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报上的身影

实验报告在教学楼大厅展出的那天，茱时微特意穿了件印着银杏叶的卫衣。刚走到展板前，就看见他们组的“银杏果单摆实验”照片被放大成了海报，照片里她正踮脚够保温杯，万时砚伸手扶着她的腰，两人的影子在实验台上拼成颗完整的银杏果。

“赵磊说这张像情侣照。”万时砚忽然从背后递过来杯热可可，杯套是用银杏叶梗编的，歪歪扭扭却刚好套住杯身。茱时微刚接过来，就发现杯套里藏着颗果核，刻着个小小的“+”号，和她链子里的“=”凑在一起，像道没写完的加法题。

围观的同学渐渐多起来，有人指着海报笑：“这银杏果摆球是真的吗？”茱时微突然抓起万时砚的手腕往展板前跑，把两人的实验记录本举起来展示：“还有更厉害的！看这页误差分析——‘某同学的头发掉进烧杯三次，导致摆动周期偏差0.3秒’。”

万时砚的耳尖在人群里红得发亮，却反手把她的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扣：“别暴露实验核心数据。”帽子上的抽绳扫过她的脸颊，像根调皮的棉线，他的指尖在抽绳末端打了个结，刚好能卡住颗银杏果。

午休时，物理老师拿着奖状走进教室，把“最佳创意奖”的证书往两人中间一放：“你们的银杏果测量法可以申请校本教材案例。”证书边缘烫着圈金边，茱时微伸手去接时，万时砚的指尖先她一步按住证书角，两人的指甲在金色花纹上碰了下，像两颗相撞的小星球。

“需要写详细的操作指南。”他把证书往她笔记本里夹，忽然指着她链子里的果核笑，“得注明‘摆球需选用某同学送的银杏果，误差更小’。”茱时微刚想反驳，就看见他校服口袋露出半截草稿纸，上面画着个卡通版的自己，正举着银杏果追打个戴眼镜的男生，旁边标着“实验干扰源”。

下午去图书馆查资料时，两人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茱时微刚翻开《中学物理实验大全》，就发现书页里夹着片银杏叶，叶脉被描成了实验装置图，支点处写着“15点20分，某同学打哈欠的频率与单摆周期一致”。

“抄袭我的实验数据！”她把叶子往他脸上拍，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书页上。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手背上，把小猫创可贴照得半透明，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留下道浅白的痕，像被果核轻轻吻过。

闭馆音乐响起时，茱时微抱着书往出走，忽然被台阶绊了个趔趄。万时砚伸手扶她的瞬间，怀里的书散落一地，最上面那本《趣味物理》的封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银杏果形状的书签，背面写着行小字：“当单摆的摆长等于两人距离时，周期为永恒”。

走到图书馆门口，茱时微忽然想起什么，往万时砚背包里塞了个东西：“给你的实验奖励。”是她用银杏果核拼的小奖杯，底座刻着“伽利略组首席捣乱员”，顶端粘着片银杏叶，叶梗弯成了胜利的V字。

他把奖杯举到夕阳下看，忽然往她额头上碰了碰：“那首席研究员的位置归我？”金色的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把他指尖的“+”号和她链子里的“=”连在了一起，像道终于写完整的公式。

远处的操场传来放学的铃声，混着风吹银杏叶的沙沙声，像在为这道公式谱曲。茱时微捏着那片叶脉实验图晃了晃，忽然发现叶梗上还缠着根棉线，线头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和他系在杯套上的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