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溪边定下名分,哪吒对“夫君”这个称呼便上了心。
晨起练枪时会特意等她,喊一声“夫人,一起?”;夜里相拥而眠,总要在她耳边低喃“夫人,晚安”,哪怕有时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动手动脚,被她拍开也只是嘿嘿傻笑,眼底的甜意藏不住。
混沌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天天在旁边念叨:“成亲哪能这么随便?得有仪式!要昭告三界,让所有人都知道哪吒夫人是你!”
哪吒被念叨得动了心,拉着澈琉的手认真商量:“姐姐,不,夫人,我们办场亲事吧?我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
澈琉本不在意这些虚礼,却架不住他日日软磨硬泡,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满是期待,像只摇着尾巴求赏赐的小狗。
她终是点头:“依你。”
哪吒顿时乐开了花,转身就拉着混沌珠忙前忙后。
他把当年重塑肉身时用剩的十二品金莲花瓣收集起来,编成漫天金雨;让风火轮化作两轮烈日悬在半空,照亮整个不周山;又请来了殷夫人,太乙真人,还有几个在封神大战中结交的好友,虽算不得盛大,却处处透着用心。
成亲那日,澈琉换上了哪吒亲手缝制的红衣——他笨拙地学着凡间嫁衣的样式,用混天绫织成裙摆,上面缀着乾坤圈融成的金纹,针脚歪歪扭扭,却意外地好看。
哪吒穿着同款的红袍,站在金莲铺就的红毯尽头等她,看到她走来时,紧张得手心冒汗,连耳根都红了。
直到澈琉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夫人,你真好看。”
殷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对新人,笑得合不拢嘴,偷偷抹着眼泪:“真好,我儿长大了。”
仪式简单却郑重,没有三媒六聘,却有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哪吒抱着澈琉,在漫天金雨中吻她,这一次的吻不再带着少年人的急切,而是充满了珍重与承诺,仿佛要将往后千万年的时光,都浓缩在这个吻里。
夜里,洞府被装点得格外温馨,金莲花瓣铺成软褥,混天绫化作红帐,随风轻轻摇曳。
哪吒抱着澈琉坐在榻边,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她的嫁衣,声音带着一丝虔诚:“夫人,以后我会好好护着你。”
澈琉笑了,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嗯,我等着。”
他低头吻她,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仿佛怕碰碎了珍宝。
红帐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光,只留下帐内交织的呼吸与缠绵的低语。
乾坤圈与混天绫默契地悬在帐外,像两个尽职的护卫,守护着属于他们的私密时光。
婚后的日子与从前并无太多不同,只是哪吒更黏人了。
白日里会跟着她看云卷云舒,夜里依旧会缠着她“治病”,只是动作间多了几分克制,再不敢像从前那样折腾到后半夜。
某次,他练枪回来,见澈琉正坐在窗边看书,阳光洒在她侧脸,美得像幅画。
他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带着刚练完枪的沙哑:“夫人,珠珠说,夫妻要生娃娃的。”
澈琉翻书的手一顿,回头看他,见他眼底满是认真,忍不住逗他:“你想生?”
哪吒用力点头:“想!像你一样好看的娃娃,或者像我一样能打也成!”
澈琉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的腰:“那得看你表现。”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就去吻她,声音里带着雀跃:“那我一定好好表现!”
红帐再次落下,洞府里的气息变得炽热。
窗外的金莲开得正好,风中似乎都带着甜意。洪荒的岁月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无论是修炼、“治病”,还是将来的柴米油盐,都将是最惬意的时光。
混沌珠在洞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下彻底成一家人了,珠珠我还是去睡个几万年吧。”
说罢,便缩成一颗珠子,滚到角落里不动了。
而帐内的两人,早已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将所有喧嚣都隔绝在外。
自那日后,哪吒像是找到了新的“借口”,每日练完枪回来,总爱黏到澈琉身边,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她的小腹,仿佛能看出花来。
“夫人,今天有没有觉得不一样?”
他会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上去听,半天后抬起头,眼底带着点小失落,却又立刻打起精神,“珠珠说,这种事急不得,得多‘努力’才行。”
澈琉明知他是借着由头耍赖,却架不住他那副认真又期待的模样。
少年的眼神太干净,连带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心思,都显得直白又可爱。
于是,夜里的洞府便成了他的“战场”。
他会变着法子讨她欢心,用风火轮的余温暖热被褥,再把她裹进怀里;会笨拙地学着按摩,指尖划过她的脊背,力道轻重不一,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可到了最后,总会忍不住变了调,混天绫悄然缠上她的手腕,红绸如焰,将两人缚在暧昧的光影里。
“再试试……说不定这次就成了呢?”
他吻着她的颈窝,声音喑哑,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
澈琉被他缠得没脾气,只能纵容。
少年的身体滚烫而充满力量,金莲重塑的肉身蕴含着无尽生机,每一次交缠都像是一场灵力的盛宴,两人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中又精进了几分。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小腹依旧平坦。
哪吒嘴上不说,眼底却悄悄蒙上了一层失落。
某次清晨醒来,他看着澈琉熟睡的侧脸,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小声嘟囔:“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这话恰好被醒来的澈琉听了去。
她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的掌心,笑了:“跟你没关系,或许……我们本就不适合有孩子。”
哪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张:“那怎么办?珠珠说……”
“珠珠懂什么。”
澈琉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带着笑意,“没有孩子,我们就一直这样,不好吗?”
