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溅在硫磺粉上的瞬间,林晚卿只觉得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轰!
气浪从脚底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掀翻了离得最近的两个禁军。张统领被冲击波撞得后退三步,弓弦震脱手,羽箭斜斜钉在泥地里,箭尾兀自颤动。
浓烟裹着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开来,林晚卿趁机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到一棵老松树后。后背撞上粗糙的树皮,疼得她闷哼一声。浓烟呛进肺里,火辣辣的疼。
"咳咳……放火!"张统领捂着鼻子下令,声音因愤怒而变调,"把这片林子给我烧了!我看她能躲到哪去!"
禁军士兵点燃火把,扔向周围的枯草。干燥的茅草遇火即燃,火苗迅速窜高,舔舐着低矮的灌木。风助火势,很快就形成了一道火墙,朝着林晚卿藏身的方向蔓延过来。
林晚卿咬着牙,强忍着咳嗽。浓烟让她睁不开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她摸索着解开赵猛给的棉袄,浸湿衣角捂住口鼻。热量越来越近,头发丝都快烤焦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瞥见松树另一侧有条狭窄的山涧,深不见底。涧边有几株歪脖子柳树,枝条垂到水面。
赌一把!
林晚卿深吸一口气,猛地从树后冲出,朝着山涧跑去。
"在那儿!"有禁军发现了她,大喊着追过来。
箭矢擦着耳边飞过,钉在柳树上,发出"夺"的一声闷响。林晚卿不敢回头,拼尽全力跑到涧边,抓住一根最粗的柳枝。
柳枝在她体重的拉扯下弯成一张弓,然后猛地回弹。她借着这股力道,朝着对岸荡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她看见张统领站在岸边,举弓瞄准了她。
糟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对岸的阴影中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力气极大,攥得她骨头生疼。她借力稳住身形,落在对岸的岩石上。
"这边!"一个压低的男声响起。
林晚卿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是沈清辞!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玄色斗篷被火光照得边缘发红。脸上沾着些泥土,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迹,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
"跟我走!"沈清辞拉着她就往山林深处跑。
他的手掌宽大粗糙,带着一层厚重的茧子,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竟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身后是禁军的叫骂声和火光,身前是沈清辞坚实的背影。林晚卿跟着他在树林里穿梭,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沈清辞对这里的地形似乎极为熟悉,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找到最佳路线,避开可能存在的陷阱和追兵。
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沈清辞掀开藤蔓,示意林晚卿进去。"快进去躲一躲,火灭之前他们应该不会找到这里。"
林晚卿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钻进了山洞。洞内出乎意料地干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
沈清辞随后也进了洞,用藤蔓重新将洞口遮掩好。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后点燃了角落里的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不大的山洞,洞里铺着一层干草,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草药和干粮。
看来这里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藏身之处。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沈清辞看着林晚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她的全身。
林晚卿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额头上黏糊糊的,伸手一摸,满手是血。应该是刚才从马上摔下来时磕破的。
"没事,皮外伤。"她摇摇头,走到干草堆旁坐下,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沈清辞没说话,转身从草药堆里翻找出一些止血的草药,又取过一个水囊。他走到林晚卿面前蹲下,将草药捣成糊状。
"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林晚卿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清辞。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五官轮廓显得有些柔和。左额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应该是旧伤了。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草药的冰凉指尖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林晚卿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沈清辞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山洞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林晚卿率先移开目光,看向一旁跳跃的灯花。心,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她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那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小兵。她还记得当时他那双眼睛,即使在半昏迷状态下,也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没想到,世事竟如此奇妙。当年她顺手救下的一个小兵,如今却成了能左右朝局、甚至救她性命的重要人物。
"谢谢你。"林晚卿轻声说。这声谢谢,既是谢他今晚救命之恩,也是谢他五年来的铭记之情。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很快,他便用干净的布条将她的额头包扎好。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寒山寺?又怎么会及时赶到山涧边?"林晚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沈清辞收拾好草药,在她对面坐下,点燃了一根自制的烟卷。"我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你。张统领带人追上山时,我的人就发了信号。"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至于山涧,那是唯一的退路。我算准了你会往那边跑。"
林晚卿看着他,总觉得这个沈清辞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她如此上心?仅仅因为五年前的一次援手吗?
"你到底是谁?"林晚卿沉声问道,目光锐利如刀,"北疆副将沈清辞,这个身份恐怕只是你众多身份中的一个吧?"
沈清辞夹着烟卷的手指顿了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看着林晚卿,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报仇。"
"帮我报仇?"林晚卿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你和萧景琰,和太子萧玄翊,到底是什么关系?"
长安城火光冲天,很明显是太子的人动了手。而沈清辞手下又有北疆军,这复杂的关系让她不得不警惕。
沈清辞将烟卷摁灭在地上,站起身,走到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看向外面。火光已经小了很多,说明火势正在减弱。
"我与太子有些旧识,但并非一路人。至于萧景琰,"沈清辞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是我的仇人。"
"仇人?"林晚卿挑眉,"你和他有什么仇?"
