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庄园的书房窗帘紧闭，像座与世隔绝的堡垒。
我站在门口，手指悬在门铃上方。一天前离开医院时，我给马嘉祺发了条短信：【我们需要谈谈，单独。】他回复得很快：【明晚8点，书房。别带任何人。】
丁程鑫想跟来，被我坚决拒绝；宋亚轩偷偷在我项链里装了录音器，说这是"最后保障"。
深吸一口气，我按下门铃。几乎同时，门开了。马嘉祺站在阴影里，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马嘉祺进来。
他侧身让出通道，声音沙哑得不正常。
书房里弥漫着威士忌和雪茄的气味。保险箱大敞着，文件散落一地。马嘉祺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马嘉祺解毒剂好用吗？
他突然问。
我僵在原地：
林星晚什么？
马嘉祺别装了。
马嘉祺轻笑，
马嘉祺丁妈妈今早醒了，记忆恢复八成。
他又倒了杯酒，
马嘉祺宋亚轩偷的指纹膜，你送的药，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握紧口袋里的手机，里面存着宋亚轩解析的完整数据：
林星晚你知道X-37的副作用。
马嘉祺一直知道。
马嘉祺转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
马嘉祺2000年到2003年，我是最听话的小白鼠。
夜雨敲打着窗户，他的侧脸在闪电中忽明忽暗。那个永远一丝不苟的马嘉祺，此刻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迷失的少年。
林星晚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马嘉祺从保险箱取出一个小型录音机：
马嘉祺因为游戏该结束了。
他按下播放键，
马嘉祺听听这个。
录音开始时只有沙沙的杂音，然后是一个女人急促的呼吸——是妈妈的声音！
"如果有人听到这段录音，我已经不在人世。"她的声音颤抖但坚定，"马董事长发现我复制了X-37研究资料。林默是对的，这药能控制人的思想..."
我双腿发软，扶住椅背才没跌倒。马嘉祺面无表情地站着，眼镜反射着录音机的红光。
"最可怕的是，他们改良了配方。"妈妈继续道，"X-37b能让人变成完美的傀儡，而嘉祺...我可怜的孩子，他是第一个长期受试者..."
马嘉祺的手指突然收紧，酒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星星，记住..."录音里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你爸爸留下的密码在《星星摇篮曲》里，它能逆转X-37的效果。马董事长发现我..."
一声巨响打断录音，接着是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最后是一句模糊的"嘉祺，别看..."，然后彻底静默。
录音机自动停止，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和我的喘息。母亲不是自杀，是被谋杀。而马嘉祺...他目睹了一切？
马嘉祺那天我十岁。
马嘉祺轻声说，
马嘉祺放学回家，看到爸爸掐着你妈妈的脖子。
他摘下眼镜擦拭，
马嘉祺我想阻止，但他给我注射了X-37b...醒来时，他们告诉我你妈妈是自杀。
雨水顺着窗玻璃滑落，像无声的眼泪。我颤抖着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这个控制我一生的人，竟也是受害者？
林星晚为什么不早说？
马嘉祺说什么？
马嘉祺冷笑，
马嘉祺说我爸是杀人犯？说我被药物控制成了怪物？
他猛地砸碎酒杯，
马嘉祺这二十年我唯一清醒的时刻，就是看着你的时候！
碎玻璃在地毯上闪闪发光，像散落的星星。马嘉祺喘着粗气，领口大开，露出锁骨上一个细小的疤痕——XM001，第一个实验品。
林星晚那你为什么...对我...
马嘉祺开始是任务。
他平静下来，
马嘉祺监视林默的女儿，确保她永远不会发现真相。
他苦笑，
马嘉祺但你太像他了，倔强、固执、该死的善良...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书房墙上我们的合影——小时候他教我弹钢琴，两人笑得那么真诚。
林星晚X-37b的药效多久？
我轻声问。
马嘉祺72小时。
马嘉祺揉了揉太阳穴，
马嘉祺我每次'治疗'后，只有三天时间像个人。
所以他的温柔是真的，控制欲是药物作用？那些教我弹琴、陪我过生日的时刻，才是真正的马嘉祺？
林星晚演唱会那天...
