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雪抽在脸上,像细小的刀子。林晚卿把破碗揣进怀里,佝偻着身子贴紧墙根走。朱雀大街上的积雪被来往马蹄踩得稀烂,混着泥浆溅了她满裤腿。她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停下,假装系草鞋带,右手却飞快地在冻硬的泥地里刨了个小坑,将怀里揣着的麦粒埋进去——这是北境带来的冬麦,比长安的麦子颗粒更小,顶端带着不易察觉的紫黑色霉斑,只有当年跟着父亲征战过北疆的老兵才认得。
刚把浮雪盖回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靴底碾雪的咯吱声。
"站住!"
两个玄甲侍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腰间悬着的虎头腰牌在风雪里晃悠——三皇子萧景琰的亲卫。林晚卿心里一紧,慢慢直起身子,故意把半边脏脸对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像只受惊的野狗。
"瞎了你的狗眼!"左边侍卫踹了她一脚,"刚才鬼鬼祟祟在墙根下做什么?"
林晚卿踉跄着跌坐在雪地里,破碗从怀里滚出来,里面只有小半块发霉的麦饼。她哆嗦着去捡碗,手指被冻僵的泥地粘住,扯得指关节生疼。"官爷饶命...小的...小的只是饿极了想找点吃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右边侍卫蹲下身打量她,目光扫过她脸上纵横交错的冻疮和污垢:"这街角能有什么吃的?我看你就是奸细!"他伸手就要抓她的头发,林晚卿眼角余光瞥见他袖口露出的狼头刺青——萧景琰新招揽的北疆降兵,这些人当年没少杀林家旧部。
指尖在袖管里轻轻一捻,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滑进掌心。她装作害怕地往后缩,顺势将银针淬了指甲缝里藏的蛇毒,在侍卫手腕上一划而过。那侍卫"哎哟"一声缩回手,只见手腕上迅速浮现出一道青黑色血线。
"怎么了?"同伴警觉地拔刀。
"没事,被这脏东西划了一下。"受伤侍卫咒骂着踢翻破碗,"晦气!搜搜她身上有什么!"
林晚卿死死抱着胸口,指甲掐进冻硬的麦饼里。就在刀锋要碰到她衣领的瞬间,街角突然传来茶寮伙计的惊呼声:"着火了!茶水炉子炸了!"
两个侍卫下意识转头望去。林晚卿趁机挣开他们的钳制,像只狸猫似的窜进旁边的窄巷。风雪卷着火星子从茶寮方向飘来,她听见身后传来怒吼声,还有铁器落地的哐当声——蛇毒开始发作了,那种来自南疆的"麻骨散"不会致命,但半个时辰内会让四肢酸痛无力。
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高墙把风雪都挡在了外面。林晚卿甩掉脚上磨穿的草鞋,赤脚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反而跑得更快了。前世被囚冷宫三年,她早把这身皮囊折磨得如同鬼魅,现在正好用来做最好的伪装。
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熟悉的松木香气混着雪粒子扑进鼻腔,林晚卿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苏锦书穿着件月白色锦袍,外面罩着件玄狐斗篷,手里还提着个食盒——那是城南"福瑞斋"的点心,她以前最爱吃他们家的杏仁酥。他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斗篷上落满了雪,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晚卿?"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伸出手想要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
林晚卿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骨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苏家世代行医,最擅长解毒医伤,当年林家被抄,苏家虽未受牵连,却也闭门谢客三年。苏锦书是她的发小,是曾替她摘墙头杏花、替她抄先生布置的功课、替她挨父亲板子的苏锦书。
可现在,他出现在这里,穿着簇新的锦袍,显然过得很好。
"站住!"苏锦书在身后追,脚步声急促,"晚卿你跑什么!我是锦书啊!"
林晚卿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风雪越来越大,巷弄纵横交错,她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闯。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摔进了个雪堆里。回头一看,苏锦书已经追到了巷口,正喘着粗气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焦急和难过。
"为什么不认我?"他往前走了两步,雪在他靴底发出簌簌的声响,"是因为苏家没有救林家吗?我爹当年被下了禁足令,他..."
