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火重燃

季晚星跪在碎玻璃堆中，雨水顺着她凌乱的发丝滴落。沈知珩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化，只剩那枚工牌飘落在她脚边。玉佩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像是要从她的胸口跳出来。

她伸手去捡工牌，指尖碰到金属的一瞬间，一道蓝光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视网膜上突然闪过三年前的画面——焚化厂外的大雨中，沈知珩举着伞从火场走出，怀里抱着昏迷的她。那天他浑身湿透，却用体温捂着她的手。

“你烧得只剩骨头了。”沈知珩的声音混在雨声里，“但我找到了你。”

记忆碎片像刀片一样划过她的大脑。实验室里的训练场景浮现：沈知珩站在全息屏前讲解量子纠缠理论，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数据流，而她正专注地盯着他的侧脸。那天她说：“老师，我一定会成为你骄傲的学生。”他说：“你早就是了。”

婚礼变故的记忆如刀割般清晰。摔碎的玉佩、散落的请柬、沈知珩内袋露出的染血工牌。那天她质问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真的以为我在利用你的感情？”沈知珩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不是记忆，而是从终端机里传来的残影。他的身影在数据流中忽明忽暗，“其实每句教导都是想让你走得更远。”

季晚星踉跄起身，撞向操作台。U盘自动插入终端机，蓝光在屏幕上流转。墙面投影出母亲林婉如的实验日志，字迹潦草却清晰可见：“用我的骨髓救活女儿，用他的生命维系你存在。”

“所以三年师徒情深都是计算好的程序？”她嘶吼着，指甲抠进掌心，指节泛白。

“心动是唯一没算到的变量。”沈知珩的残影伸出手，虚抚她脸颊，“是我贪心了。”

金属撞击声打破寂静，冷冻库的门突然打开。苏棠缓缓走出，手里握着枪，眼神冰冷。

“必须摧毁协议！”她大步冲向控制室，枪口直指终端机。

季晚星迅速夺过掉落的钢枪，枪管与苏棠的相抵。“你根本不了解他付出多少！”

“我不需要了解一个骗子！”苏棠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只是个容器，而他是最大的罪人！”

沈知珩突然实体现身挡在枪口前。他身体因能量过度消耗剧烈闪烁，却依旧站得笔直。“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手掌按在苏棠额头，意识数据流瞬间清空。苏棠的眼神从愤怒变为茫然，最后软倒在地。

“愿我的烬中，有星火重生。”沈知珩倒下前将工牌塞给季晚星，背面浮现血字。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季晚星颈间的玉佩完全融合，感知到体内沉睡的力量开始觉醒。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显示沈知珩不同角度的微笑影像。耳钉传来机械女声：“容器A-01认证通过，欢迎回家。”

她握紧染血的工牌走向废墟边缘，身后升起23道数据光柱。最后一瞥，看见沈知珩的残影在控制室挥手，唇形默念“这次换我等你”。

季晚星踏上废墟高处，风雪扑面而来。远处有人影若隐若现，但她没有停留。玉佩的温度指引着方向，那是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