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的花厅里，郑相宜将一个锦盒推到苏无名面前，里面装着两罐长安红茶，罐身描着金线，比市面上的精致许多
郑相宜“这是昨天刚送来的，说是西域贡品，我瞧着不对劲，你拿去看看。”
苏无名刚打开罐子，苏谦就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个旧木盒
路人男“先生，这是从武大起屋里找到的，藏在床板下，也是长安红茶。”
两罐茶放在一处，香气竟一模一样，只是武大起那罐的封口处，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
苏无名用指尖沾了点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眉头拧得更紧
苏无名“这茶，怕是不止提神那么简单。”
次日清晨，裴府的书房里还飘着茶香
裴坚眼下带着青黑，显然又是彻夜未眠，案上摆着的红茶已见了底
路人男二“苏先生来得巧，尝尝这新到的雨前茶。”
苏无名却没动茶杯
苏无名“裴侍郎，这长安红茶，还是少喝为妙。”
路人男二哦？”裴坚挑眉，“此茶连公主都赞不绝口，说是能解政务之乏，苏先生为何拦我？”
苏无名“下官怀疑，茶里掺了违禁之物。”苏无名盯着他的眼睛，“侍郎喝完之后，是否见过些……不该见的景象？比如已故的亲友，或是缥缈的仙境？”
裴坚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端着茶杯的指尖微微发抖
苏无名见他神色有变，起身告辞
苏无名“侍郎自行斟酌便是，下官告辞。”
离开裴府，苏无名直奔卢凌风的住处
刚进门就闻到浓重的酒气，卢凌风正抱着酒坛坐在地上
薛环蹲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布，想擦他脸上的酒渍又不敢动
薛环“师傅，小伍的死不能怪您，是那妖人太狡猾。”少年的声音带着急意，“您喝了一夜了，该醒醒了。”
卢凌风猛地把酒坛砸在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卢凌风“我是他上司！明知道鬼市凶险，就该拦住他！”
就在这时，金吾卫的传令兵冲进来
路人男三“卢中郎，皇上急召！”
卢凌风晃悠悠地站起来，被薛环扶着才没摔倒
卢凌风被薛环架着上了马
苏无名苏无名看着满地狼藉，对薛环道：“把卷宗找出来，我们看看。”
到了大明宫，才知朝堂已乱成一团——三天内，竟有三位官员在家中自尽，案头都摆着长安红茶
卢凌风“皇上，这些人都喝过此茶！”卢凌风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此茶是妖茶，能惑人心智，让人生出幻觉！”
皇帝一拍龙椅：“妖人敢在长安兴风作浪！卢凌风，朕命你联合京师茶盟，彻查长安红茶！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你也别来见朕！”
卢凌风领了旨，昏昏沉沉回到住处，却见苏无名和薛环正围着卷宗忙碌
案上堆着的，竟是武大起当年整理的新娘失踪案卷宗，连长安县衙都找不到的记录，这里竟完整无缺
苏无名苏无名正趴在案上翻卷宗，闻言抬头：“我刚发现，失踪的新娘贵女，正好是四个。”
苏无名他指着卷宗上的地图，“你看，她们的尸体分别在长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附近，像是……被人刻意摆放的。”
卢凌风凑近一看，果然，每个红点旁都标注着日期，间隔正好是三个月
卢凌风“你的意思是，这不是随机杀人？”
苏无名“更像是某种仪式。”苏无名指尖点在地图中央，“四个城门各一具，还差最后一个，才能凑齐整个长安的方位。”他抬头看向卢凌风，“我们得尽快找到第五具尸体，否则……还会有新娘失踪。”
苏无名站在长安县衙的台阶上，手里捏着张舆图，图上用墨笔圈出七个红圈——对应着三起失踪新娘案与四起贵女失踪案的推测藏尸地
捕快们缩在廊下，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愿意动脚
郑相宜“挖到一具，赏五十贯。”郑相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掂着个沉甸甸的钱袋，铜钱碰撞声清脆悦耳
捕快们的眼睛瞬间亮了，为首的那个搓着手上前
路人男二“郡主说话算话？”
郑相宜“我郑相宜的名声，还值这几百贯。”
郑相宜她将钱袋扔给苏无名，“不够再跟我说。”
苏无名苏无名笑着扬了扬钱袋：“去吧，记住，挖的时候轻些，别伤了尸骨。”
捕快们轰然应诺，扛着锄头铁锹四散而去，方才的推诿懒怠一扫而空
另一边，卢凌风正带着薛环在西市“掀摊子”
金吾卫的士兵踹开一家家挂着“红茶”幌子的店铺，陶罐碎裂的脆响此起彼伏，茶香混着尘土弥漫在整条街
被捆成一串的茶贩子骂骂咧咧，其中不乏穿着绫罗的富商，甚至还有几个眼熟的官员家仆
薛环“师傅，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薛环看着被推倒的货柜，有些不安
那些茶罐里的红茶，与武大起、窦丛案中发现的一模一样，可查抄的动静闹得太大，连路过的百姓都围过来看热闹
