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间的门微微敞着，月光从门缝溜了进来，像一柄银色的利刃，将林羽蜷缩的身影劈成两半。苏然不知怎的就凑了过去，目光落在少年枕边摊开的素描本上——那上面画满了同一个人，是穿着篮球服的自己。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捕捉到了他不同神态的细微之处，这让苏然的心底泛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第二天在学校，苏然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追寻着林羽。美术课上，林羽正用炭笔勾勒窗外的梧桐树，阳光洒在他的睫毛上，碎成点点金屑，给苍白的脸庞添了些许生气。苏然烦躁地扯过橡皮擦，却不小心砸在那苍白的手背上，炭灰霎时抹花了画纸。
“你这画挺有意思的。”苏然倚在课桌上，指尖转着钢笔。他身边围着几个男生，其中一个伸手想拿画纸：“这水平还参加艺术比赛？”
小羽想去护住画纸，却被轻轻推开。画纸在空中展开，不小心被扯出一道口子，梧桐树的枝干仿佛成了伤口。苏然见状，赶紧制止：“别闹，这画很珍贵的。”但画纸还是受损了。
午休时，苏然特意买了便利店的饭团和牛奶。当他看到小羽蹲在美术教室角落，用胶带仔细拼接画纸时，喉咙突然发紧。阳光穿过积灰的玻璃，在少年发顶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那专注的模样触动了苏然内心某处柔软的地方。
“吃不吃？”苏然把饭团扔在桌上，“反正也是买多了。”
林羽没说话，继续专注手上的胶带。苏然瞥见他手腕内侧的淤青——那是昨天值日时被水桶砸的，当时自己明明伸手要扶，最后却收回了手。这让他现在内心充满了愧疚。
“喂，”苏然扯过画纸，“修补的地方要这样处理。”他用美工刀削尖铅笔，在破损处添了几笔，原本断裂的树枝竟变成缠绕的藤蔓。林羽惊讶抬头，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苏然猛地把画扔回去：“别误会，我只是看你修补得太丑，毁了这幅画。”
可到了傍晚，当他再次看到储物间里的素描本，那些画满苏然的笔触仿佛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针。他看林羽看那素描本看得如此出神便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边，声音里带着戏谑和疑惑：“哟，怎么画那么多我？”
林羽慌忙合上书：“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有特点。”
苏然面色难看地抓起素描本撕成两半，纸片雪花般落在少年身上。以后别画了，影响学习，声音冷硬，他转身离开时，听见压抑的抽气声，像根细针狠狠扎进心脏。深夜，他蹲在垃圾桶旁，借着路灯拼凑撕碎的画纸，碎纸片上歪歪扭扭写着小字：“他笑起来像太阳，可我永远站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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