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澈琉是被琉光踩醒的。
小猫蹲在她胸口，尾巴正扫着她的鼻尖，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趿着拖鞋下楼时，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天道大概是怕她不会用现代厨具，连煎蛋的火候都掌握得刚刚好，吐司上还抹着她喜欢的草莓酱。
“这服务够到位啊。”
混沌珠滚到牛奶杯沿，沾了点奶渍，“快吃，别迟到，今天可是要请人吃饭的。”
澈琉咬着吐司点头，眼睛却盯着手机屏幕。
桑延昨晚没再发消息，但她总觉得那咧嘴笑的表情还在眼前晃。
到学校时，早读课刚开始。
桑延已经坐在座位上，正趴在桌上补觉，阳光落在他乱糟糟的发顶上，像撒了把金粉。澈琉放轻脚步坐下，刚把书包塞进桌肚，他就忽然抬起头，吓了她一跳。
“早。”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却清明得很，不像刚醒的样子。
“早。”
澈琉把一个三明治推到他面前，“给你的，谢你昨天帮琉光。”
桑延愣了愣，拿起三明治时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低声说了句“谢了”，低头咬了一大口。
面包的麦香混着草莓酱的甜，漫过舌尖时，他忽然觉得，这比学校门口的煎饼好吃多了。
课间操时，温以凡拉着澈琉站在队伍里，偷偷指着不远处的桑延笑：“你看他，老往这边瞟。”
澈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对上桑延望过来的视线。
他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转过头，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澈琉忍不住笑出声，被温以凡轻轻推了一把：“别笑，小心被他发现。”
放学时，桑延主动凑过来：“晚上有空吗？我知道有家火锅店不错，请你。”
“好啊。”
澈琉点头，心里的小雀跃像要飞出来。
混沌珠在她兜里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想请他，倒被他抢了先。”
澈琉没理它，只是看着桑延转身去收拾书包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现代世界的日子，比修仙界的云卷云舒还要让人期待。
别墅再大，也不如身边有个会脸红的少年，来得让人安心。
火锅店的玻璃窗上蒙着层白雾，锅里的红油咕嘟咕嘟滚着，溅起的热气模糊了桑延的眉眼。
他正笨拙地给澈琉涮毛肚，筷子没夹住，肉片“扑通”掉进锅里，溅了他手背上几滴油。
“小心点。”
澈琉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指尖碰到他发烫的皮肤，两人都顿了一下。
桑延低头用纸巾擦手，耳尖红得厉害：“这家店的毛肚要七上八下，我给你弄。”
说着又夹起一片，这次总算稳稳当当地放进她碗里。
澈琉咬着毛肚笑，看他明明紧张得要死，还装作镇定的样子，觉得比锅里的肥牛还可爱。
她夹起块虾滑递过去：“这个熟了，你尝尝。”
桑延接过来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还是含糊道：“好吃。”
旁边桌的情侣在吵架，女生抱怨男生忘了纪念日，男生急得抓头发。
澈琉看得稀奇，捅了捅桑延的胳膊：“他们为什么吵架？”
桑延顺着她的目光瞥了眼，耸耸肩：“大概是觉得对方不够在乎自己吧。”
他顿了顿，忽然看向她，“我应该……没让你觉得不在乎吧？”
这话问得又急又认真，像个等待评分的学生。
澈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摇摇头：“没有啊，你很好。”
桑延眼睛亮了亮，拿起可乐给她满上，气泡“滋滋”地冒，像他没说出口的欢喜。
吃完饭走在街边，晚风带着点凉意。
桑延把外套脱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披在她肩上：“晚上冷。”
外套上有淡淡的皂角香，还带着他的体温，裹得人心里暖暖的。
路过一家抓娃娃机店，澈琉停下脚步，盯着里面那个长耳朵兔子玩偶看。
桑延投了枚硬币，操纵着爪子试了好几次都没抓住，急得额角冒了汗。
“我来试试。”
澈琉接过操纵杆，指尖微动——她没用法力，只是凭着修仙界练出的精准控制力，轻轻一按，爪子稳稳地勾住了兔子的耳朵，把它吊了出来。
“厉害啊！”
桑延眼睛都直了，“你是不是经常玩这个？”
澈琉把兔子抱在怀里，笑得狡黠：“秘密。”
送她到别墅门口时，桑延看着她肩上的外套，想说“明天记得还给我”，又觉得太刻意。
正纠结着，澈琉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像片羽毛落过。
“晚安。”
她抱着兔子转身跑进大门，连背影都透着慌乱的甜。
桑延愣在原地，手抚上被碰过的脸颊，那里烫得像着了火。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傻笑着转身往回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嘴里还忍不住哼起不成调的歌。
别墅里，澈琉靠在门后，手捂着脸直笑。
混沌珠在她兜里翻了个身：“可以啊小丫头，进展够快的。不过提醒你，剧情里桑延可是个‘难哄’的主儿，后面有你费劲的。”
澈琉抱着兔子走到窗边，看着桑延蹦蹦跳跳的背影，弯起嘴角——再难哄又怎样？
她连天道都能吞，还怕拿不下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吗？
窗外的月光落在兔子玩偶的耳朵上，像撒了层琉光翼的碎屑，暖融融的。
推开别墅大门时，澈琉差点被客厅里堆着的东西绊倒。
钢琴立在落地窗旁，琴盖敞开着，黑白琴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墙角靠着把原木色的吉他，琴弦上还挂着张调音表；架子鼓的镲片闪着金属光泽，旁边甚至还有支玉笛，笛身上刻着缠枝莲纹，看着倒有几分修仙界的灵气。