"你认错人了。"林晚卿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雪,"我叫晚晴,只是个要饭的。"她挣扎着爬起来,不顾满身的雪水,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巷尾。
跑了很久,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林晚卿才拐进城隍庙的侧门。庙宇早被战火毁了大半,只剩下几尊缺头断臂的神像立在风雪里,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铛铛直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诉。
她缩到神像后面,从怀里掏出那半块被踩扁的麦饼。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差点划破喉咙。突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麦饼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咳咳...咳咳咳..."她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三年冷宫折磨留下的病根,总是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
雪从破庙里灌进来,落在肩上,冰凉刺骨。林晚卿裹紧身上的破棉袄,那是她花两个铜板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又脏又臭,却能勉强挡风。她靠在神像冰冷的底座上,慢慢闭上眼睛——她需要休息,需要积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庙门外传来靴底碾雪的声音。林晚卿立刻警觉起来,悄悄睁开一条眼缝。
三个黑衣人站在庙门口,都是玄甲玄袍,腰间悬着银色狼头令牌——太子的暗卫!
他们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低声交谈。风雪太大,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只能隐约听见几个词:"女乞...麦粒...三皇子府..."
林晚卿的心沉了下去。太子这么快就追来了,而且似乎知道她在用麦粒传递消息。她悄悄挪动身子,缩到神像后面堆放的杂物堆里,那里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藏身之处,堆满了干草和破布,能遮住身形和气息。
黑衣人在门口站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然后转身离开了。林晚卿却不敢放松警惕——太子的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他们一定在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
她从杂物堆里钻出来,拍打掉身上的干草。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而且不能回她之前在城外破窑里的藏身点了。去哪里呢?长安城里,她还能信任谁?
脑海里突然闪过苏锦书那张震惊又难过的脸。
不行,不能去找他!林晚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苏家现在是忠是奸还不清楚,万一他们早就投靠了太子或三皇子,那自己送上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除了苏家,她还能去哪里?
林晚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缝间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刚才撞到苏锦书时沾上的,是他一直用的安神香味道。那味道让她想起小时候生病,苏锦书守在她床边,笨拙地给她喂药的样子。
咬了咬牙,林晚卿做了决定。富贵险中求,她要去苏家!倒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因为苏家后院有个秘密——那是她小时候和苏锦书偷偷挖的地道,连接着城外的乱葬岗,是绝佳的逃生路线。而且,她总觉得苏锦书刚才的反应不像是装的。
夜色渐深,风雪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林晚卿绕到苏府后门,这里一如既往地偏僻,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笼挂在门楣上,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她熟练地在门边第三块墙砖上敲了三下,又在旁边的石柱上摸了摸——那里果然有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
这是她和苏锦书小时候约定的秘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保留着。林晚卿心里一阵复杂的滋味,说不清是感动还是警惕。
打开门锁,她闪身进了后院。苏府和她记忆中没什么变化,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只是处处透着一股萧索的气息。她避开巡夜的家丁,熟门熟路地摸到假山后面——地道入口就在那里,被茂密的爬山虎掩盖着。
拨开藤蔓,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林晚卿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地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她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吹亮,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通道。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林晚卿心里一动,这石门她以前从未见过,显然是后来才修建的。她试着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难道是被封死了?
正犹豫间,石壁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林晚卿立刻吹灭火折子,躲到旁边的凹洞里。石门缓缓打开,露出外面微弱的光亮。两个人影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苏锦书!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听起来十分陌生。
苏锦书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太子和三皇子斗得越来越凶,父亲不让我插手,可我总觉得..."
"觉得什么?"陌生男声追问,"林将军当年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林家被冤,我们不能不管!"
林将军?是说我父亲吗?林晚卿屏住呼吸,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苏锦书沉默了片刻,声音低了下去:"我今天好像看到晚卿了...就是林将军的女儿,她还活着。"
"什么?!"陌生男声震惊道,"你看清楚了?她不是已经..."
"我看得很清楚,是她的眼睛。"苏锦书肯定地说,"她好像在沿街埋什么东西,被三皇子的人发现了。"
"糟了!"陌生男声道,"林家旧案牵扯甚广,她现在出现太危险了!太子和三皇子都在找林家当年的兵符,要是被他们抓到晚卿..."
