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一响，苏浩安就从后排探过身，胳膊搭在桑延的椅背上，笑得一脸八卦：“可以啊桑延，这才多久，就成了全校的‘绯闻男主角’？”
桑延正转着笔，闻言抬腿往后踹了他一下：“滚蛋，少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可听说了，有人替温以凡出头，把造谣的那帮小子怼得哑口无言？”
苏浩安挤眉弄眼，视线往澈琉那边瞟了瞟，“没想到新同学看着软乎乎的，战斗力这么强。”
桑延的嘴角没忍住往上扬了扬，嘴上却硬：“她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温以凡，别瞎想。”
心里却莫名想起刚才澈琉叉着腰怼人的样子，眼睛亮得像淬了火，比校庆时吹笛子的模样更鲜活。
正说着，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钟思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温以凡，几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以凡！我听说有人跟你阴阳怪气？谁啊？我去找他们算账！”
她是隔壁班的，性子比温以凡泼辣得多，刚才在走廊上听人议论，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
温以凡连忙拉住她：“没事了思乔，澈琉已经帮我怼回去了。”
“真的？”
钟思乔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澈琉，眼睛一亮，“姐妹你可以啊！我早就看那帮男生不顺眼了，整天就知道嚼舌根。”
她拍了拍澈琉的肩膀，自来熟地坐下，“我叫钟思乔，是以凡的发小，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们，报我名字！”
澈琉被她的热情逗笑了：“我叫澈琉，谢啦。”
“谢什么，咱们都是朋友。”
钟思乔转头瞪了眼桑延，“还有你，桑延，以后看好你的那帮狐朋狗友，别让他们没事找事。”
桑延：“……”
他冤死了，那几个男生跟他根本不熟。
苏浩安在后面笑出声：“乔姐，这事儿真不怪桑延，他比窦娥还冤。”
钟思乔哼了一声，又转头拉着温以凡和澈琉聊起了别的，从明星八卦说到周末去哪里逛街，叽叽喳喳的，把刚才的不快都冲散了。
桑延听着她们的笑声，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画着画着，竟画出个小小的笑脸，像极了澈琉怼人时嘴角扬起的弧度。
苏浩安凑过来看了一眼，吹了声口哨：“行啊桑延，画得挺形象啊。”
桑延猛地把草稿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得教室里暖融融的，流言蜚语像被风吹散的烟，早没了踪影。
只有少年少女们的笑声，混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成了这节课间最清亮的调子。
午休时，钟思乔拉着温以凡和澈琉去食堂抢糖醋排骨，苏浩安则拽着桑延去占座。
五个餐盘刚摆上桌，钟思乔就夹了块排骨放进温以凡碗里：“多吃点，别为那些破事影响心情。”
又夹了一块给澈琉，“姐妹，谢你昨天护着以凡，这排骨算我请的。”
澈琉笑着咬下排骨，酸甜的汁溅在嘴角，桑延下意识地想递纸巾，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假装去够旁边的汤勺。
苏浩安看得直乐，用胳膊肘捅了捅桑延：“眼睛都快黏人家脸上了，能不能收敛点？”
桑延瞪了他一眼，闷头扒饭，耳根却红得厉害。
吃完饭去操场散步，钟思乔和苏浩安走在前面斗嘴，温以凡被落在后面，看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两人，忽然对澈琉说：“其实……以前也有人传我和桑延的闲话，我都假装没听见。”
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声音轻轻的，“但这次不一样，有你和思乔在，我好像没那么怕了。”
澈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本来就不用怕啊，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过好自己的就行。”
温以凡笑了，眼里的愁绪散了大半：“你说得对。”
前面的钟思乔忽然回头喊：“你们俩快点！苏浩安说他知道个秘密基地，带我们去看看！”
五人往教学楼后面的旧仓库走，那里爬满了爬山虎，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居然藏着个小花园，是往届学生留下的，种着几株月季，开得正艳。
“怎么样？够隐蔽吧？”
苏浩安得意地说，“平时没人来，适合摸鱼。”
