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板上的红绳

篮球赛结束后的周一，茱时微刚把早餐放在桌上，就看见万时砚的校服搭在椅背上。衣角沾着块深褐色的印子，是昨天她塞柠檬糖时蹭的糖渍，被他用肥皂搓得发皱，像片脱水的银杏叶。

“洗不掉了。”他坐下来翻课本，指尖在糖渍上划了划，“留着当纪念。”茱时微忽然发现他的笔袋里多了颗篮球形状的橡皮，上面用红笔描了道弧线，像他昨天投进的那个三分球轨迹。

课间操刚结束，赵磊就举着张篮球赛照片冲进教室：“快看裁判抓拍的！”照片里，万时砚跳起来封盖时，红绳上的银杏果核在空中划出道金光，而茱时微举着矿泉水瓶的手，刚好停在那道光的末端，像在给球路画辅助线。

“这叫心有灵犀！”苏晓晓抢过照片往宣传栏贴，被茱时微伸手去抢。拉扯间，照片飘落在万时砚脚边，他弯腰去捡时，指尖在她手背上捏了下，像在说“别抢，我早就留了底”。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男生们又凑去篮球场。茱时微坐在看台上翻漫画，忽然被个篮球砸中后背。万时砚跑过来捡球时，校服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领口绣着片小小的银杏叶，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她上次送他的那块布贴。

“故意砸我！”她把球往他怀里扔，却被他反手抱住。篮球在两人中间硌得慌，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混着操场的风：“赵磊说，想让某人看过来，就得制造点动静。”

茱时微刚想推开他，就看见赵磊带着男生们在球场边起哄。她的脸瞬间红透，往他背后躲时，发现他T恤下摆还别着颗柠檬糖，糖纸被别针固定成小旗子的形状，像在宣告“主权”。

“幼稚鬼。”她拽着糖纸往下扯，却被他按住手。他忽然指着远处的记分牌笑：“看，25比13，刚好是你喜欢的糖和我喜欢的果核数。”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她脚上，像双温暖的鞋。

放学时轮到他们组打扫器材室。茱时微刚把篮球放进网兜，就被万时砚往铁皮柜后拉。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来是颗用巧克力做的篮球，上面淋着金色的糖霜，像他红绳上的果核在发光。

“庆祝上周赢球。”他把巧克力往她嘴边送，指尖沾着点糖霜，蹭在她唇角。茱时微咬了口，发现巧克力里裹着颗完整的杏仁，像被藏起来的银杏果核。“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杏仁？”她含混地问。

“上次野餐，你把苏晓晓三明治里的杏仁都挑出来吃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在她抬头时别开脸，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烤过的篮球。铁皮柜上的时钟“滴答”响，像在数他们靠在一起的心跳。

锁门时，茱时微的钥匙串卡在锁孔里。万时砚伸手帮忙时，两人的手背贴在冰凉的金属上，他的红绳缠在她的钥匙扣上，把银杏叶钥匙扣和小猫挂坠系在了一起。“这样就不会掉了。”他低头笑，睫毛在她手背上投下小小的阴影。

走到校门口，赵磊正举着篮球等他们：“明天去球场练球啊，物理老师说要测投篮抛物线！”茱时微刚想摆手，就被万时砚拽着往球场跑，他的篮球在地上拍得“咚咚”响，像在给他们的影子打节拍。

月光把球场照得发白，万时砚突然把球往她怀里塞：“投一个，算今天的物理作业。”茱时微抱着球往篮筐扔，却偏得离谱，砸在篮板上弹回来，刚好撞在他胸口。他伸手接住球，往她手里塞了颗柠檬糖：“罚你明天陪我练球，直到投进为止。”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球场，有片粘在他的发梢。茱时微踮脚帮他摘下来，发现叶梗上还缠着根细红绳——是从他项链上掉下来的线头，被她悄悄缠在了叶梗上。“给你的新辅助线。”她把叶子往他口袋里塞，指尖在他腰侧挠了下，看他笑着躲开，忽然觉得，原来偶像剧里的心动，不用刻意的台词和场景，就像这颗滚在掌心的柠檬糖，甜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