兵符?林晚卿心头一震。父亲当年确实掌管着一支精锐部队的兵符,林家被抄后就下落不明了。难道他们说的是这个?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又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人要进来。苏锦书和陌生男人立刻停住了说话。林晚卿赶紧往地道深处退去,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哐当"一声,一个铁皮盒子掉在了地上。
"谁?!"苏锦书厉声喝道。
林晚卿心知暴露,转身就往地道深处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苏锦书他们追来了。地道里漆黑一片,她只能凭着记忆摸索着前进。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硬物,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生锈的铁盒子。
没时间细看,林晚卿抱起铁盒继续往前跑。前面越来越亮,应该是快到出口了。她隐约听见身后苏锦书喊道:"晚卿!别跑!是我!锦书啊!"
出口就在眼前,林晚卿纵身一跃,跳出了地道。外面是乱葬岗,风雪交加,无数坟头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景象十分瘆人。她回头看了一眼,苏锦书正从地道里钻出来,后面还跟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
"晚卿!"苏锦书朝她跑来,脸上满是焦急,"把铁盒还给我!那东西很危险!"
林晚卿抱紧铁盒,转身跑进了乱葬岗深处。风雪越来越大,很快就遮住了她的身影。苏锦书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身旁的黑衣人低声道:"现在怎么办?兵符线索被她拿走了。"
苏锦书摇摇头:"别追了。她既然回来了,有些事就该让她知道真相。"他望着漫天风雪,眼神复杂,"父亲说得对,这场棋局,该由她亲自来下了。"
林晚卿一口气跑出了乱葬岗,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她靠在一棵枯树下,打开了怀里的铁盒。里面没有兵符,只有半块刻着奇怪花纹的虎符,还有一张泛黄的字条,上面用父亲的笔迹写着:"北境、旧部、兵甲,以狼为号。"
北境...狼...林晚卿突然想起沈清辞给她的那枚狼牙护身符。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林晚卿猛地回头,月光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那是一头雪狼,嘴角还滴着血,显然刚捕食过。
林晚卿握紧匕首,紧张地看着那头狼。雪狼却没有进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缓缓转身,朝着北方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示意她跟上。
林晚卿犹豫了。跟着一头狼走,这太疯狂了。可是...北境...兵甲...狼...这些线索都指向北方。也许这头狼能带领她找到些什么?
咬了咬牙,林晚卿跟了上去。雪狼似乎察觉到了,放慢了脚步。一人一狼,在茫茫风雪中,朝着未知的北方走去。
\[未完待续\]雪粒打在脸上生疼。林晚卿跟着雪狼穿过一片松林时,腋下的铁盒硌得肋骨生疼。狼踪在一处山坳前忽然消失,只有半块啃剩的野兔骨架插在雪里,骨头上新鲜的齿痕在月光下泛着白。
"谁派你来的?"她忽然出声。
身后窸窣声顿住。林晚卿反手将匕首抵在来人咽喉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安神香——比苏锦书身上的淡些,还混着药草的苦涩。
"你果然跟着我。"刀刃划破一层油皮,温热的血珠渗出来。
沈清辞举着双手,狐狸眼在雪光里眯成缝:"姑娘可知苏家秘道的另一头连着哪里?"他脖颈微倾,任匕首陷得再深些,"三皇子的暗牢。"
林晚卿手腕一紧。昨夜秘道里苏锦书和神秘人的对话突然在耳边炸开,那些关于兵符的字句此刻都裹着毒药的腥气。
"这铁盒是苏锦书故意留在那儿的。"沈清辞气息渐促,喉结在刀刃下滚动,"太子暗卫追进秘道时,我亲眼看见他把盒子塞进石缝——"
"呵。"林晚卿冷笑收刀,铁盒重重砸在沈清辞脚边,"沈先生倒是处处巧合?"
雪光突然暗了暗。沈清辞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绷带的左胸,渗血的绷带上依稀能辨认出狼牙烙印——那是林家暗卫独有的标记。
"将军当年从死人堆里刨出我时,我心口插着半截箭杆。"他声音发颤,忽然抓住林晚卿的手腕按向自己心脏,"你摸摸!这里的疤还在跳,跟林家旧部的魂一起跳!"