少年愣住了,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忽然反应过来——其实有没有孩子,好像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他们能这样抱着彼此,度过一个又一个万年。
想通了这层,他忽然笑了,翻身将她按住,眼底的失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炽热。
混天绫再次飞出,红绸缠上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夫人说得对!”
他吻了吻她的唇,声音带着狡黠,“有没有孩子不重要,但‘努力’还是要继续的!”
澈琉被他逗笑了,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迎了上去。
红帐摇曳,金环轻响。
窗外的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温柔得像一场永不醒来的梦。
其实她心里清楚,哪吒哪是执着于孩子,不过是借着由头,贪恋这份独属于他们的亲密罢了。
少年的心思藏不住,那些直白的渴望,那些笨拙的借口,说到底,都是因为在意。
而她,恰好也喜欢这份被他捧在手心的在意。
于是,这场以“求子”为名的夜夜笙歌,便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没有孩子又如何?
洪荒万里,岁月漫漫,他们有的是时间,在彼此的气息里,慢慢消磨这无尽时光。
哪吒趴在她胸口,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忽然小声说:“夫人,其实……有没有孩子真的没关系。”
澈琉揉了揉他的头发,嗯了一声。
少年满足地笑了,往她怀里蹭了蹭,像只餍足的小兽:“那我们明天继续‘努力’吧?”
澈琉:“……”
罢了,就让他闹吧。
谁让她偏偏喜欢这个爱耍赖的少年呢。
日子就这么在哪吒变着花样的“努力”中缓缓流淌。
他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每日除了练枪,便是琢磨着如何让自家夫人“心甘情愿”地配合。
清晨会采来带着露水的灵花,插在澈琉枕边,等她醒来便凑上去邀功:“夫人你看,这花跟你一样好看。”
说着便趁她不备,偷吻一下,然后红着脸跑开,留下澈琉对着那束开得正艳的花无奈摇头。
白日里练枪,也总爱拉着澈琉去旁观。
枪影如龙,金芒四射,他故意耍出几个漂亮的枪花,引得灵鸟惊飞,然后回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
澈琉若是笑了,他能高兴得把枪舞得更欢;若是故意板着脸,他便会蔫蔫地收了枪,凑到她身边蹭来蹭去,像只被冷落的大型犬。
到了夜里,那点小心思便彻底藏不住了。
他会借口山里凉,非要抱着她睡,手臂缠得死紧,仿佛怕她跑了似的。
起初还规规矩矩,可过不了多久,指尖便开始不老实,轻轻划过她的腰侧,看她没反应,便得寸进尺地往上移,直到被她按住手,才会委屈巴巴地嘟囔:“就摸摸,不做别的。”
可那眼神里的火焰骗不了人。
往往没等澈琉回应,他便会低头吻下来,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瓣,温柔得不像话,可吻着吻着,便又会燃起熟悉的急切。
混天绫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脚踝,乾坤圈化作细小的金环,轻轻圈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举过头顶,姿态暧昧又诱人。
“夫人……”
他喘着气,眼底水汽氤氲,“再‘努力’一下下,就一下下……”
澈琉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只能由着他。
少年的吻带着灵花的清香,也带着练枪后的汗水味,交织在一起,成了独属于他的气息,让人莫名心安。
某次缠绵过后,哪吒趴在她胸口,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圈,忽然说:“夫人,我发现没孩子也挺好的。”
澈琉挑眉:“哦?怎么说?”
“这样你就只能疼我一个啦。”
他抬起头,眼底亮晶晶的,带着点小得意,“要是有了孩子,你肯定就不跟我‘治病’了。”
澈琉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的脸颊:“没正经。”
哪吒却认真起来,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唇角:“我说真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有没有孩子,我都高兴。”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认真,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起圈圈涟漪。
澈琉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确实很好。
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
他会因为她一句夸奖而开心半天,会因为她的纵容而得寸进尺,会把所有的温柔和炽热都捧到她面前,纯粹又直白。
窗外的金莲开了又谢,山间的灵泉涨了又落,洞府里的夜夜笙歌从未停歇。
哪吒的“努力”还在继续,只是那份执着里,早已没了对孩子的期盼,只剩下对她的贪恋。
而澈琉,也乐得被他这样缠着。
毕竟,能让这个在洪荒里横着走的少年,露出这般幼稚又真诚的模样,大概也只有她了。
“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缩了缩。
哪吒立刻收紧手臂,把下巴搁在她发顶,声音温柔:“睡吧,我抱着你。”
红帐外,混沌珠翻了个白眼,嘀咕了句“又来”,然后缩成个光球,滚到角落里装死——这俩人的腻歪劲儿,再看下去,它这颗老珠子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帐内,呼吸渐渐平稳。
哪吒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偷偷笑了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
真好啊。
他想。
有她在身边,哪怕只是这样抱着,都觉得整个洪荒的光,都落在了他怀里。