沈清辞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杀父之仇。"
林晚卿心中一惊,没想到沈清辞和萧景琰之间还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十一年前,镇北侯府被诬陷通敌叛国,满门抄斩。我父亲,就是当年的镇北侯沈毅。"沈清辞的声音很平静,但林晚卿能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压抑的滔天恨意,"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当今皇帝萧承泽和三皇子萧景琰。"
镇北侯府!
林晚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记得这个案子,当年轰动一时。镇北侯沈毅是开国功臣,手握重兵,却突然被指认通敌叛国。皇帝震怒,未经详细查证便下令满门抄斩。当时父亲还曾为沈家鸣冤,却被皇帝斥责,并被暂时剥夺了兵权。
没想到,沈清辞竟然是镇北侯的遗孤!
"这么说,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林晚卿喃喃道。
沈清辞点头:"所以,我们应该联手。"
林晚卿沉默了。沈清辞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但不可否认,他的实力和他的仇恨,都是她可以利用的筹码。
"联手可以,"林晚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清辞,"但我有条件。"
"你说。"
"第一,我要知道你的所有计划。第二,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不能干涉。第三,"林晚卿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事成之后,萧景琰必须由我亲手解决。"
沈清辞看着她眼中燃烧的仇恨,轻笑一声:"可以。"
得到沈清辞的承诺,林晚卿松了口气。虽然她暂时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共同的目标。
"对了,"林晚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这个是什么意思?子时三刻,还有长安城的三把火。"
沈清辞接过油纸包,打开看了一眼,又重新包好还给她。"子时三刻是约定的动手时间。长安城的三把火,是太子的人按计划行事,目的是吸引萧景琰的注意力,为我们争取时间。"
"这么说,你早就和太子勾结好了?"林晚卿皱眉,她对那个深不可测的太子萧玄翊始终抱有戒心。
"不算勾结,"沈清辞淡淡道,"只是互相利用。太子想要皇位,我想要报仇,我们的目标暂时一致而已。"
林晚卿不再说话,靠在冰冷的洞壁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父亲的安危,母亲的担忧,家族的未来,还有那血海深仇……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清辞看着她疲惫的模样,悄悄走到她身边,脱下自己的斗篷,轻轻盖在她身上。斗篷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
林晚卿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沈清辞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回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山洞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油灯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林晚卿看着沈清辞的侧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像一个谜,吸引着她去探寻,却又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几声鸟鸣。沈清辞睁开眼睛,走到洞口听了听。
"火应该灭了,我们可以走了。"
林晚卿站起身,脱下身上的斗篷递还给沈清辞。"谢谢。"
沈清辞接过斗篷,重新披在身上。"我们先去北疆军营,那里暂时是安全的。等风头过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林晚卿点点头,跟着沈清辞走出了山洞。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山脚下,寒山寺的轮廓隐约可见,只是曾经的钟楼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废墟。
"赵都尉他们……"林晚卿有些担心。
"我已经派人接应他们了,放心吧。"沈清辞说,"我们走这边。"
他带着林晚卿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往山下走去。这条路显然很少有人走,到处都是荆棘和乱石。
走了没多久,林晚卿突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沈清辞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林晚卿的身体瞬间僵硬。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沈清辞手臂的力量,还有他身上传来的体温。两人离得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雪松香混合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
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沈清辞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迅速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小心点。"
林晚卿点点头,不敢看他,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发烫。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山脚下。早有一匹黑马等在那里,马鞍旁还挂着两个包袱。
"上马吧。"沈清辞扶着马镫。
林晚卿犹豫了一下。"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沈清辞说,"这匹马会把你带到北疆军营,赵都尉在那里等你。"
林晚卿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在隐瞒什么。"你要去哪里?"
沈清辞避开她的目光,望向长安城的方向。"有些账,该去算算了。"
林晚卿心中一紧。"你要去找萧景琰?"
沈清辞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个狼牙坠子,递给林晚卿。"拿着这个,到了军营,把它交给赵都尉,他会安排好一切。"
林晚卿接过狼牙坠子,紧紧攥在手心。"你自己要小心。"
这句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她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的安危了?
沈清辞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林晚卿不再犹豫,翻身上马。黑马很温顺,安静地站在原地。
"路上保重。"沈清辞拍了拍马脖子。
林晚卿点点头,勒转马头,朝着北疆的方向而去。她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舍不得离开。
沈清辞站在原地,看着林晚卿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上。他才转过身,眼神变得冰冷而决绝。
"萧景琰,你的死期到了。"他低声说,转身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走去。
阳光渐渐升起,照亮了天地。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林晚卿和沈清辞,这两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他们的命运,也在这一刻,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北疆的路还很长,未来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林晚卿知道,她不能退缩。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为了林家满门的冤屈,也为了自己那颗早已被仇恨填满的心,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她握紧了手中的狼牙坠子,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沈清辞的温度。这个男人,会是她复仇路上最可靠的盟友,还是最危险的敌人?