我突然想到，
林星晚你给我下最后通牒...
马嘉祺因为爸爸要亲自来。
马嘉祺走向保险箱，取出一份文件，
马嘉祺他计划在演唱会上对丁程鑫使用X-37b强化版，当众出丑，彻底毁了他。
文件上是演唱会流程表，特别标注了"喷雾装置测试"。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他们打算把药物混入舞台烟雾！
林星晚为什么不反抗？
马嘉祺试过。
马嘉祺卷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的针孔，
马嘉祺每次清醒时反抗，就会被'治疗'。
他苦笑，
马嘉祺直到你加入组合...你的音乐，你的存在，像某种解药...
雨声渐大，敲打着屋顶和窗户。马嘉祺突然抓住我的肩膀：
马嘉祺星星，你必须走。带着数据离开这个国家，永远别回来。
林星晚那你呢？
马嘉祺我有我的赎罪方式。
他松开手，从抽屉取出一把手枪。
我惊恐地后退：
林星晚你疯了？
马嘉祺不是用来自杀的。
马嘉祺冷静地检查弹匣，
马嘉祺爸爸今晚从瑞士回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他眼神中的决绝让我毛骨悚然。这不是被药物控制的马嘉祺，而是清醒的、绝望的马嘉祺。
林星晚还有别的办法！
我抓住他的手腕，
林星晚我们有完整数据，可以报警...
马嘉祺报警？
马嘉祺大笑，
马嘉祺你知道马氏控制了多少官员吗？
他甩开我的手，
马嘉祺走吧，趁我还有理智。
我站着没动。项链里的录音器应该已经录下一切，但这不够。我需要更多证据，更需要...救他。
林星晚那个对赌协议。
我轻声问，
林星晚是赵总监的主意？
马嘉祺点头：
马嘉祺为了控制你。我故意把条件设得很简单——让他们爱上你就行。
他自嘲地笑笑，
马嘉祺没想到最后假戏真做的...是我。
这句话像记重拳击中胸口。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马嘉祺脸色骤变，一把将我推向暗门：
马嘉祺走！他回来了！
暗门通往花园，雨水立刻打湿了我的衣服。我回头看了一眼，马嘉祺站在窗前，身影挺拔如松，像即将赴死的战士。
跑出几步，我猛然停住。不能就这样离开。转身冲向车库，我掏出手机拨通丁程鑫的电话：
林星晚快来马家！带警察！马董事长要杀马嘉祺！
丁程鑫什么？你在哪？
丁程鑫的声音因惊恐而变调。
林星晚后院车库！马嘉祺有危险！
挂断电话，我又打给宋亚轩："旋律密码解析完了吗？"
"刚完成。"他的声音夹杂着键盘敲击声，"数据惊人，马氏用X-37控制了至少十二位高官..."
"发给我！马董事长回来了，马嘉祺要和他同归于尽！"
车库门锁着，我抓起石头砸开侧窗爬进去。雨水模糊了视线，手指被碎玻璃割破也浑然不觉。马嘉祺的黑色奔驰就停在那里，钥匙还插着——他早准备好了逃生工具。
发动引擎时，主宅传来一声闷响。不是雷声，是枪声！
我猛踩油门冲向后门，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又是一声枪响，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马嘉祺的身影出现在二楼阳台，正与一个高大的男人扭打——是马董事长！
车灯照亮了雨幕，马董事长转头看向我，眼神冰冷如蛇。他一把推开马嘉祺，举起了手中的枪——
时间仿佛静止。我本能地猛打方向盘，车子横过来挡住阳台方向。子弹击穿挡风玻璃，副驾驶座位爆出一团棉絮。
马嘉祺的吼声从上方传来：
马嘉祺星星！走啊！
又是一枪，后视镜粉碎。我伏低身子，看到马嘉祺从背后扑向马董事长，两人一起摔出阳台！
林星晚不要——
尖叫声划破夜空。两个身影重重砸在草坪上，一动不动。我踉跄着下车，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泪水。马嘉祺面朝下趴着，身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雨水中晕开。
林星晚哥！
我跪在他身边，颤抖着去摸他的脉搏。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马董事长满脸是血，另一只手举起枪对准我的额头："终于...抓到你了..."
