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星跪坐在碎玻璃堆里，雨水顺着她额角往下淌。她伸手去够沈知珩飘落的工牌，指尖却在触到金属的一瞬僵住了。玉佩在她颈间烫得惊人，仿佛要把皮肉烙穿。
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雪花点里浮现出沈知珩不同角度的微笑。那笑容和婚礼当天碾碎玉佩时一模一样，也是他第一次教她量子计算时的神情。
"你才是唯一自然受孕的实验体。"
残影在数据流中显现，声音忽远忽近像老式收音机。
季晚星抓起工牌砸向屏幕，玻璃裂纹里映出自己扭曲的脸："所以三年师徒情深都是计算好的程序？"
"心动是唯一没算到的变量。"
残影伸手虚抚她脸颊，指尖穿过血泪，在她皮肤上留下一道荧光划痕。
冷冻库传来金属撞击声。季晚星猛地转身，看见苏棠的冷冻舱正在解冻。粉色气体从缝隙里溢出来，在地上凝成冰晶。
枪声就是在这时响的。
子弹擦过季晚星耳际，将一缕湿发削断。苏棠举着冒烟的手枪冲进控制室，枪口直指终端机："必须摧毁协议！"
季晚星夺过掉落的钢枪。两支枪管相抵的瞬间，她想起暴雨夜沈知珩撑伞等候的身影。那天他递来的咖啡也是这样温热。
"你根本不了解他付出多少！"季晚星咬着牙吼。
"所以我才要结束这一切。"
沈知珩突然实体现身。他手掌按在苏棠额头，意识数据流瞬间清空。
女人软倒时，他将工牌塞进季晚星掌心，背面血字清晰可见："愿我的烬中，有星火重生。"
季晚星颈间玉佩开始融合。她能感知到体内沉睡的力量在苏醒，就像三年前车祸醒来时那样。只是这次，沈知珩不会再递来温热的咖啡了。
耳钉传来机械女声："容器A-01认证通过，欢迎回家。"
监控屏幕全部熄灭。最后一瞥里，她看见沈知珩的残影在控制室挥手，唇形默念着什么。或许是"这次换我等你"，又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季晚星握紧染血工牌走向废墟边缘。身后升起23道数据光柱，和闪电交映成诡异的蓝。暴雨冲刷着她脸上的血与泪，却洗不掉玉佩烙在胸口的印记。暗处的眼睛眨了眨，手里的半枚玉佩滴落最后一点血珠。
季晚星的指尖抚过玉佩缺口。碎玉在她掌心微微震颤，每一片都泛着不同色泽的光。当最后一块碎片嵌入时，整块玉佩突然迸发出炽白光芒，仿佛有火焰在里面燃烧。
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胸口传来灼烧般的疼痛。数据流从玉佩中涌出，沿着她的锁骨蔓延，在皮肤下形成蛛网状的荧光纹路。
"别碰它。"沈知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季晚星猛地回头。他站在阴影里，右手袖口翻卷着，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陈旧疤痕。那形状……竟与她手腕上的伤痕完全吻合。
"这是什么？"她举起玉佩，质问的语气里带着颤抖，"实验编号？还是你们给我编写的程序代码？"
沈知珩向前走了一步。破碎的玻璃在他脚下发出细碎声响，红蓝警示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是钥匙。"他的声音很轻，"能打开所有真相的钥匙。"
"真相？"季晚星冷笑一声，"就是我从拜师那天起就活在你们的剧本里？你教我的每个公式，批改的每份报告，连婚礼那天碾碎玉佩的戏码，都是设计好的情节？"
沈知珩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碰她，却又克制住。
"有些戏码不需要设计。"他说，"比如你在暴雨中等我的样子，比如你拆开论文发表通知时笑得像个孩子，这些都没写在剧本里。"
季晚星感觉喉咙发紧。记忆突然闪现：她第一次独立完成量子算法推导时，沈知珩在实验室门口等着她，手里端着杯热咖啡；她发烧住院那晚，他披着雨衣出现在病房窗前，白大褂下摆还在滴水；还有那个雪天，他教她滑雪摔在一起，两个人笑作一团的样子。
"别说了。"她咬着嘴唇，"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因为这些都是真的。"沈知珩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是我用三年时间验证的事实。季晚星，我选你，不只是因为你是烬。"
"够了！"季晚星猛地站起身，玉佩在她胸前发出刺眼光芒，"如果你真在乎我，为什么要在实验报告里写'宿主与载体存在量子纠缠'？为什么要在三年前的车祸现场出现？为什么要让我相信自己是季家亲生女儿？"
沈知珩沉默了。数据光柱在他周围流转，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有些真相，"他终于开口，"需要你亲自去看。"
他抬手在空中划出一串指令。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画面里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林婉如，她正对着镜头说话。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季晚星已经激活了玉佩。"林婉如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是唯一自然受孕的实验体。其他二十三个都是克隆体。"
画面切换。季晚星看见自己躺在休眠舱里的画面，旁边标注着"01号容器"。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受伤都能快速愈合，为什么能在暴雨中坚持这么久，为什么沈知珩三年前会出现在车祸现场。
因为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沈知珩！"她转身扑向他，却被一股力量挡住。玉佩开始剧烈震动，像是要挣脱她的皮肤。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喘着气，"你救我那天就知道我不是季家的女儿。"
沈知珩看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知道。"他说，"但后来我爱上了你，这就超出了所有计算。"
季晚星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想骂他虚伪，想扇他耳光，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为什么是我？"她问，"为什么选我做这个实验？"
沈知珩伸出手，这一次他真的碰到了她。指尖落在她锁骨中间的玉佩印记上，温度透过皮肤传进来。
"因为你足够好。"他说，"好到值得被保护，值得被期待，值得成为星火。"
冷冻库传来更剧烈的撞击声。季晚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棠已经破门而入。她举着枪，枪口直指终端机。
"结束了。"苏棠的声音冰冷，"我要摧毁协议核心。"
季晚星迅速挡在终端机前。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你根本不了解他在做什么！"季晚星喊道。
"所以我才要结束这一切。"苏棠扣动扳机。
枪声炸响的瞬间，沈知珩突然出现在苏棠身后。他的手掌贴上她额头，意识数据流瞬间清空。女人软倒时，季晚星看见她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你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季晚星盯着沈知珩，"从她进入冷冻舱那一刻起？"
沈知珩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工牌塞进季晚星掌心，背面血迹未干的字迹清晰可见："愿我的烬中，有星火重生。"
玉佩开始融合。季晚星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那种力量比三年前车祸醒来时还要强烈。
"等等。"她抓住沈知珩的手腕，"告诉我，那些夜晚……你是不是也想过要放下这些？"
沈知珩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想过。"他说，"但每次看到你认真研究公式的模样，我就知道不能放弃。季晚星，你值得更好的世界。"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季晚星想要抓住他，却只握住一把空气。
"愿我的烬中，有星火重生。"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监控屏幕全部熄灭。最后一瞥里，她看见沈知珩的唇形在动，或许是"这次换我等你"，又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季晚星握紧染血工牌走向废墟边缘。身后升起23道数据光柱，和闪电交映成诡异的蓝。暴雨冲刷着她脸上的血与泪，却洗不掉玉佩烙在胸口的印记。
暗处的眼睛眨了眨，手里的半枚玉佩滴落最后一点血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