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乃伊比喜的脸上,那道横贯的伤疤仿佛在呼吸。
他站在讲台前,冰冷的视线扫过室内每一张年轻而紧张的脸。
“第一场考试,采用笔试。”
空气凝滞了。
“规则很简单。”伊比喜的十指交叉,关节发出轻微的声响,“一共十道题,每人起始分数为十分。答错一题,扣一分。”
“凡是被我们的监考官发现有作弊行为,每次扣两分。”
“分数扣光者,与其同队队友,立刻失去资格。”
恐慌如同瘟疫,在考生中无声地蔓延。团队连坐,这是最恶毒的枷锁。
伊比喜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还有,最后一道题,将在考试开始后四十五分钟公布。”
他环视全场,享受着这份由他一手制造的压力。
“那么,考试开始!”
【唰——】
试卷分发下来,整个教室只剩下纸张摩擦和铅笔划动的声音。
紧张的气氛几乎要滴出水来。
很快,第一种异动出现了。一名草忍村的下忍,悄无声息地用查克拉线操控着邻座的铅笔。
他身后的监考官,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忍,只是在记分板上划了一笔,没有出声。
接着,犬冢牙假装打哈欠,赤丸在他的衣服里悄悄地看着别人的卷子。
油女志乃的寄坏虫,正沿着桌腿,安静地爬向学霸的答案。
各种隐秘的、自以为高明的作弊手段,像黑暗中的藤蔓,在考场的各个角落滋长。
这是一场情报战。
主考官森乃伊比喜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在规则边缘疯狂试探的求生欲。
但他的满意,很快就被一片诡异的寂静打破了。
考场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宇智波夜火那个“特别教育与战术研究部”的所有学生,都呈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状态。
宇智波佐助,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闭着眼睛。
漩涡鸣人,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臂弯里,仿佛睡着了。
春野樱,双手放在膝上,脊背挺直,同样闭目。
奈良鹿丸,头后仰,对着天花板,嘴巴微张,一动不动。
日向雏田,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李洛克,正襟危坐,拳头放在桌上,双目紧闭。
他们面前的试卷,一片空白。
连铅笔都没碰过。
“喂,伊比喜。”一名监考官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那几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放弃了?”另一名监考官也投来询问的视线,“开考还不到五分钟,就全员放弃?夜火上忍的学生,就这点能耐?”
伊比喜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那几个静止的身影。
放弃?
不。
这绝不是放弃。放弃的人,会有烦躁、不甘、沮丧的微表情。
而这些人,他们的状态是……平静。
一种近乎于“工作状态”的平静。
这太不对劲了。
“重点监视他们。”伊比喜的命令简洁而冰冷。
他们当然没有放弃。
此刻,在佐助的意识里,世界并非一片黑暗。
写轮眼,本质上是对查克拉极致的洞察。即便眼皮闭合,考场内每一丝查克拉的异常流动,都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中。
【目标三排五座,砂隐。查克拉凝于指尖,通过改变沙粒密度在掌心成像。评价:粗糙。】
【目标七排二座,音隐。利用听觉无法捕捉的次声波震动桌面,传递信息。评价:有点意思,但范围太小。】
他不是在寻找答案。
他在剖析每一个作弊者的“术”。
鸣人的意识则完全不同。
一只比苍蝇还小的影分身,正用六只脚牢牢吸附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开启了“上帝视角”。
谁在偷看,谁在传纸条,谁的傀儡里藏了小抄……物理层面的作弊手段,一览无余。
【笨蛋,那个砂隐的傀儡师,他的卷轴才是本体!傀儡是幌子!】
【牙那个白痴,赤丸都快把头伸出来了!】
他像一个看着新手村玩家玩潜行游戏的满级大佬,内心充满了吐槽的欲望。
但夜火老师的命令是【收集】,不是【评价】。
他将看到的画面,忠实地转化为信息流。
鹿丸的大脑,此刻就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服务器。
他甚至没有去思考题目是什么。
【情报源A:犬冢牙,通过嗅觉定位高分者。】
【情报源B:日向雏田,白眼透视。】
【情报源C:鸣人的上帝视角。】
【情报源D:佐助的查克拉分析。】
无数细碎、杂乱的信息,通过一种夜火教导的,微弱到几乎无法被感知的查克拉共鸣,涌入他的脑海。
他的任务,是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砂隐的作弊路径:傀儡师(源头)->女忍者(中转)->我爱罗(终端)。】
【木叶的作弊网络:志乃(虫)->牙(兽)->鹿丸(……等等,怎么算到我自己头上了)。】
好麻烦。
分析别人作弊,比自己作弊还要麻烦。
但夜火老师说,这份“考场情报网络拓扑图”分析报告,至少值一个A级评价。
想到那张【特级休假条】,鹿丸的思维速度又快了几分。
他们根本不需要去抄那十个愚蠢问题的答案。
因为夜火给他们布置的“期中大考”第一题,就是——【提交一份关于“中忍选拔第一试”中,各村下忍情报获取手段的综合分析报告】。
答对卷子上的题,只是“通过考试”。
完成这份报告,才是“拿到学分”。
对他们来说,伊比…喜和那些紧张兮兮的考生,连同这场考试本身,都只是他们获取报告素材的“实验样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四十分钟。
夜火班的学生,依旧一动不动,他们的试卷依旧一片空白。
整个考场的监考官们,已经从最初的疑惑,变成了现在的恼火。
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一种对主考官,对中忍考试制度的极致蔑视。
“伊比喜大人……”
一名中忍终于忍不住了,“要不要以‘扰乱考场秩序’的罪名,将他们……”
“闭嘴。”
伊比喜打断了他。
他的额头,第一次渗出了汗珠。
他终于想明白这种违和感来自哪里了。
这些人不是在考试。
也不是在放弃。
他们……是在“狩猎”。
而整个考场的所有人,包括他这个主考官在内,都是他们的猎物。
这个认知,让伊比K喜如坠冰窟。
他一字一句地开口。
“公布,第十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