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克伦公爵府收到一封黑色的请柬，烫金的字迹透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加百列公爵邀请贝儿去他的庄园做客。
“不能去！”父亲把请柬拍在桌上，脸色难看，“那是个吃人的地方！”
母亲握住贝儿的手，眼眶泛红：“贝儿，我们找个借口推掉吧。”
贝儿看着请柬上那朵银色的荆棘花印章，想起那天晚上曼达眼中的黑暗。“我得去。”她轻声说，“他是加百列公爵，我们不能拒绝。”
哥哥握紧了拳头：“我陪你去。”
贝儿摇摇头：“哥，他只邀请了我一个人。”
加百列的庄园坐落在郊外的黑森林边缘，远远望去像一座沉睡的古堡。马车驶进庄园时，贝儿看到道路两旁种满了荆棘，墨绿色的藤蔓上长满了尖刺，缠绕在一起，像一道道冰冷的铁栅栏。
庄园的花园更是诡异。没有玫瑰，没有百合，只有各种各样的荆棘，开着暗紫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贝儿小姐，这边请。”管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声音沙哑得像是用砂纸磨过木头。
贝儿跟着他走进古堡，大厅里挂着许多肖像画，画中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表情冷漠。她注意到，所有肖像画的眼睛都像是在盯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
“喜欢我的花园吗？”
曼达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他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袍，领口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在他身上，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很特别。”贝儿实话实说。
曼达走下楼梯，黑眸落在她身上：“荆棘花很美，不是吗？越是美丽，刺就越锋利。”他凑近她，声音压低，“就像你一样。”
贝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公爵大人说笑了。”
曼达轻笑一声，转身走向餐厅：“尝尝我的厨师做的点心。”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食物，银质的餐具闪闪发光。贝儿拿起一块马卡龙，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曼达优雅地切着烤肉，突然想起那天宴会上死去的菲利浦伯爵。
“公爵大人，”贝儿轻声开口，“菲利浦伯爵的家人，还好吗？”
曼达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死人的家人，与我无关。”
贝儿握紧了手中的叉子：“可他是您杀的。”
“他该杀。”曼达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觊觎你的美貌，还想对克伦家动手，不该死吗？”
贝儿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菲利浦伯爵是这样的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曼达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不是好人，但也不是随便杀人的疯子。”
午后，曼达带着贝儿去花园散步。荆棘花在阳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泽，尖刺上还挂着晨露。
“这些花是我母亲种的。”曼达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飘忽。
贝儿惊讶地看向他。
“她喜欢荆棘花，说它们活得真实。”曼达伸手抚摸着一朵花，尖刺划破了他的手指，渗出一滴血珠，“她去世那天，这些花都开得特别艳。”
贝儿看着他指尖的血珠落在花瓣上，那抹红色格外刺眼。“您很想念她？”
曼达收回手，将流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吸着，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想？或许吧。”
突然，一只黑猫从荆棘丛中窜出来，跳到曼达的肩头。它的眼睛是诡异的绿色，像两颗绿宝石。
“这是夜。”曼达抚摸着黑猫的脊背，“它和我一样，喜欢黑夜。”
黑猫冲着贝儿龇了龇牙，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贝儿看着一人一猫，突然觉得他们很像。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孤独，像被困在这座荆棘花园里的灵魂。
傍晚时分，贝儿准备离开。曼达送她到门口，黑猫夜蹲在他的肩头，绿眼睛紧紧盯着贝儿。
“明天还来吗？”曼达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贝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马车驶离庄园时，贝儿回头望去，看到曼达站在门口，黑色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一根孤独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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