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星的脚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回响。她没穿鞋，只穿着一双薄底袜子。通风系统嗡嗡作响，空气里有股铁锈和消毒水混在一起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攥紧了钢笔残骸里的芯片。
焚心核心舱就在眼前。
门是开着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舱内比她想象得还要空旷。四周是光滑的金属墙壁，天花板上垂下来几条电缆，像死蛇一样盘绕着。正中央悬浮着一个透明的玻璃舱，里面躺着一个人。
她的脚步声惊醒了什么似的，舱内的液体开始缓缓下降，露出了那个人的脸。
季晚星倒抽一口冷气。
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
她踉跄着上前几步，几乎要撞到玻璃上。那个女人闭着眼睛，嘴唇泛白，胸口挂着一枚玉佩，和她胸前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着的字不一样。
“烬。”
不是“晚”。
不是“星”。
是“烬”。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冰凉刺骨。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是谁？”她喃喃道。
耳钉突然震动起来。
沈知珩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而冷静，但带着一丝机械的冰冷：“她是0号，你是1号。”
季晚星的手猛地收回，眼神变得锋利。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东西？”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实验品？替代品？还是……你们眼中的棋子？”
沈知珩没有回答。
舱内的液体完全排空，那个女人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季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冲到控制台前，插入芯片，快速输入密码。屏幕上跳出一串串数据，滚动着“焚心症”、“基因匹配度”、“记忆移植”、“意识同步”等字样。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这些，不是她想看到的东西。
她不想知道这些。
可她已经知道了。
“优先清除等级SS：季晚星（烬玉之女）、苏棠（0号实验体）。”
她的眼眶红了。
“我不是实验品。”她咬牙说，“我不是。”
控制台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灯光开始旋转，广播里传来机械化的声音：
（净化程序启动）
（请立即撤离）
（否则将被视为目标）
季晚星没有动。
她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
她知道沈知珩不会真的想杀她。
他三年前就试图终止这个项目。
他骗了她，利用了她，但他也保护了她。
“如果必须牺牲，请让我代替她……我早就该毁掉这些数据……”
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回荡起来。
季晚星咬紧牙关，输入最后一组密码。
系统提示：
（权限验证中……）
（密码正确）
（清除指令中止）
她松了口气，转身冲向玻璃舱。
舱门缓缓开启，蒸汽喷涌而出。
她伸手进去，拔掉了连接那个女人身体的导管和神经接口。
女人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季晚星屏住呼吸，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睁开。
“姐姐……”
女人开口了，声音虚弱而沙哑。
季晚星愣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个人，却莫名地感到熟悉。
“我是……苏棠？”女人低声问。
季晚星点了点头，喉咙发紧。
“我是季晚星。”
苏棠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想要笑，但下一秒，她的嘴唇轻轻蠕动，吐出两个字：
“烬……”
季晚星皱眉：“你说什么？”
“烬……”苏棠重复了一遍，眼神空洞，却透出一丝痛苦。
季晚星还没来得及问，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她猛然回头。
几个黑衣人影从通风口跃下，战术靴踩在金属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目标未撤离。”其中一人低声报告。
“执行净化。”
他们举起武器，枪口对准季晚星和刚苏醒的苏棠。
季晚星一把拉起苏棠的手腕：“走！”
她拽着她朝逃生通道跑去，身后枪声炸响，玻璃舱应声爆裂。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
季晚星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脑海中还在回响苏棠说的那两个字。
“烬……”
她是谁？
