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糖的酸甜还没在舌尖散尽,澈琉就被钟思乔拽着往公交站跑:“快点快点,晚了就赶不上那班回家的车了!”
桑延站在原地,看着澈琉被拉着跑,马尾辫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线,忽然觉得手里的吉他包都轻了几分。
苏浩安凑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傻笑什么呢?走了。”
“没什么。”
桑延收回目光,脚步却下意识地放慢了些,往澈琉跑远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谁按下了加速键。
四人组依旧每天在秘密基地待着,只是桑延看澈琉的眼神越来越明显,连神经大条的钟思乔都看出来了,私下里拽着温以凡嘀咕:“你觉不觉得,桑延看澈琉的眼神,跟看别人不一样?”
温以凡笑着点头:“早就看出来了,就差把‘我喜欢她’写在脸上了。”
澈琉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会在她练琴时,悄悄递过来一杯温水;会在她被难题困住时,假装不经意地把解题步骤写在草稿纸上推过来;会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目光追着她跑,连苏浩安喊他打球都没听见。
这天放学,下起了小雨。
五人挤在公交站台的雨棚下,等车时,澈琉的刘海被风吹得乱翘,桑延犹豫了半天,终于抬手帮她把刘海捋了捋。
指尖碰到她额头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雨棚外的雨声好像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彼此加快的心跳声。
“你的车来了。”
温以凡轻轻推了推澈琉,打破了沉默。
澈琉“哦”了一声,慌忙跑上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开时,她回头望,看见桑延还站在雨棚下,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他却没动,只是望着公交车的方向,像一尊固执的雕像。
“完了完了,你俩这眼神,谁看了不说一句‘有情况’。”
混沌珠在她兜里叹气,“再这么下去,不用等你表白,全校都知道桑延喜欢你了。”
澈琉没说话,只是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她想起桑延帮她捋刘海时,指尖的温度,想起他眼里的慌乱和温柔,心里像被雨水泡过的种子,悄悄发了芽。
回到别墅时,雨已经停了。
院子里的秋千架还在滴水,澈琉坐在秋千上,抱着吉他轻轻弹唱。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等一个迟迟未到的人。
有些感情就像这雨天,来得猝不及防,却又让人甘之如饴。
不用急着说破,不用急着确定,只要知道彼此的心意,像此刻的月光一样,安静地照着对方,就很好。
期中考试的消息像块巨石投进平静的湖面,原本在秘密基地摸鱼的四人组,突然正经了起来。
苏浩安把棋盘换成了五三,边刷题边哀嚎:“早知道当初上课不睡觉了,这物理题怎么比天书还难?”
钟思乔啃着笔杆,对着英语阅读皱眉头:“什么完形填空,简直是完形填空我的命。”
温以凡倒是沉得住气,把各科笔记整理得整整齐齐,遇到难点就和澈琉讨论。
澈琉依旧是最轻松的那个。
修仙界记功法口诀比这难上百倍,这些公式定理在她眼里不过是换了种写法的符文。
她帮温以凡划重点,给苏浩安讲物理题,连钟思乔的英语作文都被她改得条理清晰。
“澈琉,你是不是有什么学习秘籍啊?”
钟思乔看着自己被改得密密麻麻的作文,一脸崇拜,“我要是有你这脑子,也不至于天天被英语老师追着骂。”
澈琉刚想说是靠记功法的本事,就被混沌珠在兜里踢了一下,连忙改口:“就是多看看书,其实不难的。”
桑延坐在旁边,看着她低头给苏浩安讲题的样子,阳光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连握笔的姿势都好看。
他忽然觉得,那些枯燥的数学公式,好像也没那么难了——至少看着她,就有了刷题的动力。
考试前一天,四人在教室复习到天黑。
澈琉从书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她烤的饼干,用不同形状的模具压成星星、月亮的样子。(天道做的)
“给,考前吃点甜的,能考得更好。”
她分给每个人,给桑延的那袋里,多了块兔子形状的饼干,是她特意留的。
桑延捏着那块兔子饼干,指尖有点发烫,塞进嘴里时,甜香漫过舌尖,比平时吃的任何零食都要甜。
考试那几天,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澈琉下笔如有神,提前半小时就交了卷,靠在走廊上晒太阳,等着桑延他们出来。
桑延走出考场时,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正踮着脚够树上的叶子,校服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像只想飞的小鸟。
“考得怎么样?”