卢凌风卢凌风将长戟顿在地上：“招摇才好，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知道，金吾卫盯上他们了。”
他没注意到，街角的茶肆里，一个戴帷帽的女子正透过纱幔盯着他，指尖在茶杯沿上轻轻划着圈
路人女十一娘听完属下的回报，将茶杯重重一放，茶水溅湿了衣袖：“卢凌风……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走到内室，推开暗门，里面立着两尊半人高的泥塑，雕塑的眉眼扭曲，像是用活人浇筑而成
路人女“去，让‘它们’活动活动筋骨。”她对着雕塑喃喃自语，指尖滴落的血珠落在泥塑脚下，那坚硬的陶土竟微微蠕动起来
路人男金吾卫衙署内，陆仝将一份弹劾文书拍在卢凌风面前：“你看看！户部侍郎、光禄寺卿都在参你！查抄长安红茶？谁给你的权力？”
卢凌风“陛下口谕！”卢凌风梗着脖子，“那些茶里有妖物，惑乱朝纲！”
路人男二“口谕？有手谕吗？”陆仝冷笑，“陛下在朝会上提过一个字吗？这茶连公主府都在用，你查下去，是想把满朝文武都得罪光？”他盯着卢凌风，“案子你可以查，但不准动用金吾卫一兵一卒，出了事，自己担着。”
卢凌风攥紧了拳头，转身冲出衙署，却在街角撞见了裴喜君
裴喜君“卢凌风，苏先生让我告诉你，找到三具尸体了！”
裴喜君递过张字条，上面是苏无名的字迹
卢凌风赶到城外乱葬岗时，苏无名正蹲在新挖开的土坑边查验尸体
三具尸体都用红布裹着，散发着熟悉的异香
苏无名“这是吏部尚书家去年失踪的三小姐。”苏无名掀起红布一角，“你看她的指甲，缝里有陶土碎屑，跟武大起案发现场的一样。”
这时，元县令气喘吁吁地跑来
路人男三“苏先生！不好了！金吾狱塞不下了，那些茶贩子……能不能先关到长安县衙大牢？”
苏无名苏无名抬头看他：“多大点事，值得元县令跑这么急？”
路人男三“这可不是小事啊！”元县令苦着脸，“里面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县衙哪敢收？可卢中郎那边又催得紧……”
苏无名“放了。”苏无名淡淡地说，“没定罪的，先让他们回家，派人盯着就是。”
路人男三“放了？”元县令眼睛瞪得溜圆，“那要是得罪了皇上……”
郑相宜“皇上怪罪，我担着。”郑相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把玩着支玉簪，“再说，卢中郎是按旨办事，放几个嫌疑犯，算什么罪过？”
元县令这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而去
次日一早，卢凌风憋着气闯进长安县衙，却见苏无名正往茶杯里倒长安红茶，茶汤殷红得晃眼
卢凌风“你疯了？！”他一把夺过茶杯摔在地上，“我刚因为这破茶被陆将军训，你倒好，还敢喝？”
苏无名“你喝过吗？”苏无名捡起草地上的碎瓷片，“没喝过，怎么知道它的门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卢凌风一噎，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时，褚樱桃、费神医、薛环、裴喜君都聚了过来，苏无名笑着招手
苏无名“都来尝尝？”见众人犹豫
苏无名他又转向郑相宜，“郡主，借点钱。”
郑相宜郑相宜挑眉：“又要赏捕快？”她从袖中摸出几张银票，足有上千贯，“够不够？”
苏无名接过银票，立刻让人叫来那些刚挖完尸体的捕快，一张张分发下去
苏无名“这是郡主赏的。”他高声道，“以后跟着卢中郎办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捕快们拿着银票，看郑相宜的眼神都变了，纷纷猜测郡主这是有大事要托付
郑相宜郑相宜笑着顺水推舟：“你们跟着卢中郎，好好查案，本郡主不会亏待你们。”
卢凌风这才明白苏无名的用意——他缺人手查鬼市，苏无名便借着郡主的名义，把这群被钱喂服帖的捕快送到了自己手里
他看向苏无名，对方正冲他眨眼睛，嘴角带着狡黠的笑
入夜，鬼市比往日更显阴森
卢凌风带着二十多个捕快，直扑十一娘的据点
刚到巷口，就撞见个熟悉的身影——司户参军温超正从一间茶铺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个精致的茶罐
卢凌风“温大人，深夜买茶，好兴致。”卢凌风拦住他，语气冰冷
路人男二温超脸色一白，强作镇定：“卢中郎说笑了，只是……顺路。”
卢凌风“顺路到鬼市？”
卢凌风“带走！”
路人男捕快们刚要动手，茶铺里突然冲出几个茶商，为首的指着卢凌风骂道：“你凭什么抓人？有本事去查十一娘啊！她才是长安红茶的头！”
话音未落，巷顶突然射下数十支利箭，箭簇在灯笼下闪着寒光
那几个叫嚣的茶商来不及躲闪，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声在巷子里回荡
卢凌风“追！”卢凌风挥戟挡开箭雨，带人冲向箭射来的方向，却只在屋顶看到几片飘落的黑衣碎片，人早已没了踪影
卢凌风“去十一娘的铺子！”
众人赶到那间挂着“十一娘”牌匾的宅院外，几个捕快立功心切，举着刀就冲了进去
路人男二“里面的人听着，金吾卫查案！”
𓂃𓈒𓐍 *ﾟ. 𓂃𓈒𓐍 *ﾟ. 𓂃𓈒𓐍 *ﾟ. 𓂃𓈒𓐍 *ﾟ.
作者3427字献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