林晚卿猛地抽手后退,铁盒"哐当"落地。盒中半块虎符滚出来,背面的狼纹在月光下狰狞毕露,与沈清辞胸口的烙印分毫不差。
"北线十八营只认完整虎符调遣。"沈清辞拾起虎符托在掌心,风雪突然卷起他鬓角碎发,露出耳后一道浅疤,"苏锦书知道另一半在你手里。"
林晚卿指尖冰凉。那半块刻着凤纹的虎符被她藏在发髻里,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三年来她夜夜枕着这铁疙瘩入眠,冷硬的边缘早就在掌心磨出厚茧。
"苏家为什么要帮我?"她盯着沈清辞耳后那道月牙形疤痕,小时候她玩弹弓打碎苏府窗棂,碎片划伤的就是这个位置。
沈清辞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山坳里撞出回声:"帮?只怕是想拿你去换苏家三十七条人命。"冷风卷起他深蓝长袍下摆,露出靴筒里露出半截银链——那是朝廷钦犯才会佩戴的锁魂链。
铁盒突然发烫。林晚卿猛地想起昨夜在城隍庙听到的对话,太子暗卫提到的"女乞"和"麦粒"。那些她埋在旧部府邸墙角的北疆冬麦,此刻恐怕已将她的位置标给了整座长安城的猎手。
"苏锦书到底是谁的人?"她突然攥住沈清辞脖颈处的锁魂链,银链勒进皮肉的痛感让两人同时一颤。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踏雪声。沈清辞拽着她滚进雪窝,灌木丛遮住两人身形的瞬间,三匹玄甲战马从山道疾驰而过,马背上玄色披风翻卷如墨——是太子的暗卫。
"他们在找铁盒。"沈清辞捂着被踩伤的脚踝低喘,"苏锦书故意让你拿走,就是要引蛇出洞。"他突然抓住林晚卿的手按向铁盒底部,那里竟有个不起眼的机括。
咔嗒轻响。铁盒底层弹出张油纸,纸上用朱砂画着幅简陋地图,长安城外的乱葬岗被红圈标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长生棺。
"当年林将军假意投靠太子,把兵甲藏在了乱葬岗的长生棺里。"沈清辞的声音突然压低,"可太子真正想要的不是兵符,是棺里那件东西。"
马蹄声去而复返。林晚卿将油纸塞进袖中时,忽然听见领头暗卫的喊声:"仔细搜查!三皇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雪狼不知何时回来了,正蹲在十步外的雪堆上,幽绿的眼睛在暗卫火把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沈清辞突然低咒一声,拽着林晚卿往密林深处跑:"那畜生不是我的人!"
林晚卿踉跄着被他拖着跑,身后箭雨擦着耳边飞过。她回头望去,月光下明明只有三骑追兵,箭矢却像从四面八方射来——原来整片松林都藏满了猎手。
"往悬崖跑!"沈清辞突然调转方向,锁魂链在雪地里拖出火星,"下面有......"
一支羽箭突然穿透他左肩。沈清辞闷哼着跪倒,溅起的雪沫沾在他唇边,竟带出点诡异的笑意:"告诉苏锦书......我护住了......"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朝她猛扑过来。
林晚卿被撞得飞跌出去,重重摔在悬崖边的积雪里。再抬头时,沈清辞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崖外,一支长矛从他后背穿出,矛尖上挑着个染血的荷包——那是苏锦书今早给她的食盒里掉出来的杏仁酥。
"抓住她!"暗卫统领的吼声震落松枝积雪。十步外,雪狼突然发出凄厉长嚎,纵身扑向最近的暗卫,却被一刀砍断后腿。
林晚卿抓起铁盒砸向冲在最前的黑衣人,同时拽住沈清辞的腰带奋力后拉。铁盒砸中人脸的闷响里,她听见沈清辞气若游丝的声音:"长生棺里......有窃听器......"
咔嚓——冻结的地面突然裂开。林晚卿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跟着沈清辞坠向深渊。下落的瞬间,她看见雪狼拖着断腿扑向暗卫统领,而崖边突然出现道月白色身影,苏锦书手中长剑穿透暗卫胸膛时,月光正照在他泪湿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