽生奈跑来帮她撑场面，你偶尔变着魔术逗读者笑，却发现她总在往门口看，钱袋里的硬币被捏得发烫。
“在等工藤那小子？”他凑到她耳边问，“我早说他不会来。”
“谁等他，”姜净秋抓起支笔，在样刊上签名，“我在等出版社结当天的提成。”
但那天的提成她没存进银行。回家的路上，她路过帝丹中学，看到工藤新一的自行车还锁在楼下，车筐里放着本她的小说，扉页上用钢笔写着“抱歉，案子提前结束了，但还是错过了”，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侦探徽章。
姜净秋把书塞进钱袋，红头发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她突然想起工藤新一总说“推理要讲证据”，可有些东西，不用证据也能看清——比如他偷偷帮她补过的数学笔记，比如他总在她数钱时递过来的水，比如他明明去了大阪，却还是托书店店员留了本签名书。
毕业典礼那天，姜净秋的钱袋里多了样东西——不是硬币，是工藤新一的推理笔记。最后一页贴着张便签，上面写着“江古田高中的魔术社旁边有个很好吃的鲷鱼烧摊，记得去尝尝”，字迹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像她在樱花书签上画的那个。
“喂，书呆子，”她在他的毕业纪念册上补了行字，“下次见面，欠我的签售会门票钱得还，五百日元。”
工藤新一看着她红头发上别着的樱花书签，突然笑了：“好啊，用鲷鱼烧抵债，红豆馅的。”
夏日的风卷起毕业帽，姜净秋抱着钱袋站在操场上，看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他们笑着跑远，红头发在人群里像个醒目的坐标。
她摸了摸钱袋里的推理笔记，突然觉得那些硬币碰撞的声音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是叮当的脆响，而是像有人在说“记得好好赚钱，也记得好好吃饭”。
后来，姜净秋去了江古田高中，成了更有名的作家“祁木净秋”，也成了只为钱卖命的“Blue Roses”。她的钱袋越来越鼓，却总在夹层里留着那片樱花书签，和工藤新一的推理笔记。
偶尔在午夜的任务间隙，她会摸着书签上的笑脸发呆。原来有些约定，不用刻意记住也不会忘——比如那笔没付的咨询费，比如红豆馅的鲷鱼烧，比如初中课桌前，两个少年人之间，比硬币更沉甸甸的，藏在日常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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