他走过去问。
“挺简单的。”
澈琉转过身,手里捏着片枫叶,“你呢?”
“还行。”
桑延含糊道,其实有几道题是照着她之前讲的思路做的。
成绩出来那天,布告栏前围满了人。
澈琉的名字赫然排在榜首,全科接近满分,惊得围观的同学倒吸一口凉气。
“转学生也太厉害了吧!”
“这分数,简直是学神级别的!”
桑延的名字在第十名,比上次进步了不少。
苏浩安和钟思乔也都在及格线以上,乐得差点跳起来。
“我就知道跟着学神混有肉吃!”
苏浩安拍着桑延的肩膀,“你小子进步这么大,是不是偷偷下功夫了?”
桑延没说话,只是看向澈琉,她正被一群同学围着问学习方法,脸上带着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他忽然觉得,这次考试最幸运的不是进步了多少,而是能和她一起,站在这热闹的布告栏前,分享同一份喜悦。
放学时,澈琉被问得头都大了,好不容易才摆脱人群,跑到桑延身边:“终于逃出来了。”
“辛苦了,学神。”
桑延递给她一瓶冰可乐,眼底带着笑意,“要不要庆祝一下?我请你吃冰淇淋。”
“好啊。”
澈琉接过可乐,冰爽的气泡顺着喉咙往下滑,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发胀。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
考试带来的紧张感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少年少女并肩同行的轻快脚步,和藏在晚风里的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好像又有了新的盼头。
冰淇淋店的玻璃柜里摆着五颜六色的甜筒,澈琉盯着那个抹茶味的看了半天,桑延直接掏钱买了两个,把抹茶的递给她:“我记得你上次买奶茶要的抹茶味。”
她接过甜筒,指尖碰到冰凉的蛋筒,心里却暖烘烘的:“你怎么知道?”
“听见的。”
桑延低头舔了口自己手里的巧克力甜筒,含糊道,“那天你跟温以凡在小卖部说的。”
原来他连这种小事都记着。
澈琉咬了口冰淇淋,抹茶的微苦混着奶香在舌尖散开,甜得恰到好处。
两人坐在店外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行人,谁都没说话,却一点不觉得尴尬。
偶尔有风吹过,掀起澈琉的刘海,她抬手去捋时,桑延的目光就会跟着她的指尖动,像被牵引的磁石。
“对了,”
澈琉忽然想起什么,“周末我们秘密基地见吧?我想练那首新曲子,校庆没弹够。”
桑延眼睛亮了亮:“好啊,我把吉他带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苏浩安他们要是想来……”
“别让他们来。”
澈琉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点太急,脸颊微微发烫,“我的意思是,练琴需要安静,人多了容易分心。”
桑延低低地笑了,声音像被风吹过的琴弦:“嗯,听你的。”
周末的秘密基地果然只有他们俩。
澈琉抱着吉他坐在石凳上,桑延靠在月季花丛旁听她弹,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落在琴弦上,泛着细碎的光。她弹到一半忽然停下,转头看他:“你说,我们要不要组个乐队?”
“乐队?”
桑延愣了愣。
“对啊,”
澈琉眼睛亮晶晶的,“你弹吉他,我吹笛子,以后有活动就能一起表演了。”
他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想都没想就点头:“好啊,就叫……”
他顿了顿,想不出名字,“就叫‘琉光乐队’吧,用你的名字。”
澈琉笑了,低头继续弹奏,旋律比刚才更轻快了些。
混沌珠在她兜里打哈欠:“还琉光乐队,我看叫‘情侣乐队’更合适。”
她没理它,只是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得更快,像在雀跃地应和着什么。
练到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桑延帮她把吉他装进琴包,忽然开口:“澈琉,我……”
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是温以凡打来的,说钟思乔发烧了,她有点担心,想让桑延帮忙去药店买点退烧药。
“我先送你回家,再去药店。”
桑延拿起琴包,“或者你跟我一起去?”
“一起去吧。”
澈琉立刻点头,“多个人多个照应。”
去药店的路上,桑延走得很快,像是在赶什么,又像是在掩饰没说出口的话。
澈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却又觉得,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有些话不用急着说,就像这慢慢沉下去的夕阳,总会在第二天升起;就像这悄悄滋长的喜欢,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她加快脚步跟上桑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对分不开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