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窃听

凌晨两点的马家庄园像座沉睡的城堡。

我光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寒气顺着脚心直窜脊背。父亲——不，马董事长——去瑞士出差了，马嘉祺今晚有应酬，这是最好的机会。

书房门锁着，但我知道备用钥匙藏在门楣上。踮脚摸索时，一块木屑扎进指尖，疼得我倒抽冷气。钥匙掉在地上，"叮"的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我僵在原地，耳朵捕捉着整栋房子的任何声响。五分钟后，确定没人被惊醒，才弯腰捡起钥匙。

锁舌弹开的咔哒声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推门进去，熟悉的雪茄和皮革气味扑面而来。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红木书桌镀上一层冷银色。

保险箱嵌在书架后方，和墙面完美融为一体。我摸着书架上那本《资本论》——马董事长从不读这类书，放在这里只可能是机关。

果然，轻轻一拉，整个书架无声滑开，露出墙内的电子保险箱。丁程鑫猜对了，密码确实是我生日：1225。

"滴——"绿色指示灯亮起，保险箱门缓缓打开。

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叠文件，最上面标着"X-37项目"。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化学式间夹杂着患者观察记录。我迅速用手机拍照，手指在屏幕上留下汗湿的印记。

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老照片滑落出来。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马董事长和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门口，横幅上写着"X项目启动会"。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呼吸停滞——林默，我的生父，面无表情地站在最边缘。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99年5月。那时母亲应该刚认识他不久，日记里满是热恋的甜蜜。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马家的药物实验项目里？

继续翻找，一个标着"林默事故"的文件夹吸引了我的注意。里面是警方案件报告和几张车祸现场照片。我的胃部一阵绞痛——生父的车被撞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原本形状。

报告结论是"刹车失灵导致的意外事故"，但被红笔圈出几个疑点：刹车线切口整齐；事发路段监控"恰好"故障；死者手机遗失...

最下面有份手写备忘录："林发现X-37副作用，威胁举报。处理干净，别像上次那样留尾巴。"署名是一个"赵"字。

纸张在我手中簌簌作响。所以生父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因为他发现了X-37的危险副作用？

手机突然震动，宋亚轩的消息跳出来：【找到什么了吗？程鑫很担心。】

我正要回复，书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手忙脚乱地把文件塞回保险箱，却来不及关书架，只能闪身躲到窗帘后。

门开了，灯光瞬间充满房间。透过窗帘缝隙，我看到马嘉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领带松散，显然喝了不少。他径直走向酒柜，倒了半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马嘉祺出来吧，星星。

他突然说，

马嘉祺你的影子露出来了。

血液瞬间冻结。我慢慢拉开窗帘，马嘉祺背对着我，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

马嘉祺深夜探险？

他转过身，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马嘉祺找什么呢？

林星晚父亲的雪茄。

我干巴巴地说，

林星晚失眠了。

马嘉祺轻笑一声，走向敞开的保险箱：

马嘉祺雪茄放在这里？

他抽出X-37文件，

马嘉祺还是说...你在找这个？

我咬紧嘴唇。马嘉祺随手翻看文件，停在那张实验照片上：

马嘉祺啊，林默。你长得真像他，特别是倔强的表情。

林星晚你杀了他。

这句话脱口而出。

马嘉祺挑眉：

马嘉祺我？1999年我才十四岁。

他走向我，身上酒气混合着古龙水，

马嘉祺是赵总监动的手，爸爸下的令。

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反而让我不知所措。耳钉内侧的微型录音器应该在工作，但我需要更多证据。

林星晚为什么？

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

林星晚就因为他发现了X-37的副作用？

马嘉祺副作用？

马嘉祺冷笑，

马嘉祺那是革命性突破！X-37能重塑神经通路，让患者绝对服从医嘱。可惜林默太固执，非说这违背医学伦理。

他逼近一步，我后背抵上书架无路可退：

马嘉祺知道为什么爸爸收养你吗？因为林默死前把研究笔记藏起来了，他怀疑在你妈妈那里。

母亲忧郁的面容浮现在眼前。她在我十岁那年吞下一整瓶安眠药，留下的只有那本残缺的日记...

林星晚妈妈也是你们害死的？

马嘉祺摇头："她自己想不开。"他伸手拂去我肩上的灰尘，

马嘉祺我对你够好了，星星。本可以把你送去寄宿学校，却亲自教你弹琴、陪你长大...