为什么苏棠会提起她？
她低头看了眼胸前的玉佩，上面的“晚”字仿佛在嘲笑她。
她从来都不是“晚星”。
她是“烬”的替身。
她才是真正的“烬”。
她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被选中的。
她是被替代的。
她不是实验的终点。
她是实验的开始。
她不是沈知珩的徒弟。
她是他的“烬玉”。
她的脚步没有停，她不能停。
她必须找到沈知珩。
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耳钉再次震动。
新指令弹出：
【去沈知珩那里。】
季晚星握紧拳头，眼神坚定。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
但她知道，这一场焚心烈焰，她必须闯过去。
为了自己。
为了苏棠。
也为了那个曾教她开锁、带她进实验室的男人。
沈知珩。
不管你是真是假。
我来了。
\[未完待续\]季晚星拉着苏棠的手，在走廊里狂奔。
身后枪声不断，子弹擦过墙壁溅起火星。苏棠脚步踉跄，几乎要摔倒，季晚星一把拽住她胳膊，咬牙低吼：“撑住！”
“我……我不行了……”苏棠喘着气，声音虚弱得像风里飘的纸片。
季晚星没说话，只是攥紧她的手腕，继续往前冲。
她知道这条逃生通道的尽头是B区控制室，那里有通往地面的电梯。只要能撑到电梯启动，她们就能离开这个地狱。
可她也知道，林婉如不会让她们活着离开。
广播里的机械女声又响了起来：
（检测到未授权移动）
（执行净化协议）
（目标：季晚星、苏棠）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
前方走廊尽头，一道厚重的金属门缓缓降下，封锁了逃生通道。
季晚星瞳孔一缩。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冲进旁边一间废弃的实验室。
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枪声和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她靠在门边，大口喘息。
苏棠跌坐在地，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恐惧。
“我们……逃不掉了吗？”她问。
季晚星没回答。
她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外面是一条连接主楼的悬空通道，风吹得玻璃嗡嗡作响。对面就是B区控制室，但中间没有桥，只有一条裸露的钢架横跨深渊般的中庭。
她眯起眼。
“能逃。”她说，“但你得跟我走。”
苏棠愣了一下：“怎么走？”
季晚星转头看她，眼神坚定。
“爬过去。”
苏棠脸色瞬间变了：“你是认真的？”
“不是爬，就是死。”季晚星说，“你选。”
苏棠嘴唇颤抖，却没再说话。
季晚星走到窗边，一脚踹开窗户，寒风呼啸而入。
她回头看苏棠：“来。”
苏棠迟疑了一秒，咬咬牙，起身走过去。
两人爬上窗台，脚踩在窄窄的窗沿上，身体贴着玻璃维持平衡。
下方是几十层深的中庭，黑漆漆一片，仿佛一张无声吞噬一切的巨口。
季晚星深吸一口气，抓住窗外的钢架，慢慢挪动脚步。
风很大，吹得她几乎站不稳。
她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再一步。
苏棠跟在后面，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发抖。
“别往下看。”季晚星低声说，“盯着我，跟着我的动作。”
苏棠点头，泪水被风吹散在夜色里。
她们就这样一步步前行，钢架在脚下微微颤动。
就在离对面只剩几米时，身后传来一声爆炸。
玻璃窗炸裂，火光冲天。
一股热浪袭来，季晚星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她一只手抓着钢架，另一只手拼命去够身后的苏棠。
“抓紧我！”她大喊。
苏棠惊叫一声，身子滑了一下。
季晚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
两人紧紧贴着钢架，心跳剧烈，几乎要跳出胸膛。
“你还好吗？”季晚星问。
苏棠点点头，嘴唇已经咬破了。
季晚星松了口气，正准备继续前进，耳钉突然震动起来。
沈知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急切：
“不要进B区控制室。”
季晚星眉头一皱：“为什么？”
“里面有陷阱。”他说，“林婉如在等你们。”
季晚星眼神一冷：“她想让我们死？”
“不是死。”沈知珩顿了一下，“是回收。”
季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她终于明白了。
林婉如不想杀她们。
她想把她们重新抓回去，放进玻璃舱，继续实验。
她咬紧牙关，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火光。
“那我们去哪儿？”她问。
沈知珩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去地下三层，旧冷冻库。”
“那里有什么？”
“真相。”
季晚星握紧拳头，眼神坚定。
她低头看向苏棠：“我们还有路。”
苏棠看着她，轻轻点头。
两人继续向前。
风依旧很冷。
但她们，已经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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