扳机扣动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枪声和雷声同时炸响，丁程鑫挡在我面前，痛苦地闷哼一声。
林星晚程鑫！
宋亚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推开马董事长。两人在泥水中扭打，而丁程鑫倒在我怀里，胸口迅速被鲜血染红。
警笛声由远及近。马董事长咒骂一声，挣脱宋亚轩冲向车库。宋亚轩想去追，却看到丁程鑫的情况，立刻转身回来。
林星晚坚持住...
我撕开丁程鑫的衬衫，子弹打在锁骨下方，鲜血汩汩涌出，
林星晚救护车马上到...
丁程鑫艰难地抬手，想碰我的脸：
丁程鑫照片...是真的...
林星晚什么照片？
丁程鑫钱包里...那张...
他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
丁程鑫第一次...见你...就...
他的手臂垂下，眼睛闭上了。我疯狂按压伤口，温热的血浸透手指：
林星晚不准死！你答应过要唱完那首歌！
宋亚轩脱下外套按住伤口，另一只手掏出手机：
宋亚轩警察和救护车都到了。
他看了眼主宅，
宋亚轩马老师呢？
我这才想起马嘉祺。转身寻找，发现他躺在几米外，身下的积水被染成淡红色。爬过去摸他的脉搏，微弱但还在。
林星晚活着...
我哽咽着说，
林星晚他还活着...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划破雨夜。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过来，同时处理两个伤员。警察给昏迷的马董事长戴上手铐，宋亚轩正与一名警官交谈，不时指向我。
一名女警给我披上毯子，想带我去做笔录。我挣脱她，爬上救护车握住马嘉祺的手。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因失血而泛青，但手指微微动了动，回握住我的。
马嘉祺数据...
他气若游丝，
马嘉祺交给...警...
林星晚别说话。
我擦去他脸上的雨水，
林星晚保存体力。
马嘉祺艰难地摇头：
马嘉祺听我说...爸爸的书房...暗格...
他剧烈咳嗽起来，
马嘉祺妈妈的信...证据...
医护人员把我请出救护车，他们要紧急处理伤口。车门关上前，马嘉祺用尽最后力气喊了一句：
马嘉祺对不起...星星...
另一辆救护车带走了丁程鑫。宋亚轩坚持陪他去医院，而我必须留下配合警方。雨水混合着泪水流下，我攥紧项链——里面的录音应该足够定罪了。
警方的搜查持续到凌晨。我在书房发现了马嘉祺说的暗格，里面有一沓发黄的信件和几盘录音带。最上面那封信的笔迹我一眼认出——是妈妈的。
"亲爱的嘉祺，如果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终于失败了..."
信纸在我手中颤抖。妈妈详细记录了马董事长如何用X-37控制马嘉祺，以及她偷偷减少剂量的尝试。最后一行写着："记住，真正的你爱星星如生命，不是药物能改变的。"
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警察局长亲自向我保证，所有证据都会妥善处理。走出马宅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门口那棵老橡树上——小时候马嘉祺常在那里等我放学。
手机震动，宋亚轩发来消息：【程鑫脱离危险了。马老师还在手术，失血过多但意志顽强。】
我回复：【马上到医院。】
坐进警车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称为"家"的地方。对赌协议的倒计时在脑海中闪现：75天。
最初的计划是让丁程鑫或宋亚轩爱上我。现在丁程鑫为我挡子弹，马嘉祺为保护我与养父同归于尽，而宋亚轩...他多年来一直在寻找我，只为完成生父的遗愿。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宋亚轩发来的音频文件：《星星摇篮曲》完整解析版。备注写着："林叔叔留给你的最后礼物——X-37解毒剂配方，以及...他对你的爱。"
点开播放，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但这次，我听到了之前从未注意的细节——在高音部，生父用摩斯密码嵌入了三个字母：D-A-D。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我抬手遮住眼睛，却摸到满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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