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死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鹿丸开口道。
“我喜欢伊鲁卡老师。”丁次嘴里塞满东西，含糊地说。
我点头表示同意：“他看起来人很好。”
孩子们聚到场地中央，瞬间喧闹起来。他们吃完午饭，准备玩忍者游戏。丁次精神一振。
“我们能去玩吗？”他热切地问。
我看向鹿丸，他耸耸肩：“行啊。”我俩其实都没多大兴致，但既然丁次想去，就陪他吧。走过去时，正好撞见我们的“老熟人”在指挥游戏。
“我跟你们说过，他不能玩！”我们提出想加入时，铃由比林不耐烦地说。
丁次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我和鹿丸交换了个眼神。
“真麻烦。”鹿丸说。
“没关系的，”丁次小声说，“我……我去别处待着。”
我摇摇头：“我们可以自己玩。”
铃由比林嗤笑一声：“就你们三个？肯定特无聊。”
我皱眉瞪他，他明显愣了一下。想想看，丁次估计也很意外。这时，我瞥见场边有个显眼的金发脑袋，孤零零地垂着——是鸣人，他在看别人玩。想必，他们也没让他加入。我用胳膊肘碰了碰鹿丸。
“不过四个就不一样了。”鹿丸懒洋洋地接话，轻松会意，径直从铃由比林身边走过。我和丁次跟在后面。说来也怪，明明鹿丸宁愿看云也不想玩游戏，我们却默认他是领头的——大概是我和丁次都不擅长主导，他就顺其自然成了核心。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你们要跟他玩？爸妈说了要离他远点！”我们没理会。
鸣人透过刘海偷看我们，眼神里有闷闷的期待，又带着戒备。
“喂，”鹿丸停下脚步，依旧那副懒散的样子，“要跟我们一起玩忍者游戏吗？”
他脸上绽放的喜悦，看得人有点心疼。
有个说法是：一个人盯着人行道上的某点看，会被当成怪人；两个人看，别人就会觉得那里肯定有什么，跟着停下来围观。同理，我们的游戏一开始，就陆续有人加入。午休结束铃响时，场上已经很热闹了。丁次和鸣人都开心得发亮。
下午是体术课——说白了就是体育课。前世我最讨厌这课，现在却觉得必不可少。就算不专攻体术，当忍者也得跑跳自如。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结果比我担心的还糟。我都有点困惑了，怎么会这么差？论速度和耐力，我只比完全没在努力的鹿丸强一点。他懒洋洋地挪了三步，伊鲁卡老师就转头去瞪别人了。垫底其实不意外——前世为了躲体育课，我总装病，毕竟干什么都垫底。但被落下这么远，还是有点惊讶。
说实话，挺丢人的。这股挫败感浇灭了之前的期待。知道当忍者辛苦是一回事，跑到第十圈时四肢像着火，却还要再跑十圈，又是另一回事。在这个没有汽车的世界，忍者赶路全靠跑。
哦，真棒。
跑完还要拉伸、做仰卧起坐、俯卧撑，还要过障碍赛……绕杆跑、玩接球游戏。我们太小，还不能碰苦无，哪怕是钝的或木制的，但还是练了投掷动作。
那一刻，放弃的念头特别强烈。太难给自己打气了。说实话，我以前就不算勤奋。不算天才，但比同龄人学得快，不费什么劲就能应付学业。体能从来不重要，现在突然要拼这个，我完全没准备。
承认吧，那时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当忍者了。有点沮丧，也很受打击。或许，或许我心里曾悄悄盼着自己能……很厉害，能变强。
我前世死得早。可能比大多数忍者活得久，但按正常寿命算，还不到三分之一。我和父母兄妹关系很好，为大学文凭自豪，对工作也满意，可这辈子没什么能让十岁的我指着说“这就是我想成为的样子”。十岁的我想要荣耀、名气、伟大的成就。而我？只是个普通人。
或许，我还想再试一次。
觉得当忍者能实现这个愿望，真是太傻了。大概是同人小说看多了，没注意那些炮灰角色。我隐隐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但……才一节课就放弃，也太窝囊了。
幸好，这是当天最后一节课。伊鲁卡老师带着点欣慰的微笑放我们走，大家离开教室时，似乎都重获了活力，连鹿丸都看着清醒了点。
“天啊，太无聊了！”牙大喊着冲过走廊，“自由啦！”
“真麻烦。”鹿丸叹气——有老师探出头，吼他不该在屋里跑。
“没那么糟吧。”丁次说着，掏出一包薯片。
我“嗯”了一声：“我们认识了鸣人。”
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小子立刻抬头看过来。学校门口有好多家长在等，接第一天上学的孩子。我注意到不少人看到鸣人，就赶紧把自家孩子拉远。不算瞪他，但绝对不友好。他也察觉到了，低头盯着地面。
