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冷气钻进骨髓。
我站在三张并排的金属床前,白布下的轮廓熟悉得刺眼。左边是马嘉祺,右边是L,中间...是空的。
"宋亚轩在哪?"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护士递给我一份文件:"重症监护室。他拒绝使用镇静剂。"
走廊尽头的病房里,宋亚轩正在和医生争执。他瘦得脱了形,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却固执地抓着病历本:"我说了...不需要记忆清除手术!"
医生叹气离开后,他注意到门外的我,眼神瞬间柔软:"进来吧。"
病房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星尘计划核心成员全部落网...X-37解毒剂已投入量产..."
"他们把他放在中间。"我没头没尾地说。
宋亚轩的手指一顿:"谁?"
"生父。"我盯着窗外的夜色,"二十年前的车祸后...他们把他放在停尸房中间那张床。"
输液管突然回血。宋亚轩用牙扯掉胶布,针头带出一串血珠:"星晚,看着我。"
我转过头,发现他眼里有泪光:"程鑫最后对我说...要让你看真正的烟花。"
他从枕头下摸出个遥控器。窗外,横滨港的方向突然升起无数光点——不是爆炸,是无人机组成的星海。它们缓缓聚拢,变幻成L&D的图案,最后炸开成漫天金雨。
"三天前设置的。"宋亚轩轻声说,"本想等一切结束..."
我走到窗前,玻璃映出自己憔悴的倒影。无人机还在变换队形,这次是钢琴的轮廓,琴键上一个跳舞的小人——是丁程鑫第一次solo的造型。
"他早就计划好了。"宋亚轩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从接受VC-02改造那天起...就准备好了告别。"
夜风吹起窗帘,带来海盐的气息。我突然转身抱住宋亚轩,他瘦得能摸到脊椎的凸起。
"别消失。"我的眼泪浸透他病号服,"求你了..."
他僵了一瞬,然后慢慢回抱:"不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答应过程鑫...要痛苦地活到八十岁。"
电视突然插播紧急新闻:东京湾打捞起一具遗体,经DNA比对...
宋亚轩迅速关掉电源,但太迟了。马嘉祺苍白的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金丝眼镜的碎片还挂在耳边。
我蜷缩在窗台上,看完了整场无人机表演。当最后一颗光点熄灭时,宋亚轩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哭出来。"
"不能哭。"我盯着漆黑的夜空,"哥哥说...眼泪会暴露弱点。"
"这里没有敌人了。"他扳过我的脸,拇指擦去我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只有我。"
月光照在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伤疤泛着银光。我伸手触碰,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疼吗?"
"比不上你这里疼。"他的指尖轻点我心口。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加密视频——L在某个实验室录制的。画面里的他右眼闪着蓝光,背景音是巨大的机器轰鸣。
"如果看到这个,说明计划成功。"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长话短说,星尘计划有个备份数据库...在瑞士。"
宋亚轩猛地坐直:"果然..."
"但别担心。"L突然露出丁程鑫式的笑容,"我留了礼物在那里...七十二小时后自动启动。"
视频结束前,他的左眼突然流下一行泪:"对了...亚轩..."
"烟花好看吗?"
屏幕暗了下去。宋亚轩的拳头砸在病床上,输液架剧烈摇晃。我抱住他颤抖的肩膀,闻到血腥味和淡淡的钢琴漆气息。
"我们得去瑞士。"他哑声说。
窗外的云层散去,露出满天繁星。我忽然想起生父的信——他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因为光年需要时间,所以我们看到的星光,都是他们多年前发出的告别。
宋亚轩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在想什么?"
"想看极光。"我轻声说,"程鑫答应过要带我去看。"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从颈间扯下那条断了一半的钢琴弦手链,系在我手腕上:"等一切结束...我陪你去。"
月光下,我们伤痕累累的影子交叠在病房墙上。远处海平线上,新一轮风暴正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