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忍者学校的前一晚，我没睡好。更准确地说，我做了噩梦，可能是紧张和期待作祟。梦里全是红色的查克拉、纯粹的恐惧，还有那种又瞎又哑的无助感。我猛地惊醒，想喊却没发出声音，眼睛瞪得溜圆，在房间里扫视。有那么一秒，我觉得角落里站着个人，但没有。我的查克拉感知告诉我，屋里只有我、哥哥和父母。
人类的大脑很擅长识别面孔，有时甚至太擅长了——会从别的东西里“找”到脸，影子就是典型例子。半梦半醒时尤其容易这样。
可笑的是，这一点也没让我安心。
我在手上凝聚查克拉。查克拉浓度够高时是能看见的。像螺旋丸那样不仅可见、还近乎实体的形态，需要的查克拉量远超我现在的储备，但制造一团幽灵般的光对我来说很容易。
我亮起光，伸出手，无声地安慰自己：这里没人。光线足以照亮四周，在地板和墙上摇曳。我颤抖着吸气，把腿挪下床，一想到床底下可能会窜出什么东西抓我，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个噩梦，我告诉自己，这里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鹿的轻鸣、地板的吱呀声。我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伸着发光的手照亮前路。
鹿丸的房间就在我隔壁，门没关严，我不用推门就能溜进去。在这异常安静的屋子里，他的呼吸声又响又让人安心，我后背的紧绷感一下子松了。
作为奈良族人，我不该怕黑——黑暗是我们最强的领域。但我不喜欢独自待在黑暗里。
我在他房间中央站了会儿，直到某种直觉让他意识到屋里还有人，他动了动，睡眼惺忪地眯眼看我，然后往旁边挪了挪。这已经是最明确的邀请了。
我熄灭光，钻进他的被窝。过了很久才睡着，但最终，眨了眨眼的功夫，我还是坠入了梦乡。
“起床啦！快起来，你们俩！”天还没亮透，就有人在尖叫。我伸手去抓枕头想蒙住头，却发现枕头和被子都被拿走了。我迷迷糊糊抬头，看见妈妈正拿着那些东西。好吧，也不算太冷。我蜷起身子，撞到了同样想法的鹿丸。
“哦不行，”她语气坚决，“起来！今天是你们去忍者学校的第一天，不许迟到！”
几分钟后，我跌跌撞撞回了自己房间，试着穿衣服，好几次穿反或穿错，最后总算搞定了，还挺及时。
“三秒钟内不下来，你们俩就等着……！”妈妈威胁道。我冲出房间，差点撞上鹿丸，两人一起慢吞吞下楼。她把我们赶到后院。等等，还要做拉伸？我宁愿多睡半小时。看鹿丸的表情，他想法一样。
但我们俩都聪明，没说出口。
“清晨醒来，望见那座山……”妈妈开始唱，声音清亮，她直臂上举，背部绷紧，然后手臂画了个大圈放下。我们跟着做，我的声音沙哑地加入哼唱。这套动作我们做了好几年——一开始很短，后来不断加歌词，越来越长。现在要做半小时，说实话，这时间长得离谱。我记得前世很多天的运动量都没这么大，更别说只是热身了。
不过，这招确实很提神。唱到“我能当士兵，能当舞者，能当树；能当农夫，能当商人，能当女王”（这段动作其实挺有趣）时，我彻底清醒了。做完拉伸，我们进屋吃早餐，然后洗漱。这时天已经亮透，差不多该去学校了——从家到忍者学校，路程可不近。
没想到，忍者学校居然挨着火影岩，和火影办公室、任务分配处在同一栋楼里。把吵吵闹闹的小孩放在这么严肃的办公区旁边，乍看很不合理，直到你意识到这可能是全村防御最严密的地方。其实，只有山里比这儿更安全。
连我都能想到这一点，说明这个新世界对我的影响，比我预想的要深。
到了学校，他们为新生办了个小型欢迎仪式。爸爸妈妈都来送我们，叮嘱了句“乖乖的”，就让我们去和其他孩子坐一起。三代火影也在，长篇大论地讲学习、努力、友谊和传承火之意志。演讲其实很鼓舞人心，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打量同学，想找出木叶的“新秀九人”。大家都那么小，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这里的孩子数量也让我惊讶。我原以为每年只有一个班，其实不是，大概有五六个。想想也合理——不是所有人都能毕业，就算毕业也未必都能存活，每年总得补充不止三个小队的忍者，否则忍者数量会锐减。