“爸在那儿。”鹿丸碰碰我的肩膀，懒洋洋地朝他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对鸣人说：“明天见。”话说得有点笨拙。
他回以灿烂的笑容：“好！明天还玩忍者游戏，对吧？”
我点点头，慢慢走过去。爸爸肯定看到我们说话了，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没立刻提这事，只是把我架到肩上，让鹿丸趴在背上。走路回家估计要多花五倍时间——我又累又酸，鹿丸平时走路也慢得像爬。
“学校怎么样？”他拖长了调子问。
“麻烦死了。”鹿丸答。我笑了，这回答太符合他了。
“还行，”我说，“伊鲁卡老师人很好。我们还认识了些新朋友。”
“我看到了，”爸爸轻声说，然后提高音量，“比如你跟那个金发小子说话？”
我点点头，虽然他看不见。“他叫鸣人，人不错。就是……大家对他怪怪的。”我中途改了口，不想说太多。
他没反应。作为忍者，他太擅长掩饰了。但我觉得他还是有点惊讶——惊讶的不是我们注意到了，而是我们会提这事。
“你觉得对的事，就去做。”奈良鹿久说。我想说就算他反对，我也会继续，但其实我没把握。我不喜欢让别人失望，尤其是父母。
但他们很鼓励我们独立思考。自己做选择，自己承担后果。我琢磨着问：“爸爸觉得什么是对的事呢？”
我突然想到，人们怕的或许不是鸣人本身，而是怕他放出九尾。肯定有人知道玖辛奈是容器。在忍者村里，这不可能是绝对的秘密。但如果分娩时封印变弱是机密……那大家就不知道九尾为什么会失控。三代火影陷入了两难：说出封印变弱，会危及人柱力，引发恐慌；不说，大家就会胡乱猜测。
玖辛奈当时离木叶太近，不可能是战死的。于是人们会默认，是她主动放出了九尾。
如果成年且强大的忍者玖辛奈都能那样，那一个孩子……会不会也这样？
当然，人柱力名声向来不好。不管是活该还是被冤枉，是自身原因还是外界造成，很多人柱力确实嗜血又不稳定。对这样的人保持距离是常识，告诉孩子远离，就更理所当然了。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爸爸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答，没错过他回避问题的小动作。
他笑了：“爸爸不知道的事也多着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无意识地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竖起来，看着像硬刺，其实意外地软。
“有点烦，”我实话实说，“但牙也很吵啊，没人让我们离牙远点。”
他笑了，或许听过牙的名字——这很正常，他消息灵通。
“你知道鸣人的父母是谁吗？”我问。
他没绷紧身体，他太专业了，但语气里多了丝谨慎，若不是我刻意听，肯定会忽略。“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爸爸老啊。”我立刻说，故意答非所问，“而且大家总跟鹿丸说，‘你跟你爸一个样’，然后就不烦他了，因为知道爸爸很厉害。”我点点头，“所以，鸣人的父母是不是做了坏事？”
我知道鹿丸没睡，这话一出，他果然睁开了眼。
或许这么逼问他不太好，但我没觉得愧疚。
“没人知道他父母是谁。”奈良鹿久说得很小心。
“可他有姓啊。”我反驳。有些孤儿是没有姓的，比如天天。姓漩涡很难查吗？
“可能是荣誉姓氏，”他说，“纪念他出生那天去世的人。”
也就是说——他姓漩涡，可能因为他是人柱力，而非因为他是漩涡族人。这其实很合理，要是当时没人知道玖辛奈怀孕的话。我猜，大家都不愿往这方面想。
我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毕竟，这话题就是个雷区。但确实给了我很多思考的空间。
和鸣人交朋友，其实就这么简单：一场游戏，一句再见。第二天早上，伊鲁卡老师试图维持课堂秩序时，鸣人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朝我们走来。我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刚交到朋友，对方父母说过话后就疏远他了。但在我看来，他就是原作里的鸣人，并不危险。我把旁边的椅子往外踢了踢，他瞬间笑开了花，那模样，亮得让人有点晃眼。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