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本的碎片被苏然小心翼翼地收好，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初雪悄然落下时，他站在阳台上，目光落在楼下小羽的身上。小羽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薄外套，握着比人还高的竹扫帚，在院子里一下一下地扫着雪。少年每挥动一下扫帚，就要停下来咳几声，冻得通红的指尖像是快要抓不住那根竹柄了。
“别把病气带进我家。”苏然嘴上这么说着，声音却不自觉地放软，随手就把围巾扔了过去。林羽愣了一下，伸手接住围巾的时候，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块淡淡的淤青。苏然瞥见了，眉梢轻轻一颤，却没说什么。
那天傍晚，林羽从图书馆出来，路过巷子时，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你们要怎么样？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是苏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害怕。林羽脚步一顿，迅速冲了过去。他看见几个大人围着苏然，其中一人正拉着苏然的衣袖，语气不善。
“放开他！”林羽几乎是吼着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挡在苏然身前。推搡间，他为了护住苏然，额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东西。剧痛袭来，但他咬紧牙关，硬是一动没动。很快，周围的居民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那些大人见状便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得人鼻腔发疼。苏然坐在床边，盯着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水，眼神有些飘忽。林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睫毛微微颤动。苏然忽然慌乱起来，连忙找话题：“笨蛋，谁让你多管闲事？”
“因为你说过……”林羽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们是家人。”谁说的？苏然愣了一下，心里一阵莫名的慌乱。他转过脸去，抓起外套盖住林羽的脸，“睡你的觉，吵死了。”转身时，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轻笑，那笑声像是春天第一缕融雪滴落在湖面上，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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