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

迟从欢笔尖一顿。昨天马嘉祺就诊时，他全程没提过丁程鑫对医院有特殊反应。

迟从欢你讨厌医院？

丁程鑫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没直接回答，反而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

丁程鑫迟医生，你知道白色康乃馨的花语吗？

迟从欢愣了愣。

听王姐说，昨天她在丁程鑫的诊疗桌上放了一支白色康乃馨，他当时的反应很剧烈。

迟从欢花语是“纯洁的爱”，但在有些地方，也用来……悼念逝者。

她选择实话实说。

丁程鑫握着水杯的手晃了一下，水洒出来几滴，落在他的牛仔裤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盯着桌面的水渍。

丁程鑫我妈以前最喜欢这个。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到“妈妈”。迟从欢没有追问，只是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迟从欢没关系，慢慢说。

他接过纸巾，却没擦水渍，而是捏在手里反复揉搓，直到纸巾皱成一团。

丁程鑫她走的那天，我在参加舞蹈比赛。

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丁程鑫经纪人说“比赛重要”，我就没去医院。

说到这里，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拼命屏住呼吸。

迟从欢立刻起身绕到他身边，轻轻按住他的后颈——那里有个缓解呼吸痉挛的穴位，是她昨天查资料时特意记的。

迟从欢放松，跟着我呼吸。

她的声音贴得很近，带着薄荷的清冽气息。

迟从欢吸气，四秒……对，屏息两秒……呼气，慢慢呼出来……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体温，按在颈后的力度刚好。

丁程鑫下意识跟着她的节奏呼吸，胸口的窒息感渐渐缓解，耳边只剩下她平稳的声音，像刚才那段白噪音，规律得让人安心。

等他彻底平复下来，迟从欢已经坐回了对面，手里多了颗水果糖，葡萄味的，包装纸是淡紫色的。

迟从欢含着吧，能缓解紧张。

丁程鑫接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涂指甲油，透着健康的粉色。

他拆开糖纸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喉咙里的紧绷感消散了些。

丁程鑫谢谢。

他低头看着笔记本，忽然把本子推到迟从欢面前。

丁程鑫这是我记的“碎片”，不知道有没有用。

本子里的字迹很工整，像打印出来的一样。第一页写着“3月17日”，后面跟着几个词：“雨刮器、红色高跟鞋、消毒水、未接来电37个”。

往后翻，几乎每天都有记录，大多是零散的词语或短句，唯独在“5月20日”那页，画着一朵简笔画的白色康乃馨。

迟从欢这些是……

丁程鑫失眠时想起的东西。

丁程鑫的声音有点闷。

丁程鑫经纪人说我是压力太大，胡思乱想，但我总觉得……这些碎片拼起来，是件很重要的事。

迟从欢合上笔记本推回去。

迟从欢很有用。记忆不会真的消失，只是暂时藏起来了。

她在处方单上写下“每日白噪音训练30分钟”，又补充了一行。

迟从欢下次可以带件你妈妈的旧物来，熟悉的气味可能会有帮助。

丁程鑫捏着笔记本的手指紧了紧，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