林晚卿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不再孤单。不管前方有多少荆棘和陷阱,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因为她知道,在她身后,有一股力量,在默默支撑着她。而在她前方,是她必须完成的使命——复仇!
\[未完待续\]马蹄踏碎北疆的晨霜,林晚卿拢了拢领口。狼牙坠子硌在掌心,沈清辞那句"有些账该算算了"还在耳尖发烫。黑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原地刨出浅坑。她勒紧缰绳时,鼻尖窜进一缕血腥气。
"吁——"
缰绳在掌心勒出红痕。前方官道拐处斜插着支折断的箭矢,尾羽沾着暗红血渍。林晚卿翻身下马,指尖刚触到箭杆,就听见后方传来骨碌碌的声响。转头看见个滚落在草沟里的油布包,麻绳解绑处露出半片玄甲——与沈清辞昨晚穿的一式一样。
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她听见远处传来铁器拖擦地面的声响,急忙将油布包塞进马鞍侧袋。刚翻身上马,就见三个披着禁军制式斗篷的人影转过山坳,腰间铜符在晨光里晃出冷光。
"站住!"
箭羽破空声擦着耳畔掠过,钉进马臀。黑马人立而起,林晚卿被掀得险些坠马。她死死夹住马腹,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突然拽转缰绳冲下官道。黑马嘶吼着撞进密林,枝桠抽得脸颊生疼。
"这边追!"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被疾风撕成碎片。林晚卿伏在马背上,手指胡乱摸索马鞍侧袋。指尖触到个冰凉硬物,竟是把短匕——沈清辞不知何时藏在里头的。
突然身下猛地一沉,黑马哀鸣着跪倒在地。林晚卿被抛出去,重重撞在白桦树干上。喉头涌上腥甜时,她看见马后腿上插着支弩箭,箭簇泛着幽幽蓝光。
"找到她了!"
三个追兵围拢过来,手中长刀反射着森冷日光。林晚卿攥紧短匕,后背抵住树干缓缓站起。左前方那人突然哼笑一声,摘下兜帽——右脸有道月牙形刀疤,正是张统领亲兵里的刀疤脸。
"林大小姐真是命大。"刀疤脸舔了舔唇角,"将军有令,带你回去问话。"
"问话?"林晚卿咳出血沫,"还是先问问你们主子,镇北侯府的冤案打算怎么跟沈家交代?"
刀疤脸脸色骤变。中间那人突然抬脚踹来,林晚卿侧身避开时,刀尖划破了她的衣袖。短匕旋即刺入那人小腹,却被硬甲弹开。
"找死!"
三把长刀同时劈来。她踩着树干腾空翻起,后腰却被刀背狠狠砸中。落地时眼前发黑,恍惚看见刀疤脸举刀刺向自己心口。
叮当——
兵器相撞的脆响震得耳膜刺痛。刀疤脸惨叫着飞出去,撞断两棵小树才停下。林晚卿撑起身子,看见个玄色身影站在晨光里,手中长鞭还在微微震颤。
"说了让你去军营。"沈清辞的声音比北疆的风还要冷,"谁准你回头的?"
他转过身时,林晚卿看见他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腰间玄甲缺了半片,露出的皮肤上有道新鲜伤口,隐约可见白骨。
"你的......"
"闭嘴。"沈清辞甩动长鞭,鞭梢毒蛇般缠住另一人脖颈,"快跑!"
林晚卿踉跄着爬上受惊的黑马。最后回望时,见沈清辞被两人逼得连连后退,长刀划破他小腿,留下道狰狞血口。可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死死锁着她逃走的方向,像头护崽的孤狼。
黑马冲过结冰的溪流,将厮杀声远远抛在身后。林晚卿趴在马背上,掌心沁满冷汗。隔着重重水雾,仿佛又看见五年前那个雪夜,小兵用断矛撑起身体,对她吼着同样的话:"快跑!"
狼牙坠子不知何时被体温焐得发烫,坠尖硌进皮肉里。她摸出沈清辞留下的短匕,刀鞘内侧竟刻着个模糊的"琰"字——与三皇子萧景琰的名讳同音。
马蹄声突然杂乱起来。林晚卿猛地抬头,看见前方山坡上站满了披甲士兵,玄色旗帜在晨风里展开,中央银狼图腾狰狞可怖。为首那人翻身下马,正是赵猛。
"大小姐!"赵猛单膝跪地,"末将来迟!"
林晚卿翻身下马,腿一软险些跪倒。赵猛急忙扶住她,瞥见她掌心狼牙坠子时瞳孔骤缩:"将军他......"
"沈清辞为了掩护我,被禁军缠住了。"林晚卿抓紧赵猛臂膀,"他说了你们在北疆军营——"
"不好!"赵猛脸色煞白,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快跟我走!这里已经不是军营!"
遍野银狼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林晚卿看着远处缓步走来的银甲将军,突然认出那身蟒纹战袍——分明是太子萧玄翊的制式。而将军身后跟着的文士,正是三日前在寒山寺外,递给她硫磺包的灰衣人。
"林大小姐,别来无恙?"太子负手而立,笑容温煦如春风,"本宫在此等候多时了。"
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扬起的雪沫落在林晚卿后颈。她握紧短匕,突然发现太子腰间玉带上,挂着块与沈清辞狼牙坠子一模一样的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