林星晚为了监视我！

我猛地推开他，

林星晚等我找到证据，你和赵安一个都跑不掉！

马嘉祺突然大笑，笑声在深夜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马嘉祺证据？就凭你手机里那些照片？

他轻松夺过我的手机，

马嘉祺人脸识别解锁，谢谢。

他翻看我拍的照片，摇了摇头：

马嘉祺太天真了。

说着按下删除键，

马嘉祺还有备份吗？iCloud？

我沉默地瞪着他。马嘉祺突然拽下我的星星耳钉，我下意识去抢，他却灵巧地避开："丁程鑫送的小玩具？"他把耳钉放在书桌上，用镇纸狠狠砸碎。

微型电路板暴露在空气中，我心跳如雷——录音器还在工作吗？

马嘉祺你以为他们在乎你？

马嘉祺凑近我耳边，呼吸带着酒精的灼热，

马嘉祺丁程鑫接近你只是为了报复我，宋亚轩...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马嘉祺他从来没告诉你那首歌的真相吧？

林星晚什么真相？

马嘉祺《星星摇篮曲》后半段藏着林默的研究数据。

马嘉祺松开我，

马嘉祺音乐密码，只有特定频率能解码。宋亚轩这些年一直在找它，而你——

他轻笑，

马嘉祺你是最后的钥匙。

我脑中闪过宋亚轩弹琴时专注的侧脸，他对我音乐风格的了解，他看到我生日时的异常反应...

"不信？"马嘉祺拿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宋亚轩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必须在她发现真相前拿到数据...是的，叔叔的密码很可能藏在旋律里..."

录音日期是三个月前——就在我加入组合后不久。

马嘉祺他们都在利用你，星星。

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小时候哄我吃药那样，

马嘉祺只有我是真心对你好。

我死死掐住掌心，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林星晚那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马嘉祺因为游戏该结束了。

他整理着袖扣，

马嘉祺赵家已经等得不耐烦，X-37b下周就要进入量产阶段。

他顿了顿，

马嘉祺而你，要么乖乖联姻，要么...

林星晚要么怎样？

马嘉祺突然掐住我下巴，力道大得让我疼出眼泪：

马嘉祺要么像你父母一样，成为'意外事故'的受害者。

书房的古董钟敲响三点，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马嘉祺松开手，后退一步：

马嘉祺考虑清楚。现在，回房间去。

我转身就走，却在门口被他叫住：

马嘉祺对了，丁妈妈明天的手术...

他故意拖长音调，

马嘉祺需要最新批次的X-37b呢。

赤裸裸的威胁。我头也不回地上楼，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走廊监控摄像头随着我的移动缓缓转动，像马嘉祺无处不在的眼睛。

反锁房门后，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耳钉虽然被砸，但录音应该已经同步到丁程鑫给我的接收器上——如果他没骗我的话。

梳妆台抽屉深处藏着那个火柴盒大小的接收器。按下播放键，马嘉祺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是赵总监动的手，爸爸下的令..."

我长舒一口气，继续听完整段录音。当放到宋亚轩那段时，我按下暂停键。这段录音太突兀，像是剪辑过的。而且三个月前，我们刚组队不久，宋亚轩怎么可能...

手机震动，丁程鑫的消息：【录音收到了。马嘉祺说的是真的？】

我回复：【不全是真的。宋亚轩那段有问题。】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很久，最后发来一条：【明天见面说。别回马家，危险。】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我打开手机里的对赌协议倒计时：77天。

最初的任务如此简单——让丁程鑫或宋亚轩爱上我。现在却卷入药物阴谋、生父之死和马嘉祺的监控网。更讽刺的是，我可能已经爱上了他们两个，却分不清他们的感情是真是假。

床头柜上摆着母亲的照片，她温柔的笑容在晨光中如此鲜活。我轻轻拿起相框，发现背后有个隐蔽的夹层——一张微型存储卡掉了出来。

手指颤抖地插入手机，存储卡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星星摇篮曲》完整版，标注"给我未出世的孩子，林默绝笔"。

点击播放的瞬间，音符如泪水般倾泻而出。前半段温柔舒缓，是母亲日记里提到的版本；后半段却变得急促复杂，像某种加密信息。

我忽然明白了马嘉祺的话——这首歌里确实藏着什么。而宋亚轩补全的旋律，与原始版本惊人地吻合。

手机再次震动，是宋亚轩：【睡了吗？程鑫说你有危险。需要我来接你吗？】

我盯着这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该相信谁？马嘉祺说宋亚轩接近我是为了数据，丁程鑫是为了报复，而我甚至不确定自己对他们是什么感情...

最后我只回复：【天亮了再说。】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我抱紧双膝，看着手机里生父留下的绝笔曲谱。这个我从未谋面的男人，用生命保护的研究数据，如今就藏在这段旋律里。

而解开它的钥匙，可能就在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