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镞入木的闷响震得廊柱微颤，苏晚璃踉跄着扶住染血的肩头，目光死死锁定暗处那抹鹅黄裙摆。柳如烟藏在宫灯阴影里的面容忽明忽暗，袖中弩机的青铜构件泛着冷光，与她腕间新换的鎏金镯子相互映衬，那正是昨日从柳府抄出的贡品。
"护驾！有刺客！"羽林卫的呼喝声中，苏晚璃突然扬声："柳如烟，弑君谋逆之罪，你可认得？"她扯下颈间丝帕缠住伤口，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波斯毯上，"三日前你在御花园与太子贴身侍卫密会，今日又在此处暗放冷箭，当真是好算计！"
柳如烟脸色骤变，慌乱后退时撞上摆满珍馐的食案。青玉盏碟碎裂声中，她突然尖笑起来："苏晚璃，你以为扳倒我就能高枕无忧？"她染着丹蔻的手指指向朱颜，"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这位三公主殿下！"
殿内顿时死寂。朱颜的月白裙摆被火光照得发亮，东珠手链却在微微颤抖。苏晚璃早料到柳如烟会狗急跳墙，却在此时敏锐捕捉到朱颜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那是在椒房殿中，朱颜掷出银簪时如出一辙的眼神。
"放肆！"皇帝的怒喝震得梁间铜铃乱响，"来人，将柳氏即刻拿下！"禁军上前时，苏晚璃却抢先一步扣住柳如烟手腕："且慢，陛下。柳如烟不过是枚弃子，真正该查的，是她袖中藏着的......"
话音未落，柳如烟突然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紫黑的血沫从她嘴角溢出，她死死盯着苏晚璃，气若游丝道："你以为三公主为何救你......太子谋反的消息，本就是她......"喉间发出咯咯声响，柳如烟瘫倒在地，睁大的双眼里映着朱颜骤然阴沉的脸。
夜色愈发深沉，宫墙之外的厮杀声渐渐平息。苏晚璃跪在御书房内，看着太医令捧着染毒箭镞神色凝重："此毒与三年前苏夫人暴毙时的毒源一致，正是西域秘药'见血封喉'，如今唯有三公主府中......"
"够了！"朱颜突然闯入，月白襦裙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父皇，苏晚璃屡次在宫中制造事端，分明是想扰乱朝纲！"她转向苏晚璃，眼中闪过阴鸷，"柳如烟死前胡言乱语，你敢说不是故意引导？"
苏晚璃却从怀中掏出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柳如烟贴身之物："公主殿下可认得这玉佩？西北商会的人证实，三日前正是这玉佩的主人，用突厥密信换取了十万两黄金。"她直视朱颜骤然变色的脸，"柳如烟不过是传递消息的棋子，真正与突厥勾结、妄图颠覆储位的人......"
"住口！"朱颜的银簪应声而落，东珠散落满地。皇帝看着玉佩上的三凤纹，龙颜震怒。苏晚璃在侍卫押走朱颜的瞬间，瞥见她回望时那抹森冷笑意——这场博弈，远未结束。而当更鼓第三次敲响，苏晚璃展开暗卫送来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西南藩王异动，疑似与三公主旧部往来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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