“这是……”
她抱着兔子玩偶愣住，混沌珠已飞过去绕着乐器转了圈，“天道发的消息，说是下个月校庆要搞才艺表演，让你选个乐器练练，培养点‘凡间爱好’。”
澈琉拿起手机，果然看到青年天道发来的消息：【宜荷中学校庆有才艺展示环节，融入集体更利于身份融合。这些乐器都是此界顶尖水准，附了教学视频，慢慢练～】
她走到钢琴前坐下，指尖刚碰到琴键，就想起修仙界听过的天籁。
那时老子抚琴，琴声能让枯木逢春；通天吹箫，箫声能引万剑共鸣。
她试着按下去，“哆”的一声清响在客厅里回荡，竟比想象中更有穿透力。
“要不试试这个？”
混沌珠落在吉他上，拨了下弦，“看着简单，适合耍帅，上次看桑延好像也会弹。”
澈琉眼睛一亮，抱起吉他试了试手感。
她没看教学视频，只是凭着对音律的本能，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竟慢慢流出段不成调的旋律，像林间的风拂过树叶。
“有点天赋啊。”
混沌珠啧啧称奇，“不过校庆表演得正经点，别瞎弹。”
她没说话，只是抱着吉他坐在地毯上，怀里的兔子玩偶被放在腿边。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琴弦上，她忽然想起白天桑延打篮球时的样子，想起他低头帮小猫擦毛时的认真，指尖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旋律渐渐变得轻快起来，带着点藏不住的欢喜。
练到深夜，澈琉才把吉他放回琴架，又拿起那支玉笛吹了吹。
笛音清越，竟引得院子里的香樟叶簌簌作响，像有灵识在应和。
她笑着摇摇头——还是吉他更适合现代世界，也更适合……
靠近那个会弹吉他的少年。
睡前，她给桑延发了条消息：【你会弹吉他吗？】
几乎是秒回：【会一点，怎么了？】
澈琉抱着手机笑，回复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你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发来个脸红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明天放学教你？】
她盯着屏幕，指尖在“好啊”两个字上顿了顿，忽然觉得，天道这礼物送得还真及时。
看来这场校庆表演，或许会比想象中更有意思呢。
第二天早读课，澈琉刚把书包放下，桑延就从抽屉里掏出本吉他教程，推到她面前：“先看看基础和弦，看不懂的我教你。”
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他的指尖点在“C和弦”的图示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腹带着点薄茧。
“按这里，手指要立起来，不然会碰到其他弦。”
他说着，忽然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摆成正确的姿势。
掌心相贴的瞬间，像有电流窜过，澈琉的指尖微微发颤，按错了弦，发出刺耳的声响。
“别急。”
桑延的声音放得很轻，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多练几次就会了。”
他松开手时，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忍不住在裤腿上悄悄蹭了蹭。
接下来的几天，放学后的操场角落多了两个身影。
澈琉抱着吉他坐在台阶上，桑延站在她面前，一遍遍地教她按和弦、扫弦。
风把他的碎发吹得乱动，阳光落在他低头的侧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透着温柔。
“这里错了。”
他弯腰替她调整手指，忽然发现她的指尖磨出了红痕，眉头皱了皱，“今天先到这儿，别练太狠了。”
澈琉摇摇头，抱着吉他不肯放：“不行，校庆就要到了，我想和你一起表演。”
桑延愣了愣，心跳漏了一拍：“一起？”
“嗯！”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你弹我唱，好不好？”
他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喉结动了动，想说“我唱歌不好听”，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澈琉抱着吉他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好得像要飞起来。
混沌珠在她兜里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起表演个节目吗？”
“你不懂。”
澈琉笑着说，“这和修仙界的合奏不一样，这里有……”
她想了想，没找到合适的词，却觉得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发胀。
别墅里的乐器还在角落放着，但澈琉眼里只剩下那把吉他。
她对着教学视频练到深夜，指尖磨出了茧子也不觉得疼，只想着明天能在桑延面前弹得更熟练些。
某天练琴时，她忽然想起那支玉笛，鬼使神差地拿出来，对着吉他的旋律吹了起来。
笛音清越，吉他声轻快，竟意外地和谐。
混沌珠突然道：“哎？这样好像更特别，要不校庆就这么演？”
澈琉眼睛一亮，立刻给桑延发消息：【我想到个新点子，明天给你个惊喜。】
那边很快回复：【什么惊喜？不能剧透吗？】
她笑着回了个“保密”的表情，抱着吉他和玉笛转了个圈——这场校庆表演，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她和桑延站在一起的样子。
窗外的月光落在吉他弦上，泛着细碎的光，像极了她藏起来的琉光翼，温柔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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