两个老师念完名单，带走了他们的班级，然后伊鲁卡老师走上台。他看起来那么年轻，还有点拘谨。“好了，跟我来的是：油女志乃……”我仔细听着，希望能和鹿丸同班。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分开，更没想过会不在“新秀九人”的班里。
“……奈良志加子，奈良鹿丸……”
我对鹿丸微微笑了笑，庆幸我们没分开。他点点头，起身慢吞吞地走向集合的队伍。我能认出第一个被点到的志乃，还有丁次，很明显。雏田也容易认，她那害羞的样子，就算没白眼也能看出来。小樱那头亮粉色的头发更是扎眼，只是她看起来和雏田一样腼腆。
“……漩涡鸣人，”伊鲁卡老师的声音顿了一下，“还有山中井野。谢谢大家，跟我来吧。”
他带着我们离开时，我回头看见爸爸妈妈在挥手告别。周围几个家长显得坐立不安，我大概能猜到原因。
我们的教室出奇地大。远墙上有巨大的窗户，既能采光，也是紧急出口。虽然木叶很多地方和日本相似——房子小巧紧凑——但忍者不喜欢封闭空间，所以建筑往往比预想的更宽敞。教室里的长椅一排排往上摞，像礼堂那样，前面有块大黑板，旁边是老师的讲台。墙上贴着几张平淡的教学海报，想给教室添点生气。
我和鹿丸一起缩在后排的长椅上。前世，后排通常是不专心的学生坐的，但在这里，后排意味着没人在身后，这是优秀忍者的习惯。视角不同，意义也变了，真奇妙。过了好一会儿，其他同学才陆续坐好，大概这就是跟小孩打交道的常态吧。我半眯着眼，看着其他学生互相打量，伊鲁卡徒劳地维持秩序。
上午大多是开学常规流程：发课本、确认文具、讲校规和要求、做名牌方便互相认识。全是些我经历过十几次的开学套路。这让我迅速清醒：就算是忍者学校，本质上还是学校。哦，真棒。
倒不是我讨厌上学……只是，谁会迫不及待地想上学呢？
有些孩子听得很认真——小樱、雏田、志乃；另一些早就走神了——鹿丸在睡觉，丁次在吃东西；我能猜到，过不了多久，牙和鸣人就要开始捣乱了。
幸好，午饭铃声响了。
“好了，孩子们！”伊鲁卡老师在突然爆发的喧闹声中提高了音量，“午休一小时！铃响必须回来！”
我戳醒鹿丸，两人往外走，丁次跟在鹿丸身后，嘴里嚼着薯片。只有高年级学生能出校门，所以我们在操场边找了块空草地吃午饭。
“感觉怎么样？”我随口问，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其他孩子找地方吃饭。有的独自坐着，有的聚成小团体；有的看着就认识，有的还在为新朋友别扭。今天入学的新生都在这儿，其他班级的午休时间不一样。
志乃一个人坐在树旁，雏田也是。还有……鸣人。
三代火影的保密法问题太多了。大家到底是怎么知道鸣人身份的？群体心理就是这样：哪怕最初的成员不在了，哪怕忘了行为的初衷，群体的固有观念也会一直延续。就像那个猴子拉同伴下梯子的老故事——就算不知道为什么讨厌鸣人，大家还是会讨厌他。
我爱罗的情况那么糟，是因为总有人想暗杀他。他本能的沙之防御没帮上忙，反而让事情更糟，但在那之前，他并非天生嗜杀。
或许保密不是为了阻止别人欺负他，而是为了不让鸣人自己发现真相。漩涡水户发明了九尾封印，还把它用在了自己身上。那个封印是为自愿成为容器的人设计的，不像其他尾兽容器那样，人和尾兽都被困住。我知道，鸣人自己就能解开封印，放出九尾。你愿意让一个孩子知道这个吗？知道只要扯掉额头上那张小纸，就能报复所有欺负他的人？这诱惑太大了。
我爱罗的封印有这种可能吗？我不知道。显然他的封印不一样，能操控沙子，还能部分变身或释放尾兽。鸣人没这能力，除了自愈力，他没得到任何实际的力量。
这确实值得思考。但说实话，这个年纪的鸣人，和我潜意识里预想的不一样。他小小的，安安静静，还有点闷闷不乐，很容易被忽略。和动画里那个下忍时期的他完全不同。大概，这就是保密的效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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