钟思乔翻了个白眼：“就你会找地方摸鱼。”
嘴上这么说，却已经拉着温以凡坐在石凳上，“这里真不错，以后我们可以来这儿背书。”
澈琉靠在月季花丛旁，看着桑延站在铁门后，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落在他身上，碎成点点金斑。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笑了。
没有流言，没有喧嚣，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少年少女们藏在眼底的欢喜。
混沌珠在澈琉兜里打了个哈欠：“行吧，这凡尘俗世的热闹，倒比修仙界的清修有意思多了。”
澈琉没理它，只是看着桑延朝她走过来，脚下踢着颗小石子，像只笨拙的小兽。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慢一点也没关系。
秘密基地成了四人组的专属据点。
每天午休，苏浩安都会扛着棋盘来，拉着桑延下五子棋，输了就耍赖说“刚才那步不算”；钟思乔总带着零食，分给温以凡和澈琉，自己则抱着漫画书看得入迷；温以凡会把没做完的习题带来，遇到难题就和澈琉凑在一起讨论；澈琉偶尔会带上吉他，弹些不成调的旋律，桑延就坐在旁边，指尖无意识地跟着节奏敲着石凳。
这天下午没课，钟思乔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酒瓶转了几圈，最后稳稳地指向桑延。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钟思乔坏笑着挑眉。
桑延想都没想：“大冒险。”
“行。”
钟思乔眼珠一转，“去跟操场打篮球的那帮人说‘我今天穿了粉色内裤’。”
苏浩安笑得直拍大腿，温以凡红着脸别过头，澈琉也忍不住弯了眼。
桑延脸黑了大半，捏着酒瓶没动：“换一个。”
“换一个也行。”
钟思乔不依不饶，“那你说，你最近有没有对谁心动？”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
苏浩安的笑声戛然而止，温以凡悄悄抬眼，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清晰起来。
桑延的指尖在酒瓶上摩挲着，目光不自觉地往澈琉那边瞟。
她正低头拨弄吉他弦，阳光落在她的发顶上，像撒了层金粉。
他喉结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酒瓶突然被澈琉按住了。
“大冒险多没意思。”
她抬头笑，眼睛亮晶晶的，“不如让他给我们弹首歌吧，我还没听过他正经唱歌呢。”
桑延愣了愣，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失落，含糊地“嗯”了一声，接过澈琉递来的吉他。
他调弦时指尖有点抖，第一声和弦弹得不太准，却没人笑他。
阳光穿过藤蔓落在琴弦上，他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唱了首很老的歌，调子有点慢，像在说一个很长的故事。
唱到副歌时，他忽然抬眼，正好对上澈琉的目光。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桑延的心跳漏了一拍，歌声顿了半秒，又接着唱下去，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一曲终了，钟思乔率先鼓掌：“可以啊桑延，藏得够深的。”
苏浩安跟着起哄：“唱给谁听的啊？是不是有目标了？”
桑延没回答，只是把吉他还给澈琉，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夕阳西下时，四人往校门口走，影子被拉得老长。
钟思乔和苏浩安又吵了起来，温以凡笑着劝架，澈琉和桑延走在最后，谁都没说话，却觉得并肩的沉默里，藏着比千言万语更清楚的东西。
快到路口时，桑延忽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颗糖，是澈琉喜欢的柠檬味，塞到她手里：“刚才……谢了。”
澈琉捏着糖纸，糖块在掌心硌出小小的印子，甜丝丝的。
她抬头看他，正好撞见他眼里没来得及藏好的温柔，像晚风吹过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不客气。”
她笑着说，把糖剥开塞进嘴里。
柠檬的酸混着糖的甜在舌尖散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有点紧张，有点欢喜，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像藤蔓一样，悄悄在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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